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摇头,摆脱掉这些无用的想法,三界命数自有天定,就是天牧可以在九霄逍遥,也不能撼动三界命盘。刚要收回心思,柔鸿夫人又想到:反正现在无牵无挂一身轻,为什么不敢想想三界命盘?那个传说中的三界圣物?它决定了宇内实力势力,注定每个人的前生今世?
思绪就像阳光下翩跹的蝴蝶,自由自在飞向远方。柔鸿夫人呆在原地。
元道老爷适时说:“鸿儿,我们该启程赶路了。”玉儿觉得新奇,重复一遍:“启程赶路。”她过过的时光,就是吹云楼到南小莲池,南小莲池到吹云楼。再往前没遇见老爷的时候,已经记不清了。
走在旅途上,三口人的六只眼感觉都不够用了。满山绿树葱茏,奇花异草连绵不断,芬芳馥郁沁人心脾。小溪蜿蜒如玉带,清澈见底,小鱼就像无所依傍,倏忽往来。
玉儿的脚有重伤,崎岖不平的山路是个极大挑战。她坚决要求自己走,不要搀扶。大家都有自己的活计。比如老爷背着篓子,夫人看路指引方向。
还是夫人发话:“心意领了,听话也是该的。你的脚走伤了,我们只好原地休息。”
夫人看着玉儿安分,心生主张,说:“平地就不说,这山路是最伤脚的,老爷,那些篓子的东西我拿,分量很轻。你把玉儿背着。”
说动就动,一个包袱皮就装了所有的东西,拎着确实不沉。夫人斜肩系好,回头看,老爷也动手做事。
要过玉儿的隔潮布,抖开,是很大的一幅,看着薄,实际妙处无穷。比如因势就形,填满低处,敉平高处,最后高低一致很是平坦。触感厚实,很舒服。
老爷展开隔潮布,包裹篓子。外面的布色马上发生变化,成为树木本色浅褐,篓子里面掖好布匹做衬,示意玉儿进去。
玉儿迟疑的看看,在老爷夫人的鼓励声中,撩起长裙迈步跨进,坐好。老爷俯身,不需要帮忙,把篓子背上肩膀又站起来,轻轻颠颠,玉儿吓得大叫。
夫人问:“难受吗?”
玉儿小脸通红,说:“好玩。谢谢夫人老爷。”伏在老爷背上,悄悄说:“你背不动了就告诉我。”
甜甜的气息,暖暖的吹气,让元道老爷耳根痒痒的。温和的阳光,美丽的景致,清新的空气,心爱的人儿,遭逢大难的元道老爷倒是心情愉悦。
失去的何必计较,将来的无比新鲜有趣。明天,有太多的未知,所以让人神往。
一家三口走走停停,很是逍遥自在。密林中绝少人迹,所以玉儿安然趴在老爷背上。她身子弱,很容易疲劳,几乎是吃了睡睡了吃,醒的时候看风景聊天,但总是担心老爷累着。
老爷夫人边走边随口闲谈,谈下一顿饭谈烧点水泡茶,但都有意识回避最近所有的事情。是痛的不愿提及吧,是悔的撕心裂肺吧,还是过去的提起毫无意义,倒不如说些高兴的呢?
有时玉儿和老爷拌嘴,夫人掰一块糕饼填进玉儿嘴里,玉儿就只顾认真吃东西,暂且息了一场战火。
白天顺利。有些劳累。日落西山,天边一片红,林子里最后一丝温暖。鸟儿的叫声稀疏,陡然安静下来。
空旷的林子,三个人。没有小茅屋四面墙的保护,玉儿有些怕,但不说,把脸深深埋进老爷的颈背。有了老爷,就有了主心骨。
夫人沉吟审视四周,指点给老爷看。大事还是夫妻商量着好。今晚要宿在哪里?
元道老爷早已经看好地势,抬手指指上面。
顺着手指的方向,密林当中一个深深掩蔽的大树引起大家的注意。这是一片葱茏翠微大树,枝繁叶茂,浓阴暗沉沉的。
夫人身形一动,纵身跃上大树高高的枝丫,四下张望,风吹过,哗哗树叶鸣唱,有如波涛。脚下的树分叉位置足有两丈方圆,够平坦够宽敞。硕大的叶子遮住向上的视野。
夫人跳下树,简洁说:“好。”
玉儿已经开始收拾了,这是大家第一次野营露宿。喝的水有,清水囊永不枯竭。至于洗漱用水,隔潮布裁下来大大的两幅,蒙在树条编成的小篮子上,烧水。甚至夫人还洗了个头。
吃食很可口。事先腌好的小菜,小辣椒蜜蜡黄色通透,味道微辣多汁;咸蛋流油,红中透着黄;焙好的肉干不柴不腻,撕成一缕一缕嚼劲十足鲜香适口。玉儿在布锅中煮上汤,下一点点米,添几滴芝麻油,少许盐。
夫人兴起,捡拾树下灰突突的几株蘑菇,两棵野葱,洗净丢进布锅。很快,鲜美味道随着袅袅炊烟弥漫。
老爷坐在稍远一旁,喝着茶,惬意的守着。玉儿娇嗔的埋怨:“老爷没有夫人勤快。”赶紧改口:“我错了,是姐姐又漂亮又能干。”
润泽长发乌黑发亮,随意披下,优雅雍容,柔鸿夫人微笑着看玉儿忙活,不忘维护老爷说:“夫子背你很辛苦,让他歇歇吧。”
玉儿懊悔的吐吐小舌头,模样俏丽可人。抽空走到老爷跟前,撅撅小嘴,认真说:“我错了,您别介意。”
摊开小手,白白的手掌心里有一枚乌梅,这是玉儿最喜欢的果子,现在竟然让给老爷。老爷当仁不让,伸手拿过,微笑说:“不妨事,你就是觉得你姐姐什么都好。”
玉儿低低辩白,说:“老爷也是什么都好的。”稍微有点担心,怕老爷觉得被冷落,老爷大手拂过玉儿的长发,说:“我知道你心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