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吴小莉这个得力助手,欧浅浅感觉自己的担子轻松了许多。她跟赵校长谈了家里的情况:父亲病重,母亲年岁又大,这一阵她可能需要经常抽时间回家看看。
赵校长深知欧浅浅属于那种“不用扬鞭自奋蹄”的人,家里有事不仅不会影响到她的工作,反倒是因为有这点愧疚,她会更加卖力、甚至卖命地去做事儿。他关切地询问欧浅浅需不需要帮忙,同时非常大度地表示:学校和家里你看着平衡就可以,父母辛辛苦苦养大儿女,可不就在这时候才用得着人吗?我相信你!
欧浅浅不傻,她明白赵校长的良苦用心。“投之以木桃,报之以琚瑶”,她不是那种不懂感恩的人。虽然每次回去听着父亲剧烈的咳嗽,看着母亲那愁苦的脸,她的心里都会感到阵阵难受,她恨自己不能代替父亲去承受病痛,她也恨自己身为女儿身,不能像男孩那样去到处闯荡,干出一番事业来,替母亲替家庭分担愁苦。但是一到了单位,她的身心就又完全投入到了工作中。
这些天欧浅浅有一个发现,苏小青不怎么在学校食堂吃饭。按理说当初安排苏小青的职责之一就是协助班主任工作,那么班主任有管理好学生就餐秩序的职责,苏小青也理当在场。可是想到苏小青毕竟是一个实习教师,而且一贯表现不错,欧浅浅心想:这么漂亮的年轻女孩,也许是恋爱了?或许有什么特殊情况也未可知。过几天如果还是这种情况,那她就跟苏小青谈一谈。
这天中午大家照例在食堂吃饭,安排好学生就餐之后,欧浅浅回到了教师餐桌。说是教师餐桌,其实就是食堂的长桌子,只不过这张桌子上都是老师们在吃饭而已。也没有座位,大家都是站着吃。一边吃一边交流一下班级动态、学生情况,倒比坐在办公桌沟通的时候更自然、更真实。
吃饭中间,一位老师似乎无意地说道:“苏老师今天中午又不在呀?”
快人快语的陆老师接口道:“不会是搞对象去了吧?”
石老师和吴小莉相视一笑。石老师欲言又止,终于还是说道:“什么呀?苏老师现在可是大红人儿!那天苏老师跟赵校长出去吃饭,回到宿舍的时候我们都睡下了。小青说是跟领导们在一块吃的,人家可兴奋、可高兴呢!”
陆老师有些奇怪地插嘴道:“不就吃个饭嘛,有那么高兴啊?”
石老师瞄一眼一直不说话的欧浅浅,笑嘻嘻地说道:“苏老师说,那天跟新领导一起吃饭,吃完了又去唱歌。新领导真年轻,真帅气!太让人崇拜了!而且还特别随和……”
听石老师提到了新领导,大家都立刻默默吃饭,欧浅浅抬头看了石老师一眼,说道:“都赶紧吃饭吧!”石老师一吐舌头,就不再往下说了。
下午两节课后,有一个数学竞赛,原本安排苏小青和另外一个老师监考。谁知苏小青找到欧浅浅,微笑着说道:“欧主任,局里有个活动,我得过去,我不能监考了,实在对不起!”
听苏小青说是局里的活动,欧浅浅忽然想起午饭时大家议论她的话语。可是苏小青既然说是局里的活动,她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点头同意。她在考虑要不要跟赵校长说说这件事儿。苏小青是个好苗子,聪明漂亮善良,可别因为一步两步行差走错了而后悔一生。但是她也深知:这样的话非常不好说,深了浅了都不合适。
一些不好的议论,渐渐地在老师们当中传扬。大家都不明着说什么,但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又似乎都在说着什么。苏小青的着装也在发生着明显的改变。她那一身时髦华贵的衣服,就是再不懂时尚的人也能看出来,布料款式绝非一般。还有她脚上不时变换颜色的那些白色红色黑色的软羊皮靴子,——据石老师转述苏小青的话语,说那些不同颜色的靴子是普拉达、雅士的牌子。
这些议论也传进欧浅浅耳里,但她总觉得“不至于”。新领导她也是见过的,给人的感觉睿智干练。领导怎么会干出那样的事儿来?他可是有职有权,管着那么多人呢!难道会如此不爱惜名声?也许人家苏小青不过是找了个经济条件好的对象吧!
但是,已经有好几个老师跟欧浅浅反映过:苏老师最近经常调课,而且她的课别人上了,该她替人家上的时候,她又总找理由不来。很多时候这节课就空了,教室里往往人声鼎沸,大家的意见挺大。欧浅浅听到这些心里非常恼火。她想该当面说说苏小青了。
欧浅浅了解到第二天下午第一节有苏小青的音乐课。这节音乐课是苏小青跟别人调来的。下午预备铃响后,欧浅浅就站在教室门口。她想看看苏小青到底会不会按时到课,如果不按时到课,哪怕就是晚到了两分钟,欧浅浅也打算跟她来一番长谈。
十分钟时间很快到了,上课铃响了。然而苏小青并没有到课。教室里的学生们一开始在等着苏老师,在等了几分钟之后,看到老师不来,学生们就开始炸锅了。
教室里的声音一开始只是嗡嗡嘤嘤的说话声,慢慢的声音开始变大,甚至还能听见有学生在教室里跑来跑去,撞到桌子的声音。
眼看着这节课就要空堂了,欧浅浅走进教室。学生们看到有老师进来,这才渐渐安静下来。欧浅浅布置学生自习,想写什么作业就写什么作业,但是不能交头接耳,更不能绕地乱跑。
快要下课的时候,苏小青的身影才出现在教室门口。欧浅浅没等她走进教室就迎了出去。
“苏老师,你干什么来着?怎么这个时候才来?”走出教室后,欧浅浅毫不客气地质问苏小青。
乍看见欧浅浅在教室里,苏小青也有几份心虚。她有些面红耳赤的低着头,没有说话。
欧浅浅往前走了几步,尽量离教室门远一些。她不希望老师的问题暴露在学生面前。
苏小青却没跟着她走,看样子想要进教室。欧浅浅有些生气,她大声说:“苏老师,你过来一下!”
苏小青不情愿地朝欧浅浅走过来。看看离开教室有一段距离了,欧浅浅说道:“苏老师,你不觉得应该解释一下吗?最近大家反映你上课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我还不大相信,觉得你不会这么做,现在看来果真如此呀!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听欧浅浅这样责备自己,半晌不说话的苏小青突然说道:“你去问赵校长!”然后就头也不回地进了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