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鞑首一百四十三具”
“完整盔甲三十三副”
“长短枪三百六十一枝”
“顺刀腰刀七十五把”
“弓箭一百六十二副”
“粮食两百三十二袋”
“纹银三千四百九十两”
...
“太好了,这下抚恤有着落了!”看到这里,守备吴开先兴奋地笑道。近年来拿首级只能报功,再取不到银子了,连饷银也是拖欠着发的,累计已经六个月了,这一仗打下来,百十个伤亡的,上头未必能及时发下抚恤银子,自己家财已经全耗在修筑城堡上了,从活着的士兵饷银里匀过去也不好。这一大笔银子,可算是解决了燃眉之急。
“这是我带着樊二楞子从一辆倾覆的大车上找到的。”陈大炮没忘了趁机表功。
“嗯,首功一件,功不可没。听说你还收了一整套建虏白甲兵装备?”
“是,那家伙能打,因为装备特好,长枪都扎不进去,我早盯上他了,水还没退,我就坠下去把他整套装备取了上来,有一副罩甲,一副棉甲,一副链子甲,一把上好钢刀,一面手盾,一条背带,一个骨朵,还有头盔一个,都是极品。”陈大炮很得意。
“东西呢?”
“甲和背带被铅子打烂了,交给李铁匠去修了,其它放在营房,刀是一直随身带着。”
“刀我帮你开开光?”
陈大炮马上解开腰刀递上来。
吴接得刀来,只见刀长三尺有余,为秋水雁翎刀样式,又兼具倭刀特点,单双手持握皆可,有木质刀鞘,外蒙绿鲨鱼皮,紫呢刀套,甚是考究,拔出一看,寒光摄人心魄,刀面是自然多次锻打形成的云泥纹,应是取上好镔铁打制,挥舞几下,分量,力度,都感觉极为趁手,对光细看刀锋呈锯齿状,有吹发立断之效,刀镡一侧刻有“南塘”二字,另一侧刻有一“金”字,轻敲刀体,依稀能听见死战不退众志成城的杀奴声在鸣响。
“此刀来历非凡,你可得把它看好了!”吴开先夸道。
“属下早愿献给家主!”陈言不由衷地说道。
“君子岂可夺人之美?”吴看穿了陈的小心思。
“那我把它藏到柜里?”
“别,此宝刀能流转到你手里,冥冥中自有天意,你该拿此刀多劈死几个建寇才不负此刀。”
“谨记家主教诲!”
“很好!”
交还了刀,吴开先又继续念到:
“冲溺死牛马羊四十八头”
“帐篷十五顶”“衣物百余捆”“大小旗帜三面”
...
“有首级尸骸五百六十具,无首级尸骸一百四十三具”
“怎么还有这个?”吴开先问道。
“这是诸葛先生吩咐的,说是烧了就可惜了,要就近埋到附近的田里,一亩地埋十具尸体,开春了庄稼涨势会特别好!”陈大炮答道。
“哦!没想到还有这用途”吴开先点点头“既然是诸葛先生吩咐的,那就赶紧照办,你去通知徐参赞带着辅兵快把这事办了吧!另外让李参赞把牛马羊都炖了,今晚吃大餐!”
“是”陈大炮一溜小跑去了。
...
看完清单,吴开先会心一笑,这仗打得痛快,墩台两侧几乎成了建虏的屠宰场,层层防御,建虏攻得越深,越是陷阱。自从偶然间发现了诸葛先生,他可算是得着宝了,城堡样式,火力配置,都是出自他的设计,这才能以八百人顶住三四千人的进攻,他还和宋工方工莫雷他们搞出来头盔面甲,让建虏擅长的箭射面门绝技大打折扣,减少了不少铳箭手的伤亡...天降此奇人,看来我大明中兴有望啊。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话说蛮儿狡部分头劫掠几天后,被正蓝旗令箭召回归化。蛮儿狡到后,旗主莽古歹先召开统领大会,各自表功不提,会后,又单独留下蛮儿狡,二人于内帐密谈。
“阿蛮,看来这回你收成差点啊?”
“哎,领主别提了,这回南朝百姓也忒不配合,但凡一点好东西都藏着掖着,人也不恭顺,跑的跑躲的躲,好不容易挖出点他们窖藏的银两粮食半路上又被山洪给冲走了,真是人倒霉喝点凉水都塞牙,走路让自己脚给绊倒了。”
“是嘛?”莽古歹有点不信。
“是啊,旗主。我也不甘心,于是多方打探,终于知道驻地附近得南朝百姓都藏到一个万人大堡里去了,里面钱粮人牲不少,我正要攻打,正巧调令来了...我看其他统领斩获也不咋多,要不旗主带我们去取了来?”蛮儿狡试图引开话题。
“去...那也是下回了。眼看开春了,地不能荒着。人心思归,老憨下令班师估摸就是这一两天的事。”
“那这回抢西边咱们没捞着什么油水啊!”
“哼,老憨带着黄旗和红旗追击林丹汗进归化城捞油水,收获部众万余,牛马十数万,却让我旗南下扰敌打援,这样能捞着什么油水?”莽古歹更是忿忿不平。
“红旗舔汗王不是一两天了,尤其是那个萨哈蠊,简直把自己当成汗王的忠犬...”
“嗨,我是想舔都不成啊,哪次征讨不是我带着蓝旗冲在最前面,出力最多,死伤最重,可还是不招老憨待见。啃骨头头一个,吃肉就没我蓝旗的份!想当年老汗刚去世那会,真是天壤之别啊!”莽古歹带着七分伤心,三分不平说道。
“旗主的意思是?”
“阿敏带着镶蓝旗也回来了,你和他不是有姻亲关系吗?你明天去走动走动,礼物都给你备好了。我旗其他统领都是只知道砍人不会说话的大老粗,就你最机灵,到时候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你肯定能处理好!”
“请旗主放心,属下定不辱旗主使命!”
二人又密谈到深夜,莽古歹还破例把蛮儿狡一直送到辕门老远,蛮儿狡再三告辞莽古歹才肯回去。
单骑回营路上,蛮儿狡望见人声鼎沸灯火通明的正黄旗营地,不由得长叹一声,又低头催马小步快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