想到自己自冥界回来就摊上这档子事,好似处处被人算计,为啥?不就是因为自己啥也不是么!我要是法力无边,一统江湖我还怕谁?拜师这事得慎重,我心里想着。
“道长,都什么年代了?你我做个忘年交,以兄弟相称不好么?”
“你便说答应不答应吧?若不答应,我立刻就走。”此时他却极为坚决。
“你看,我钱都交了——”
“答应不答应!”他此时甚至有些愤怒。
我心中一想,我答应的话以后我的人身自由就没了,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过我要是不答应,恐怕我此时也挺难脱身。
“行,我答应你!但是你要帮我搞定这件事,再等我几天,帮我处理几件事,我就拜您为师。”
他思量了下,似乎如释重负,“走吧。”
“干嘛?”
“上楼去看看那妖物啊!”
“您先别弄,大家都是人形,人家有身份证的,平白无故你给她弄死了不出事了么?再说,我还没买酒呢啊。此事只可智取,不可莽撞。”道长看着我的样子,“你难道是要去买雄黄酒?”
“是啊,那千年道行的白素贞都受不了这酒,这些小妖小魔还不是酒到原形现!”
“好,那我就在旁协助你,只要你大喊师父救命,我便出现了。”
我摆了个“哦了”的手势,便和前台借了把伞出门找酒去了。路上我便想着这一天发生的事情,真可以说是从早忙到晚。不过要说是王欣露,其实也没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我冒着大雨,走了好多家,才买到一瓶雄黄酒,我买了一瓶饮料,把饮料倒掉一些,把雄黄酒倒在里面,又买了几听啤酒。
“我回来了,露露快开门。”
“哎呀,这么慢,饺子都凉了。”其实我心里是不太敢吃这个饺子的。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豁出去了。
“你喝啤酒么?”我这可谓是欲擒故纵,因为一般女生都不喜欢喝啤酒。
“好啊,不过就这点好像有些不够啊。”
“我喝饮料,你喝啤酒吧。”我装腔作势的拧开了饮料瓶盖。
“哈哈,逗你的,男人都不喜欢女人喝酒吧?”王欣露深情款款地看着我说,顺手拿过了我手中的饮料。
“还好,还好,吃吧。”我夹起了一个饺子,毫不犹豫地整个吞了。我打开了一罐啤酒,前世我就是个酒鬼,久别了这麦芽的香味,顿时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张开了口,贪婪地吸吮着麦芽的香味儿,酒花泛起的哗哗声,简直比那天籁之音还好听。我看见露露喝了一口饮料,便皱起了眉头。
“干一杯,认识你很高兴。”我举起了啤酒。
她浅浅一笑,若不是这麦芽的香味儿,我此时真会被她迷得晕头转向,但是上辈子别人就说过我,“林回看见美女走不动路,但是看见美酒就不会看美女了。”一大口啤酒“咕咚咕咚”灌到嘴里,顺着食道流入胃里,从此世间再无风花雪月,再无两小无猜。
“你大点口啊,一个饮料你就喝那点。”我愤愤地说。露露无奈得又猛灌了口,“你买这饮料好像是假的,味道怪怪的。”
“是么?”我拿过饮料抿了一口,这味道确实不好,但是我必须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没感觉到啊。不好喝别喝了。我又不懂你的口味。”我假意略有不快,果然,生活永远都是被套路笼罩着。
她呆了大概二秒,然后喝了很大一口,“咳咳”,看到她呛到了,我递给她一张纸巾,心中略有不忍。也不知喝了几罐啤酒,我看见王欣露白白的脸蛋透着红晕,白白的,怎么变成黄的了?我喝醉了么?忽然我看见露露似乎长了尾巴,灰黄色的,很美丽的样子,但是长在人身上可就,“妈呀,师父救命!”
“来啦!急急如律令,着。”只见道士一脚踢开了门,就这脚力,还是有两下功夫的。一张火符飞向露露,可是我不知怎么鬼使神差的,竟然替露露挡下了火符,“师父,好疼啊!”
“你干嘛!她可是黄妖。已经有了些气候,如果这个时候不除掉她,你就没机会了。”
我看见两行清泪自露露的脸上滑落,我伸手触及的泪珠,是热的,据说热的泪水就是从心底流出来的,而冰冷的泪是从眼底流出来的,前者是真心,后者是假意。
她还带着最后的模样,“这饮料是雄黄酒对么?谢谢你!”言罢,屋内邪风四起,露露变成了一个妖怪,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抵抗力强了,面对这样一个实在是说不上有一点好看的妖怪,我竟然无法厌恶。
“徒弟,你退后。”道长身着道袍,手持木剑,一脸的凝重。
“师父,可不可以不伤她?”
“徒弟啊!不要有那些妇人之仁,道门始终以除魔卫道为己任。”
“师父,你可听过‘聂小倩’的故事。”
“不曾听过。”
我转而望向此时正张牙舞爪的露露“露露,你可听过?”
“张尧,张尧,你们快走!”她的脸时而变幻,或许还残留着最后的记忆,直到她完全变成了一只黄鼠狼的模样。
师父挥舞着木剑,口中念念有词,每一道打在露露身上的符都会爆发出一丝火光,不过他也不算轻松,道袍也已是残破不堪,唯独我,站在不远处,两行清泪默默滑落。
“除魔卫道,可这世上究竟谁才是魔?谁才是道?黄蜂尾上针,青蛇三角口,皆毒不过人心。我不知道露露有什么目的,可她并不曾害我,即便我有那么一丝魂不守舍,却也是我定力不够。”
“唉——”道士一声长叹罢了,却见露露变成了原来的样子,亦是一声轻叹,“我修行二百年,得天地造化,得以此世轮回报恩,投胎于恩人之家,却不想,造化弄人,父亲生意惨败自缢而亡,母亲疯疯癫癫,我遍求名寺大道,却无一人援手。后来才知,竟是我害了他们。师父念我报恩心切,答应帮我,但是要让我拖住你的时间。”说罢,露露手指着我,“师父要我拖住你的时间。之前便是他联合别人制造了车祸,他知道杀不死你,便叫我拖到今晚子时即可。你们快走吧,这位道长虽然道行不浅,但绝不是我师父的对手。”说罢,露露转身过去,柔声说了句“谢谢你,张尧!”
“师父,我们走吧,不要等到她师父来了。”道长并未听我的话,而是提着剑直奔露露后背刺去,我大惊,“露露,快躲开!”
“哼,不识好歹。”只见露露回身一转,一枚我没有看清的暗器直奔道长袭来,“看见没,徒弟,妖魔鬼怪,和他们讲什么道义,人人得而诛之。”道长长袖一挥,竟将那暗器收入袖中,随即一甩,暗器飞向露露,接着木剑紧随其后,都被露露一一化解,“张尧,你先出去。”露露对着我喊。
“对,小徒弟,你先出去,免得伤到你!我今天倒要会会这妖邪。”
“你们不要打了好不好?此事因我而起,露露并不曾害我,她这么善良,不会害人的,以后她继续她的修行,道长,我拜您为师,咱们一起云游四海岂不乐哉?”两人俱是沉默良久。
“哈哈哈哈”一阵狂笑伴着一股阴风吹开了窗户,倾盆雨瀑洒了进来,灯光一闪消失了,我赶忙去关窗户,“张尧,不要动!”露露大喊道。
此时,一道闪电划破天际,只见一位身着黑袍,长发及腰的男子站在我面前,他面容冷峻,不可一世。
“露露,你做的很好,这哪里来的牛鼻子,恐怕就是你坏了我的好事。”
“师父,您来的这么早。”
“欣露,你生性善良,我怕你被张家后人给骗了。再做出什么对不起为师的事情。你下去吧,这里交给为师了。”
“是!”只见露露推门而出。
“徒弟,一会我拖住这黑袍人,你赶快跑。找个地方好好修行吧,将来替为师报仇。”我看不清黑袍人的表情,但我感觉这就是那种叫做传音入密的功夫。
只见一缕红色的火焰点燃了一张符纸。
“噢?原来是灵师门的小子么,难怪这么嚣张,李天道死了没?”
“你,你竟敢直呼师祖名讳,师祖活的好好的。看着。”说罢,只见道长火符一甩,屋内光芒大盛,他咬破中指,以血涂于木剑之上,“生死惊开休伤杜景,奇门生,妖邪退,开!”我看不见发生了什么,但是我感觉这气势仿若电影里此时应该有一个大大的八卦笼罩而下。
那八卦的光芒照耀着整个房间,却见黑袍人纹丝未动,“哈哈哈,就算是李天道在此,能奈我何?”他一步一步走向道长,没见他有任何动作,只见道长的木剑“嘭”的一声化作片片木屑飞舞,道长一丝鲜血顺着嘴角悄悄流下。
“徒弟,快跑!”道长声嘶力竭的喊道,他脱下道袍,向黑衣人一抛,我看见他衣服上绣的八卦灼灼生辉。我痴迷了,半步未动。
“我与你有此大仇?竟让你与我拼命?想不到你年纪不算长,已然是‘灵师天印’加身,唉”只见黑袍人长叹一声,“就算我畏惧你这‘灵师天印’,可你这终究是拖延时间的办法,你以为你身后的人真的能跑出去?何况你也知道,你们‘灵师门’真的庇护得了他么?你走吧,为‘灵师门’传承这道法吧。你真的带他回去,恐怕今后世间便再无‘灵师门’了。”听到这些话,我心中一万只草泥马飘过,这究竟是什么鬼?这个张尧何许人?怎么这么棘手。我跑到书桌收拾好东西,“老不死的,你来追我啊!你的目标不是我么?”说罢,我开门便跑了出去。刚出门,我见到了露露。
我一怔,“你等着抓我给你师父?”
“你觉得我会那样做么?”露露坏坏地朝我笑了笑。
“我不知道我跑了师父可不可以抵挡得了那个黑袍人,但是我不跑,恐怕更是他的累赘。”
世间的女人的心理都是难以捉摸的,此时她问了我一个我不知道怎样回答的问题,“张尧,如果此时屋中道长是我,你也丢下我不管么?”
“这特么的。”我打开张尧给我留的书查找起来。
“你走吧。不回答就是默认了,想不到你是这样的人。”
我凭生最恨别人瞧不起我,此时听见屋内声音“你又何必?你灵师门近些年人才凋零,香火萎靡,看你的造化,应该是被寄予厚望吧?你为了这样一个人,与我拼命值得么?他张氏后人,风水大师,此时却不出手帮你,自己跑了?你真的以为他是真心拜你为师?”
我见屋内光芒越来越黯淡,恐怕黑袍人就要出手了。我还一着有用的没找到,“没办法了。”我拿起“相惜”,对着她低声说道“相惜!相惜!给点力啊,不要再让我丢人了。”我“咣当”一脚踢开了门。
“黑老头,你给我滚开!”说罢,我提着剑就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