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荣娟以为继元胆小,每次先要关门落锁呀;他知道橱墙隔音不好,会不会想起云哥在隔壁就缩手缩脚?嘿,酒壮色胆,性道来了还特别卖力!
裘继元趾高气扬了:“头一次陪侬到底!”
她呢感觉差强人意:“骨头还没蒸出香气——饶了你,睡吧。”没睡着,想起隔壁云哥的耳朵也没睡着呀,“咿咿呀呀”听戏听全场,听到挨不到成熬鹰了?活该!给过机会啦,叫他合练;坏人到哪都是坏人,偏去买啥鬼东西叫我独练。霞姐早就练熟了?她没功底没机遇,练死了也成不了双龙飞不到龙宫。
谢天星笑谢荣娟争强好胜,都啥时候了还没忘见真章比输赢!再婚后,过五关斩六将摆平角角落落,拨算盘珠略胜于霞姐啦才笑嘻嘻去过小日子。
谢月霞在办公室见到腾云就叹气:“蛮多人蜡烛两头烧,伤身伤财伤事业。”
柴腾云莫名其妙:说得满城风雨说谁呀?白毛的老婆昨夜找她了?
他猜着了。石麻儿昨夜上门诉苦,好像阀门旧了旋不牢霉气,熏得眼泪水滴滴答答:“家丑不可外扬,我实在没办法啦,求你求腾云讲句公道话。”
当初,谢荣娟在七宝“打狗给主人看”,借题发挥没让白毛分去一杯羹。后来,石菲菲来转圜:“按照规划,下一步在大兴街、南码头。以后用得着白毛呀,他在那里人头熟。给他个小工程,时常去转转;他梦里也怕,还敢捣鬼?帮他,等于帮他老娘帮我阿娘、表弟,老的老,小的小,总得吃饭穿衣。”
谢荣娟却不过菲菲情面。柴腾云也不看僧面看佛面:白毛他妈明事理,几年前听说小岛一郎要来大兴街,当即搬家去南码头!一人飞升,仙及鸡犬吧。
谢天星见柴腾云没接受教训,仍旧像他爸呀妇人之仁——当然要看“佛面”,但是!“仙及鸡犬”错大啦,升米恩斗米仇,喂肥白毛老鼠是喂肥死敌为难自己哎。
一开始,柴腾云确实想过弹压,去白毛工地转过几次,见他眼光既势利又远大,想做牌子赚印象没捣鬼,大面上过得去嘛,丢脑后了任其坐大。
没人来转,白毛轻松嘚瑟了,见当年的五虎将就他没情人,没面子哎要儿子的女朋友假扮了;等到扮成真的,歪理十七八条:“四虎联手逼赌债像逼命,四把三角刮刀!我抢先逃进张美美被窝。她遮床前大喊,他们才走了。她溜光水滑哎我报恩了,将错就错给她一个交代。人才难得哎,有身段有手段,能陪着应酬交际。儿子没登记嘛,另外去寻一个。”
白毛造孽啊,石麻儿气得吐血:不接受,没法接受!割腕?吞安眠药?娘家人指望我糊口度日呀。只能看白眼看家庭变局,把自己凉拌成一个符号。
她兄弟气不过,昨日闲聊时说了句“饱暖思**”;张美美把控工地,铁桶一样呀当即赶走他!石麻儿手脚着地爬过去,跪地板求她——没用。
谢月霞觉得张美美太狂了:“她做坏事,还有面孔钳牢别人嘴巴!赶走菲菲她爸,是没把菲菲小苇继元荣娟放眼里呀。腾云,你出手压一压。”
他投鼠忌器:“压一压?由菲菲做主。我正想请教小苇,谈谈地铁。”
石菲菲从老家探亲回来:“哟,小苇把函授的地铁批发给腾云哥?纸上谈兵还画了好多图。”柴腾云说起她阿娘来家诉苦。石菲菲气哼哼:“白毛烂泥糊不上墙!阿娘不该退居家庭呀;啥个‘居里夫人’‘我负责貌美如花,你负责赚钱养家’,全是哄人的鬼话不能当真呀。腾云哥,以后小工程承包权给我阿娘吧?让白毛有贼心有贼胆没贼力,看张美美还咋个臭美,咋个以邪压正?”
谢天星欢喜她心眼透明,清官能断家务事,掐断财脉就断了张美美邪劲!
石菲菲探亲,探来一个信息:“老家的亲眷当厂长当怕了,自行车杂牌子呀销售半死不活。现在,连老头老太也点名买名牌买飞鸽永久凤凰。”
韩小苇接腔了:“时代变啦,小青年买嘉陵摩托出风头骑得飞快。”
石菲菲把话题拉回来:“我听国庆哥讲过,给自行车加电瓶能有摩托一半速度,省气力又稳当。假使搞成了会有好多客户,那家工厂就盘活啦。”
“可以试试看。”柴腾云说一条屈一指,“厂房翻建,职工安排,参股比例,管理层调整……假使双方谈得拢,技术方面有国庆哥,我来筹资金。万事开头难啊难在土地菩萨——新市长是荣娟她表舅?菲菲心眼透明哎,事先做足功课。侬拉荣娟做搭档去老家,听周市长有啥想法,两地共商共建共享共赢。”
“同声好相应,同气自相求”,石菲菲早把荣娟姐看作姐妹道里啦。
谢荣娟刚接了云哥电话,见菲菲进门,直言不讳:“嗬,你学会仗势欺人了?想用云哥的牌头来压我,逼我去跑腿。捏鼻头做乱梦,打开去!”
石菲菲嘴角含笑,看着巴掌舞过来停半空:“打呀打下来呀,侬就坏吧,好女人偏要扮泼皮装成恶婆娘。稻草人舞芭蕉扇,没吓着倒是笑着了。”
她俩性格互补,搭档创业,露脸露手脚。谢荣娟上下跑路,更像毛竹拔节灵光多了,一个月之后拉来表侄囡,她是周市长的孙囡,在学新闻报道啊,见习记者写出了处女稿,说停产的工厂改制啦,看得见电动自行车的前景啦。
柴腾云想叫荣娟去执掌新公司:“电动的市场潜力大,国庆哥还想搞锂电池呐。头三脚难踢。你做事上劲,管人有一套,执行董事的最佳人选。”他按下食指,又叠上中指,“菲菲呢经营管理。继元也觉得你俩是黄金搭档。”
谢荣娟知道,一道创业的,这几年大多一块地盘一方诸侯。哼,才不看重那份光鲜,小芦姐选我“定心过日脚”呀,假使家里散架了没脸去上坟:
“想搓空心汤团跟继元合伙蒙我?发配去外地,调虎离山?别赖啦!回上海就感觉不对劲,继元学会先敬衣衫后敬人,身边还多一个尚秘书,嗲声嗲气,离邪里邪气不远了。假使我走马上任,继元在上海会朝车厢里塞备胎!”
“噢,不对劲啦?”柴腾云认领责任,“我去问清爽,亡羊补牢。”
谢荣娟“嘻嘻”地笑了:“这还差不多,有点像以前的云哥样子,跟我贴合了,委屈我的委屈,坚持我的坚持。要帮衬到底啊,问个牙白嘴清。”
尚倩原来站大门迎宾。她老公同乡人,说话也吴侬软语软绵绵,吃技术饭嘛蚊子胳膊绿豆拳,听说长脚常来门口纠缠,好像阉鸡没雄性呀啄不死长脚。
裘继元看见美女来辞职,梨花带雨哎,就豪情万丈了,当即打电话:“长脚,忘记七宝宾馆啦?从现在起,尚倩是我秘书。侬收收筋骨离她远点。”
他狐假虎威,借着荣娟的威慑呢。尚倩见长脚变得孙子一样了,以为裘总能量大,就亲切起来厚实起来;厚实得密密匝匝哎,给他煲汤教他讲究穿着,咋样有文化有品位有成熟审美,能拽得起来酷得起来,养眼养心。
还有人不肯放过尚倩。胖子上星期出阴招,逼她陪舞陪聊陪喝,灌醉了剥光了,和矮子轮班抱她拍照。现在,矮子出头打电话:“尚倩,该陪睡啦三国大战。没空?好啊有几张照片要飞喽,侬面孔拍得清清爽爽,赖也赖不掉!”
尚倩挂了电话还发抖,照片飞给老公咋办?飞网上“***”更没法做人!以身相许吧换得裘总帮忙。裘继元傻了,对矮子没招呀更没胆“相许”。
柴腾云问清内情,指点荣娟:“流氓还得流氓治,打电话扔几句给长脚,矮子会送来照片底片。你领功劳背回家,等于给继元的凳脚插进木楔。”
谢荣娟言听计从,投石问路:“继元,我手头事情多了,想添个跑腿的。尚倩年纪轻脚头轻,让给我吧?”裘继元当然说好只能说好呀。谢荣娟不屑一听:“好个屁!捏着碎玻璃当之金钢钻也想揽瓷活?想帮她又挠头,为啥不来求我?喏,照片、底片全到手啦。你打电话叫她来领,省得找你哭天哭地。”
裘继元服服帖帖啊。尚倩感激涕零黏上来:“娟姐,你以后是我亲姐。”
见尚倩走了,谢荣娟做规矩了仍旧笑嘻嘻:“皇帝翻牌子还提前报备,求皇后盖章;平头百姓嘛也立个章程。想要逢场作戏,先奏后斩;假戏真做呢,先斩后奏,任割任剐;假使斩过了闷声不响,查出来会咋办,你懂的呀。”
裘继元听得懂最后通牒,没想离开也离不开荣娟,就每日早请示晚汇报。
谢荣娟安内了想攘外:就算矮子胖子中止犯罪,还是要追究——等等吧,江山易改,邪性难移,他俩还会下三滥;到那时候,抓现行挤出大脓疮。
谢天星知道胖子已经“现行”,想从海晨嘴里掏身世之谜敲竹杠!
胖子奉白毛之命,来金沙租赁建材,无意间瞟着海晨:长相像娘不像爹,没一眼眼像沙一文,来历不明?趁四周没人给海晨下套。十岁的小屁孩心眼少,我一张嘴就能把死人说活了,三话两句肯定套出隐私,横财横在眼前啦。
茜茜听到了。两年前,她跟着亲爸水妈来上海,和海晨同去学校同回工地做作业;毕竟大海晨三岁呀,当即拉他离开,告诉荐姨,胖子贼头贼脑!
谢晓荐背脊冒冷汗:胖子向海晨打听名字来历!一文取名藏了纪念:“腾云讲过,老家在玉龙潭北面,给儿子取名潭阳。多谢他来上海在那个早晨捐j。这一个算沾亲带故吧,辰龙、半阳合为‘晨’。”文绉绉呀,胖子能猜着意思?还打听晓鸥姐看见海晨说啥。胖子的表弟给晓鸥姐老公打杂呀,晓得内情?
她催一文打电话求云哥想办法:“要捺牢两头,轻不得重不得呀!”
柴腾云觉得事情不大:“胖子想敲竹杠?他表弟钱初根,近几年才进医院不会晓得内情。小叶哥十年前私下授j,据说都销毁了,没走漏消息。”
谢天星知道当初冷冻的备份没销毁,被挪用两次!事多出传闻呀。
胖子在表弟寝室吃中饭,听他说起传闻,邪心动了邪劲来了加戏码:先睡午觉,等表弟上班,楼道没人,溜进资料库寻着当年记录,敲诈李晓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