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章留言】一个伟人发现医生无用,医好了又咋样?只能当做示众的材料和看客。几十年后,柴腾云的原型也长叹,医不了病人的命啊仍旧落入有权人的手掌,自杀了事!
柴腾云说第二种可能:“更像螺阴。在上海跟着林老师见过几例,进不去或者周围毛细血管拉破了大出血,救护车送来医院——四年前我提过,去镇医院检查,见荣娟症状轻了没再提醒。去吧小手术,就那里划个小口就行。”
谢荣娟急了,倏地站起身:“你讲啥呀!去镇医院被指指点点当笑料?成新闻了还咋见人?活不活啦?绝不做第二个石女,先杀了你再上吊!”
谢天星熟悉那年头,生这种病等于异类呀。西镇人见恶人就畏惧,得罪不起呀;见“异类”就无所畏惧,西镇石女没被唾沫淹死,终究被逼疯了。
柴杨梅毕竟柴杨梅,揿囡肩胛说话:“腾云以前见过几例呀。让他查一下?小手术呢当场做了;假使要大手术,妈找借口陪你去上海。好吗?”
谢荣娟答应了,没得选择呀摊着怪毛病。查就查吧,病不瞒医,被云哥看见更没啥。告诉援朝?他不懂医,多双眼睛做啥?但愿,别查出大毛病!
柴腾云细查了确诊了:“还好,只是膜皮厚实,膜孔又细小,来经时不畅通积在里面,肚子难免痛啦不容易干净啦。现在,就开始手术吧?”
谢荣娟感觉没多少时间,真的小手术,便宜了他大饱眼福手福,说过嘛头一夜给他。命里注定,援朝没辙,云哥得先手破我身——不算哎没那个。
柴杨梅感谢腾云:“今日等于救了荣娟一命!”柴腾云摇头:“没啥,举手之劳。这几年,你给我做布鞋,一双又一双费时费力费精神,抗穿哎。”
谢荣娟刚才不声不响,手术了呀再粗放也存着一丝羞缩,听见云哥拉扯,当即喉咙胖了:“算你有良心!妈纳鞋底勒苎麻线,掌心勒得麻痛啊。”
柴腾云想起术后禁忌:“荣娟,过半个月才愈合,让援朝等等吧。”
谢荣娟听懂了等啥,不甘心老老实实听医嘱呀,瞪他一眼耍性子:“假使提前半个月问我一声,先查了手术了啥事也没了;害我见援朝矮半截!”
谢天星见惯啦,谢荣娟对云哥放刁话,倚小卖小,钻天觅缝,有理没理强三分。嗨,那年代没婚前体检,柴腾云不是体检医生只是师兄妹呀,即使亲兄妹也没先问先查的道理;现在临时援手,谢援朝仍旧会小人眼里没君子!
果然,谢援朝听说之后高兴了,随即脸上怪怪地,扫了荣娟一眼。
她被扫得触眼触气:“妈当时在场,瓜田李下没啥绿帽给你抢!假使去镇医院,你光彩啦?耳朵拉拉长听牢了,见到云哥,诚心诚意谢谢他。”
半个月后,谢援朝终于如愿了激动了:“跟爸讲的感觉一式一样!”谢荣娟像被蛇咬了!一脚永逸踢到床下。援朝爬起来:“咋啦?刚才还好好的。”
“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对你爸讲啥啦?他教你啥啦?”
“没告诉他呀。他讲故事,北京故宫有交泰殿,皇帝头一夜感觉了,卯眼干湿阔狭深浅糙滑刚刚好;皇后也感觉了,榫头粗细硬软长短刚刚好。”
“抬头看我眼睛。唔,没撒谎,上床吧。援朝,叫你爸正经一点!我晓得,村里就这么个调调,他讲话就这么个没斤两。现在不一样啦,假使为老不尊又被‘呸呸呸’,做儿媳的一旁看着?想起来了,首先不准再讲扒灰故事!”
谢荣娟想起来就尴尬,夜饭后在房里洗身,听到窗外院子里他爸的笑声:
“好啊讲扒灰。苏东坡才学好得不得了。他儿媳也一肚皮墨水,出口成章,嫌憎老公笨头笨脑没趣相呀懒得梳妆;慢慢地,心思转到阿公身上。
“这日,阿婆要带家里人去庙里拜菩萨。儿媳看见阿公闷在书房转圈子,她就假扮肚皮痛。人走光了,儿媳换一身白纱,相思欲寄无从寄沏杯茶儿替,端一壶香茶,眼带桃花,风摆杨柳一样进书房:‘公公啊,又在作诗啦?’
“苏东坡抬头,眼睛直了,哎哟,若要俏一身孝,今日这么好看!两只眼睛水汪汪,两边嘴角弯弯翘,两个胸脯高是高得唻。书桌上刚好积了一层灰,他手指划灰,‘刷刷刷’写下两句:‘白纱帐里一琵琶,纵有阳春不敢弹。’
“儿媳才女嘛,眼睛眨了眨,续成一首:‘借给公公弹一曲,肥水不流外人田。’写完‘噗哧’笑了,转身一步三摇,进她房间,意思摆明了呀。
“苏东坡刚要迈步跟进去,不凑巧啊大门被推开——儿子出门之后,想起纸扇回家来寻,看见他爸脸红得呀像连喝三壶老酒:‘咋啦?没啥吧?’
“苏东坡连忙衣袖揩桌面:‘没啥,昨夜风大灰多,我在扒灰。’”
故事引来哄笑:“荣娟刚才也给你沏香茶啦。”“桌面有没有灰啊?”……
谢荣娟开门,端起一脚盆水要倒掉,听到哄笑跨不出门槛了,气啊,等援朝进房门,刚提起话头,他急吼吼行使夫权:“半个月啦!洞房花烛!”
谢荣娟怪自己被三话两句糊弄了,不及云哥耳朵根硬。霞姐最近步步逼拢挨得近,见他衣扣掉了就缝上,咬断线头;见他鞋带松了就蹲下,给他系紧。云哥呢以前对她不冷不热,现在要多冷有多冷!她不像样嘛差点害死我了!
谢天星旁观者清:论公道,不能全怪谢月霞。她那日被柴杨梅差去搞批孔专栏就存了疑心,急啥?镇里过几日才来检查。阿姆神色也不对,拉了腾云就走。我跟踪吧,门外偷听,原来邀腾云医治怪毛病呐,荣娟差点成笑柄。
谢月霞好笑啊,见着小芳姐就分享。余小芳常去姨娘家,看到隔壁的石女、她妈,想起自己也曾遭冷眼冷语,同情心膨胀了嘴滑了,告诉石女她妈:“腾云哥大概能治……”当即觉得顺水人情做得不妥,“检查之后才能确定。”
石女她妈激动地跪下了:“死马当作活马医,求你啦带信请他来!”
柴腾云看完来信朝月霞瞪眼:“盯梢偷听!假使小芳没藏了掖了,荣娟咋做人啊?”把拇指扳得“嘎吧嘎吧”响,“瞒不过小芳的姨娘,近邻嘛不如请来做个见证。石女脑子不正常,会一句话里一句话外,引起误会……得先哄她吃了安眠药。即使医好,”叮嘱月霞,“也别多嘴多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谢天星猜想,强者大多有一个又一个仇敌环伺身边?逼得自己谨言慎行。假使柴腾云没瞻前顾后,会摊上大麻烦啊,洪卫青贼眼仍旧盯牢石女!
石女治好了。那层膜闭锁嘛,术前抗生素,穿刺切“+”形排淤血,剪去多余膜皮。她妈端水递毛巾:“多谢腾云!噢,‘别声张’,好的,依你。”
她妈记牢了,逢人只说囡的毛病医好了脑子清爽了,能嫁男人啦!
洪卫青听到了看到了,她以前千依百顺呀;现在不疯不癫了仍旧是镇里一枝花,胜过老婆好几倍。我只要说一声“不相信毛病好了”,她会当即躺下来求我现试。假使叫起来?我系好裤子走人。谁会相信一个神经病胡说八道?
他张狂啊还要仗势作孽,派人盯梢,看见石女每周六趁医院下班前人少,去开些催眠镇静药;他就在医院外装邂逅装关心,再拿出表格说特招。
谢天星怨石女不争气:子虚乌有呀,她竟会再次上当,相信了特招要避人耳目,个别辅导填表。过烂泥塘进松树林,洪卫青说不招残疾人,要她证明没怪毛病。石女被鬼话迷牢,我没法心灵传语呀;林密没气流,舞不起旋风。
嚯,洪卫东兄妹奔来了。洪卫东护妹心切,早已买通妹夫手下人,得知消息,同来捉奸!一个认准情敌,手脚不停,揪头发抓脸皮掐胸脯踢下身;一个逼妹夫写辞职信:“没了官衔,有贼心没贼胆。”洪卫青哪肯辞职?转身就逃!
逃到山边了。历史太窝囊,他被洪卫东抓回去,辞职了事。谢天星不肯便宜恶人,替天行道,让他生不如死!让山风刮动大岩石顺坡砸下!洪卫东抱头滚地避开;洪卫青离得近呀,眼睁睁看着砸下来,砸得肩胛“呱”地一声!
洪卫东爬起来,见妹夫昏过去,左肩胛还“汩汩”冒血呐!连忙大声喊妹。听到老公出事,老婆没心思辣手摧花啦,奔过来大哭,抬去医院。
那年代,镇医院技术有限,保命要紧截肢吧——早砸烂了,截皮。
西镇人传开了,洪卫青做坏事遭恶报!石女又两眼发呆啦见男人就抽搐!
西镇人够耐心了,看着一恶两恶三四恶,五恶六恶七八恶,十恶不赦啦!火气大的在权主任身后骂街:“眼睛瞎了!半斤换八两,提拔总提畜生!”
权主任得知民愤极大,生怕周书记告状,上面会怪罪下来,连忙舍车保帅把洪卫青开除了;让石女免费住院治疗,她妈在病房照料享受误工补贴。
柴腾云长叹:“心有余力不足啊,医好了石女又咋样?引来盯梢,没个好结果!”谢月霞以为话里刺她,当即扯开去,说起嫂子代理招生办主任。
谢荣娟进步了会察言观色了,云哥说石女呀,霞姐为啥听到“盯梢”就神色不对?私下逼问!问出实情,气不打一处来:“啥,差点害死我了!”
谢月霞知道,她来气快消气也快,腾云还在怪我?常提起“盯梢”,或者不哼不哈。我手臂软软撞过去:“跟你讲话,听没听啊?”他才拾起耳朵。龙性难驯?不接受也有感受啊,丢心落意十个月,即使种石头也该生叶开花。金波叔嚷嚷着“名花有主云偷月”。小芳姐见面也催了:“还没定?我快生啦。”
余小芳6月底生囡,取名莲心:好事连心呀,正逢月霞去西镇商店上班。
一个月后,谢月霞邀腾云菱儿荣娟同去喝满月酒送七色长命线;看见小店门外,建设朝车厢搬空坛子空箱子,旁边等满了人。哦,今日西镇集市。
柴腾云对月霞皱眉头:“载货太高,你坐上去不安全。走吧。”
她嫌憎腾云特立独行:朝西走库岭?太陡啦出大汗。坐拖拉机朝东,绕柴岙再朝北接上东申港去西镇的公路,时间差不多嘛。菱儿荣娟鬼鬼地偷眼斜看,不能让她俩说冷话笑我离不开腾云:“独自爬山路吧,在镇口等我们。”
谢天星附耳传语:“他预感呀就你一个不安全!”谢月霞更不爱听,绰号“月下黑”嘛,以后还会该听时不听,不该说的偏说,引出好多风波呐。
果然,拖拉机盘来绕去,大拐弯了;她偏要侧身探头去望,腾云该到了吧?咦,见他站在对驶来的拖拉机,就松了扶把扬手招呼。哪知谢建设为避让,猛转操纵杆!她甩出车外,滚落路下树丛,右手腕骨钻心地痛,撞着岩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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