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良玉部是奉兵部调遣来到宣大镇压奸商的,前钦差大臣现宣大总督陈新甲特意请兵部派与当地毫无瓜葛的客军来协助,因此秦部成为首选。
入驻大同后,秦部官兵一直在查抄违禁走私物品,除了从八大晋商家里抄出他们借机囤积的辽参裘皮东珠鹿茸等物,他们还发现了封在酒坛里的一圈圈码叠整齐的精钢箭头、分成小包藏在茶叶里的火药、夹在布匹中的弓弦、成套的封在油缸中的盔甲、用苏钢草草制造打碎后重炼就能转制成上好盔甲的锅盆犁铧、比定额超出十倍多的盐和糖、还有穿越草原各部的路条、后金政权赋予的通商敕书......
真不知有多少杀害华夏百姓的箭头是从这里走私出去的,也许后金骑兵手里砍向百姓的钢刀就是那些作伪的锅盆犁所化......当这些查获的违禁品在街市上展出后,当地人民终于知道,商人唯利是图的本性就是帝国根基不稳的重要原因之一。在人们的指责和怒骂声中,大小奸商都被押进了监狱,等待他们的将是国法严厉的惩罚。
而当查抄违禁品进行得如火如荼时,帝国的边疆又传来了异族的铁蹄声,蒙古骑兵又一次深入宣大地区,他们的借口是为被大明逮捕的前盟主扎鲁特部酋长卜失兔报仇,他们也要掳掠汉民作为报复!
作为客军,秦良玉部本是不用出战的,宣大总督陈新甲和大同守将姜瓖也劝她坚守城池就好,蒙古兵不久就会撤走的。
“那我们分工一下。守城是你们二位的责任,保民是我的义务!”秦良玉果决地说道:“如果我得胜回来你们可以开城,如果败兵叩门你们千万不要开,以免为敌人所乘!”
然后秦良玉就头也不回地点兵出城了,她虽是女将却有火一样地性格,人民被铁蹄践踏蹂躏的场面让她再也不能忍受了。
......
在重骑兵冲阵尝到了白杆兵的苦头后,蒙古兵改变了战术,他们改用小股弓骑保持距离骚扰川兵,当川兵发动冲锋时他们又利用马速远远遁走,如此往复不已,川兵渐渐被蒙骑带向了旷野。
“对对,就是这么打!”龙骨歹赞道:“这位秦良玉是南朝少数还能打的将领之一,大汗特地交待了,消灭秦部白杆兵的部落为蒙古诸部之首,酋长封亲王,拿到秦良玉人头的赏金千两银万两!”
帐中蒙古诸酋长大臣蠢蠢欲动起来,这份高昂的赏格没法不让人动心。
......
看到越来越多的敌军旗号出现在自己四周,秦良玉感到这一仗不是驱散小股敌人骚扰那么简单,这分明是准备引诱我进伏击圈然后聚而歼灭之!秦良玉于是下令停止追击,开始向最近的山地撤退。
但蒙军一直咬住不放,越来越多的敌人把飞蝗一样的箭只投射进白杆兵军阵中,白杆兵虽有火铳弩箭还击但密度射程还不够吓阻敌军,虽有厚重盔甲但也经不住长时间的攒射,如此时间越长,伤亡人数也就越多。
白杆兵是不会把同伴的尸体遗留在战场上的,他们把伤亡同伴挟裹在阵中回撤,但这还是降低了他们后撤的速度。而突然发动的反冲锋也渐渐为敌人所识破,开始失去击退追兵的作用还增加了损失。
尽管白杆兵还保持着高昂的斗志和整齐的阵型,但秦良玉感到在北方平原上步兵这么打骑兵迟早是死路一条,自己部下的手太短脚太慢,铳箭够不着敌人而双腿跑不过战马,长枪重甲在南方崎岖地形对付敌人没问题,在北方旷野上就成了死结,如果朝廷派十余万步兵出征辽东,被后金骑兵断去粮道就是一场灾难。要在北方对付鞑子骑兵,最好的就是用骑兵对战,其次就是像护国军那样,用铳炮拓展自己的攻击范围,把敌人限制在他们弓箭能发挥作用的范围之外。
秦良玉已经不止一次的为护国军摧枯拉朽的铳炮折服,但手下这些兵将已经完全熟悉并适应了原有的打法,秦良玉想要模仿护国军的战法只获得了少数人的支持,强制推行新的打法大部分人会给出无数拒绝的理由,最后又回到老路上。作为帝国南征北战都打出赫赫威名的重步兵,他们有足够的理由坚持自己的传统。惯性的力量是恐怖的,多少名将强军都是倒在了这一点上。
当秦良玉发现围攻自己的蒙军已经不下万骑后,她果断地命令放出穿云箭,这类似后世的SOS信号,意在告诉周围的友军自己已经陷入了绝地,急需友军的强力支援!
蒙古大军没有分兵,他们直接向秦军扑了过来,黑色的骑兵潮离战阵越来越近了,每个站立的士兵都感觉到了来自地面的颤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