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章留言】本章有些惊心动魄,听谢菱儿的原型回忆还有些旖旎;罗生门呀,柴腾云的原型轻描淡写:“听见呼救总得出手,各自洗了回家。”因此故事没变成事故?
谢菱儿掉落崖下!崖壁垂直一百多米呀湖水深还有水怪、落水洞!
黄昏时,药草园收工了,谢荣娟赶来:“部队野营拉练,急需驱蛇药草!”扭屁股藏私偷懒:“屎急掏茅坑,当官的原先做啥啦?”谢荣娟有煞气,把脸皮倏地拉下来:“嗯?你打电话调查吧!”话里有尖刺,捏屁股哪敢再张嘴?
大家七手八脚把时间抓出来,月牙钩树梢啦,都急着回家。
谢菱儿落最后,好像“唰唰”声响?野猪没死完见人离开就来?假使药草园被耠成烂泥塘,荣娟心血白花了。她转身猫腰上坡,听见一声“谁?”
又低又磁,她对上了贮存在耳洞里云哥的声音:昨夜,爸说仙人台有野鬼游魂,我说右眼皮跳呀恐怕不吉利。他不听劝,下午以身犯险?恨恨地一顿脚,不好,踏进坡边虚土碎石!连忙弯拢右腿朝右倾,左脚滑出右脚立不稳!
谢天星大惊:六年后,谢菱儿是我亲妈!当即伸手,拉个虚空——忘了,隔着时空呀气力再大也得借助外物!见她两手乱抓,一声惊叫,挟风声落崖下!我赶紧再出手,从湖面聚拢风势,“呼”地倒卷向上,能减缓她下坠力?
她瞬间悬停半空,一把抓牢眼前晃过的松树枝梢,脚尖又够着了岩角——松树根在头上“咔咔”响呀,泥粉挣出岩缝,泻在头顶盘辫又灌进胸前背后;假使摔下去卷进落水洞撞得粉粉碎啦,撞着水怪也会没命:“云哥救我!”
“来了!”一条长带从天上飞下!她分出左手勾牢,右手攥紧它;身朝后仰,脚蹬崖壁;近坡顶了。柴腾云沉腰蹲桩,叉开的两脚像树根一样紧攥泥地,两手一把连一把地朝怀里收带;见她露头了升上来了,当即左手缠带,空出右手拉牢她,看清完好无损,总算放心了:“你呀,真的像猫,有九条命哦。”
她踏上坡路,松了口气,伸手归拢散落眼前的鬓发:“多谢啊!”
柴腾云去山边树杈解活扣:“命悬一根带,谢它呀。上次你中暑,也靠它搞来仙人湖水冷敷。”收齐长带,摩擦有些发痒的老茧,“天亮哥送我的长带跟你蛮有缘份。宝钿姐也关心你啊,叫她爸通过侨办,寻找你妈的亲生娘……”
谢菱儿摇手打断:“海外关系,躲还来不及,哪敢认亲?”
谢天星是耳边军师拨转心路:“不认亲缘认情缘。运气好的人常有,运气好到像你这样不敢相信哎。谢圣菩萨掐准时间让天救星到此地正巧看见你摔下去,长带成了连心带。泥粉灌进后背前胸啦,叫他搔痒搔出亲近亲情。”
多诱惑的提议!留下旖旎的艳色空间。她使劲揉鼻子才揉下心声,深知云哥脾性慢热呀,先关心他手脚:“遭罪啦,伤口横一道竖一道斜一道。”
他低头扫一眼,没在意:“皮肉伤,只要骨头在,不愁不长肉。”
谢菱儿连怨带嗔:“充硬好汉!我手脚也伤了几处。天热,汗渍着痛啊。回去洗干净搽点药。哎,去温泉?身上馊气了,一带两便,消炎生肌。”
她说得平淡,其实早把脑细胞耗死在腹稿:时间对,夜了,神不知鬼不觉;地点也对,温泉月牙形,各自洗不搭界,没理由推辞吧?我能眼听耳看呀,见云哥嘴唇动了,口型不像“不”也不像“去”?终于出声了:“走吧。”
月牙踮脚尖跟他俩去谢圣庙,队部果然没人影。谢菱儿见云哥拉开金安叔的抽屉,她也从妈的抽屉拿了干净的内衣裤:妈在庙后猪场守夜,防止猪娘压死小猪。养猪娘,金安叔的主意呀,小猪赊给村里人,省得筹钱又误工去买。
到了石林。石墙后躺着几捆松毛柴。谢金安发现温泉嘛有权定规矩:男人去洗,竖起松毛柴挡外洞;女人洗嘛留一个守外洞。谢菱儿刚才装糊涂没去叫妈,只顺着云哥的话题闲聊:“那块黑石头通人性啊跳进你眼里,雕成之后有灵气。”第二步,耍滑头,“陪我去洞里,附带守油灯。我趟进弯头去洗。”
她“附带”两音又轻又快:没听见呢守油灯,信任你哎在打石塘没偷看我换衣裤;假使听见了,“附带”暗示还能做啥你懂的呀,洞里一切湿漉漉,那句诗“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就是不管不顾,横命一伸,速配成对吧?
她趟进弯头;拔簪钗,盘辫落成独辫,解下彩线发圈,辫发一节节松活散开了浮起黑亮的水层;把全身皮肤像荷叶一样舒展开来,托起胸前白马石:
云哥去年底雕得精致啊马鬃里藏穿孔。我取丝线吊起晃动,蛮像神马飞黄“腾”达哎;他看着我把白马石挂头颈。再剪一段回忆漾水面。他前年抓贼,和爸闲聊,盯来一眼;我当时白手绢反手在脑后扎菱花结,长发披散得好看?心里住进我赶不走啦。今夜是缘不是劫,一失足成千古爱,心肯意肯把自己当礼物移交?姑娘家嫩绰绰羞答答呀……他急,我端着点;他缓,我耍小花招“哎唷”一声滑水里引他过来,今夜的我水里的我蛮女人啊一个转身会转进婚姻。
她耳朵拐了弯,听外头全无动静:他没听见“附带”两字?轻轻趟水过去。温泉中间细沙环拥水柱,“哗啦哗啦”绽开一朵朵大荷花。缩身在水花后,探出半张脸。云哥上山下田不戴眼镜,洞里水雾又大,不会发现我偷看。
她偷看了,他像木头疙瘩还站在油灯下!就看上木劲呀有妥妥的安全感。第三步,点拨一下,话声撩水声送进他耳里:“没外人,你在外头也洗了吧。热气裹伤口会发炎啊。”三个理由,半路就想好了。从同床同梦到宝钿姐认准我是贤内助,不算外人吧?在外头洗,没看见我呀。再犟也要为伤口着想。
谢天星见谢菱儿越发“猫魂灵”,算三步走一步呐,优秀基因会复制给我。
不知道第几个理由起作用,柴腾云脱衣裤了,胸前一长溜黑毛直连小腹三角肌……谢菱儿羞怯了,连忙移开眼睛,由此及彼,想起上一次大尴尬:
今年春节,家里来人客,我又去东房睡;两脚伸出棉被冻醒了,听见“窸窸窣窣”,进贼了?是小妖?爸刚收到南浦塘石料钱。张开两耳——明白啦,爸妈以为我吃了干饭又头觉睡浓,就那个了。我睡在横床呀,不知几时睁开一线瞄过去,猫眼锃亮了,屋顶亮瓦天窗投进一方月光斜铺大床,爸的……
云哥的呢?去年我中暑,醒来无意间碰着……软不拉塌哎。前年他告诉菁儿洗了促进发育,现在他——啊!洗成这样?蛮像金波叔说的那样。
金波叔想砌新屋准备多年啦,昨日来请我爸上山开石料。爸妈还没回家,我煮夜饭呐,叫云哥陪他去东房。闲聊瞎聊嘛,云哥说上海,他说海上:“到了六横忘记爹娘,到了桃花忘记回家。”云哥问:“风景好?赚大钱?”他笑起来压低嗓音。我坐灶口用火夹添柴,上身后仰,耳朵贴板壁全都听见啦:
“风景?解放前,那里的大姑娘小媳妇百无禁忌啊。我还是离开了。老爸托人来催:‘西边塘的族田收成不好,假使没钱只能上吊!’你不晓得,哪家轮到族田,要负责冬至祭祖开销。族人在谢家祠堂,现在的篾工间吃一顿呐。
“东家给几块银元,不够我祭祖呀索性大花浪用,买湘云纱,黑色闪亮光,家当全在身上,不怕天火烧,只怕跌一交;闯进宁波怡红院翻头牌,她尖叫,管事的来救场也吓坏了:‘天马星下凡哎真个吃不消!求老板留条活路。’
“她塞来三筒银元,哄我出门。绑在裤腰带重坠坠呐。祭祖之后还有剩余,娶了援朝他妈;不能吓坏自家女人嘛,意思意思,混个半饥半饱。”
没听懂。现在懂啦,见云哥伸掌遮了,抬眼望这边。我连忙缩头继续撩水,心里像小麂在枪弹下跌跌扑扑:要过来了!拒绝?咋舍得错过啊。他见了娇娇怯怯不会“吓坏”我吧?春节那夜,妈……爸……后来……最后……
“半饥半饱”?谢天星看过调查报告,那年代“饥”“饱”是空白,没书没图更没影视录像。农村更空白,没听说手抄本;少男少女明着暗着听谢金波们扯几句男女就算无师自通——偶尔瞄到野合家合,绝密啊存心里酿热了。
谢菱儿全身抽紧!松开手掌洗了,见云哥也伸手到水里,想起来了:
从水里捞起前年给他洗短裤的记忆,难怪啊裤裆白糊糊,就这么释放?刚才听得到撩水声为啥不过来?晓荐姐给了啥甜头?再甜也成不了夫妻!
他走上潭边。我计划泡汤了。暗里撩人明里妆样,演好师妹的角色,绝不能让他知道偷看了等他了。我停了撩水:“云哥洗好了吗?去洞外守着。”
他套上衣裤,两脚走得有点快。刚才洗身想我了?欠情债躲账吗?
谢菱儿走出石墙,见云哥抬头望天,月色从头顶溢下来洗净五官啊朦胧成银晕,蛮像谢圣菩萨的图像也在想啥,想我俩以后吗?她两眼噙光彩扑闪闪,合掌许愿,许天许地许星星,仍听清了他说话:“想起一篇文章,听吗?”
她每次听见云哥声音都觉得沉雄悦耳:“嗯,随便讲啥都好听。”
柴腾云说月光如流水,月下荷花像一粒粒明珠,像碧天里的星星……声音落进她心塘,洇开来,光晕一样;荷花挺出清光绽放重瓣,花蕊立心呐。
她甜甜浅笑:云哥知道我生日,六月荷花开,打比方采我心莲呐,真好。边走边听,身影贴近云哥,他的心也挣脱了枝枝蔓蔓?山风清凉,梳弄心事啊梳开根根长发;我十爪银龙汇拢鬓发收脑后,编成麻花粗辫,扎发圈甩背后——搭胸前吧,他侧脸就能看见。两手绞弄辫梢,松开又卷起,松开又卷起。
谢天星见她的心越走越静。青蛙从身后叫醒溪面水雾,浮升飘摇啊迷离蓝幽幽,把路拉长了;即使走细两腿磨薄脚后跟,她也想这样走下去啊。望见村口,萤火虫点灯在黑魆魆草丛尖寻找前世情缘,两个魂灵飞近了叠拢了。
突然,村口闪过一个背影,脚步声撞着阳弄石墙,好像撞落星光眩了谢菱儿眼睛,三魂吓出两魂半:是小芳姐!月霞姐毕业在家,听了汇报会查问!荣娟也会同来,听出破绽会坏坏地笑起来,话多烫舌头!多尴尬,我没墙缝可钻也没法摇身遁地呀。心慌意乱,食指躲进云哥掌心轻抠,滑去一眼带问号。
柴腾云笑了:“身上都——馊气啦,回家洗了搽药。你还要去医疗站值夜。”
他眼神温柔声音软和啊,还破天荒学舌学菱儿说过的话,“都”字拉长了像熨斗,熨平了她的担心熨出了攻守同盟:都只说滑落崖下,回家洗了。
“没听清嘛,再讲一遍。”谢菱儿爱听他的主意啊又柔又亲又不尴尬。
谢天星遗憾啊,谢菱儿怕尴尬!尬就尬嘛,看谁能尬过谁?世上无难事,只要尬出去!假使他俩当众承认同洗温泉,没了退路呀打死不松手,还会被编外了不成?我就能提前出生啦——失算,便宜了余小芳、谢月霞插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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