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大哥,咱们往回走了为什么还要侦察?”李昂问道。
“这个将军在干部培训班和我们讲过,他说无论多强大的军队,即使是在稳操胜券的时候,或是在最疲劳的时候,也要注意侦察敌情和周边情况,战场瞬息万变,一个疏忽就有可能贻误战机,或是遭受灭顶之灾。将军讲刘邦在彭城时要是注意侦察,就能探知项羽到来,不至于后来败得那么狼狈。将军还打比喻说,天牛为什么触角那么长,就是因为触角越长知道周边情况越多,就对自己越有利,你们几时见过短触角的天牛,那是因为它们感知食物和危险都比别人慢一拍,因此就被淘汰了。”杨振答道。
“哦!将军这个比喻真是恰当!那我们侦察兵就是部队的触角部分了?”李昂见多了长须子的天牛,由衷地赞道。
“没错!”
两人继续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忽然李昂停了下来,像在是闻到什么东西。
“炒面的味道!”李昂说。
杨振认真地闻了闻,没有分辨出来,他没有李昂那种猎人的鼻子。李昂拉着他继续闻。
“这边飘过来的!”李昂拉着杨振往左前方的山梁上快步走去,走着走着,杨振也闻到了香味。
两人攀上山梁,好家伙!下面山谷里面坐着躺着都是人,他们的锅里都冒着热气,看样子是在开饭。
“鞑子镶蓝旗的,大概有三四千人,我在这盯着,你快去报告将军,一定要把消息带到!”杨振说到。
“是!”
......
阿敏带着镶蓝旗整整走了两夜一天,途中把雪和炒面和成团就是他们的食物,等走到喀喇沁的地界,确认再看不到追兵,阿敏才让全军歇脚,补充点热食。
“旗主,您请用!”纳暮肽端过来一碗炒面疙瘩汤,汤里盛着几大坨黑里透红的牛肉。
“你有心了!”阿敏接过来西里呼噜吞咽嚼完,身体感觉舒坦多了,又说到:“咱们总算是逃出来了!”
“是!不过大帅,这南兵是真不会打仗啊,他们既不把城围死,也不奋力登城,好像就等着我们逃走似的?”纳暮肽说道。
“南兵就这么个和弄样,只要在他们皇帝老儿哪儿好交待就行了,守城的时候只要敌人退走就算胜利,进攻的时候胡乱割些人头就能报功,就这就能领赏,那还那么卖力干什么?”阿敏答道。
“那南朝皇帝派人来查验怎么办?”纳暮肽问道。
“听到过那边混过饭吃的人说,南兵军中有专门给死人剃头的,验货的人又多是书生,看不得那场面,基本差不多就行了,再塞点钱,这事就过去了。”阿敏说。
“难怪南兵不行,这种事都有...”
忽然,三声凄厉的牛角号想起,这是遇敌的示警。阿敏立即传令备战,于是金兵们纷纷抛下碗筷,披上盔甲,拿起武器,排成阵列,面对来敌的方向。
对面兵士如墙,长枪如林,打着一面妖异的骷髅旗,正从北边压过来。几个金兵侦骑想靠近些看,都先后被火铳打翻在地。
...
“死兵都换虎枪站到前排,排六个横队,短甲兵排后面和两翼,巴牙喇护军在最后准备冲击。“针对敌人的一字横队阵型,阿敏不假思索的排出专门破横队的猪嘴阵。
“图尔格,汤古代,你们二人带本部上山,从两翼夹击!”二人得令去了。
“这山谷不利于骑兵发挥,纳暮肽,你带本部骑兵找路绕到他们后面,伺机进攻。”纳暮肽也得令去了。
“四千对四千,两边人都差不多,在这么一条狭长山谷搏斗,谁更狠谁才能赢。”阿敏喃喃自语道。
“传我的将令,只要冲锋号响起,所有人都是有进无退,有逡巡不前者,后队斩前队!”阿敏传令。
...
吴开先把三千铳兵拍成六排放在了中间,其后是二十门山炮,这是孙云球莫雷的杰作,每门炮重二百三十五斤,能把三斤的铁弹打到三百步开外,是不折不扣的大杀器。
相比设计和制造,造炮材料铜的获得才是真正让吴开先头疼的,我国自古缺铜,民间的铜实在太少了,制钱老百姓用来日常交易还舍不得卖,白师爷给他出了个主意,说是寺庙道观里多有铜钟铜像,化了就有不少铜,于是吴军把永平到蓟州一路上能找到的寺庙道观带尼姑庵都翻遍了,连和尚化缘用的铜钵都拿走了;起初士兵说怕得罪满天神佛不敢拆佛像,吴斥道金兵入关无恶不作怎么不见满天神佛出来阻止,可见世间并无神佛,击败建虏还得靠我们自己,听罢觉得有理士兵才动的手;此外从明金战场故地也搜寻一些铜制将军炮和手铳,另外一路上乐颠颠被请来的民间乐队都遭了殃,因为他们的吃饭家伙唢呐锣钹都被征用了。虽然吴军都给了银子或是打了白条,还是有不少状纸递到了衙门,有关部门把这些状纸都收拢交到了兵部。看到一堆和尚尼姑乐师诅咒和控告吴将军抢掠铜器,王在晋和徐光启真是哭笑不得。
孙云球把坩埚焦炭和型砂一路带着,等铜凑差不多了部队一驻下来就开始冶炼。莫雷则带着木匠做架子轮子,以便能让骡马带着跑,这样重的炮让人扛着抬着已经是不可能的了。只是运输还好,一试射发现木头轮子根本扛不住火炮后座力,打个几炮木头轮子就开裂了。于是在蓟州孙云球又用铸铁制造了轮子,又用苏钢铸成轴,总算解决了这个问题。
陈大炮这回可神气了,炮队从原来的三十六人扩充到一百六十人加八十匹马,每门炮除了三个炮手外还有一个驾车的和四个扛活的,郑义的马队全都加入了炮队,郑义本人也担任了一门炮的指挥。
如何让炮队与铳兵协调是门艺术,这回,吴开先就直接把炮兵当铳兵用,也就是说,把炮排成两列横队,让他们也担任波次射击。大阵的前方后方都有三排长兵手保护,吴有心把所有长兵手和弓弩手都换成铳兵,相关的训练早已展开了,只是在蓟州就补充了三百根铳,数量远远不够,也就只有这么办了。
...
“呜!”对方阵中牛角号鸣响,对面加快了脚步冲来,前排的虎枪已经放倒,闪着寒光的钢尖让人不寒而栗。
面对敌人咄咄逼人的攻势,护国军停下了脚步,队里有新的命令传达下来。
“把敌人放进五十步!”
“炮兵上葡萄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