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章留言】刘邦和项羽的脾气差不多,打江山靠文臣武将,到了大关节就问女人啦。作者的眼里,水苑儿的原型比吕后、虞姬还高大,有担当——独自担当啊。
莲花路公寓里,水苑儿从梦乡爬起来,睡眼惺忪进洗手间,看着自己在镜里微笑,脸上红云,山高草密水长流呀。好梦滋养了岁月风霜,比起老姑娘半鲜半枯瘦,有点特别的女人味?呸,老了老了还胡思乱想!手上的水摔过去,嘴里热气哈过去,镜面模糊了,浮起云哥的脸摩挲我肩胛:“浑身滚烫呀。”我反手去打,他走了,落地无声——镜像?心像?云哥被警方带走两夜两日啦。
三四个小时之前,谢月霞去病房,脸上雨过天晴,见了腾云他妈就发布好消息:“抗美姐来短信,明天能去见腾云啦。允许律师探视,案情十有八九会峰回路转。”拉起苑儿的手,“这两日辛苦你了,快回家补个安稳觉。”
水苑儿心里石头被话喂饱了“嘭”地落地。回家。吃饭。洗涮碗筷。催青萍洗了睡了。关灯。雨声“滴答滴答”静得梦一样。重温好梦吧,按云哥教的催眠法,闭眼,眼神浮升,看脚尖放松……全身放松,跟着瞌睡虫晃啊晃,晃着梦绳溜下去,蛮像云哥家洗手间……如愿以偿在同一个梦乡,又长又鲜美。
盯着镜里云哥消失的空白,水苑儿属羊呀,细细反刍滚烫的细节:
前一半肯定本相,在云哥家洗手间晕倒,他会给我擦身裹浴袍,吹干头发喂姜糖茶。后一半那里被拉动,好像小拳头哇震上喉咙,忍不牢后缩,缩不开一波波震压!感觉五筋六脉全震通了舒畅轻快。回心掰碎细想,如丰、援朝、该死的刘主任都没这力道,梦里会冒出来?云哥说过,正幻觉感触虚无,负幻觉让现实消失。等他出来,老老脸皮问他,是给我订制触幻觉还是……那个了?
不能啊打死也不说梦中事,给自己留点尊严吧。云哥心里清亮,啥都来得啥都不会害身,几十年把自己摘干净了没绯闻。“云”自无水“水”自流呀,或许姐守在身边?见我自卑,就魂灵附上他,圆我夙愿让我心里不再下雨?
水苑儿站在莲蓬头下。热水“扑簌簌”冲刷全身……衣衫碎响?洗手间外?又幻听了。云哥没大事从不来我家,不会钻“水”里试温度密度。不想了,想也没用,把烦恼全洗了罢。擦干身子,套上吊带睡衣,扳开洗手间门锁。
落地镜里一个背影,淡淡的背影,淡得简直不像人影啊!窗帘无风自动!水苑儿头皮发麻,毛骨悚然,叫声低低地抖抖地颤动起伏:“谁~啊?”
水苑儿眼珠盯得快要弹出来了,咋会是柴如丰?在心里几百次地把他剥皮锉骨扬灰啦,阴魂不散,没到半夜,活鬼钻进客厅:“你!咋进来的?”
他嘻皮笑脸,蹩过来套近乎:“敲门了呀,你没应。我就……嘿嘿,使了点小本事进来了。不相信?你去看好了,门锁没撬痕——唷,刚洗了?”
谢天星传语警示水苑儿:“善者不来,来者不善!千万别再上当!”
柴如丰眼珠打转:“今夜蛮特别啊,你眼睛发亮水汪汪,刚才边洗边忖啥?忖腾云啥时放出来?嚄,脸红起来了!跟他腻一道真的做过啥啦?”
“耳朵洞放屁!”水苑儿心火冲上头顶,走过茶几坐沙发:刚才的梦假使真的就好了,直着喉咙喊“抱牢云哥睡过啦”,呛得活鬼两眼发黑脑溢血!
他没生气,装作弥勒佛大肚能容:“假使真的也没啥,要想过得去,头上戴点绿。”见她回头恶狠狠瞪过来,转口陪笑脸,“好好好,我没资格讲。”
他一瘸一拐跟着坐下,把黑包扔沙发,摇唇鼓舌:“千错万错我的错,害你害小人。作天作地,作得只剩一把壳。黄泥埋半身,老了病寻人,混吃等死总得有个家;离婚没离缘分嘛,求人低三分,跑来巴结你,破镜重圆。”
“破镜重圆?”水苑儿气极反笑,指头快要戳着他鼻尖,“碎玻璃溅到四面八方,你能拼合了抹裂缝?即使天下男人死绝了,也不会跟你一道!”
他突然扑过来抱牢:“以后全听你!叫我朝东决不朝西!”
水苑儿全身起鸡皮疙瘩,用力一挣!两人滚落在地板。她的肩带滑下来爆春光了,恼羞成怒,拉起肩带,翻身骑坐他腰间,揪牢衣领不放:“你还想好事?凭啥?给我给家里人做过啥好事?天底下再也寻不出你这样的男人!”三四十年的辛酸、委屈、恼恨涌出眼眶,淌过脸颊,“劈哩啪啦”落在睡衣。
柴如丰连忙拉她手打自己脸:“狠狠打,解解气。我不是人啊。以后一定都改了,重新做人。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我能给家里做大贡献啦。”
水苑儿厌恶啊抽出手:“好了伤疤还有痛,我还会上当受骗?”
他举右手掌发誓:“保证你一生一世用不光钞票,开名车住豪宅!我举大竹杠一路‘笃、笃、笃’敲过去,当之绞肉机。”像饿鸡啄米呀说一个姓名点一下头,“腾云、晓荐、溪阳、小叶、青凤的心电图要拉成直线啦。以后寻机会接近娄医生,把菱儿、荣娟也拉进提款机清单,漫天喊价,就地收钱!”
水苑儿像听痴人说梦:“钱个啥呀,敲诈他们?凭你?想钞票想疯了。”
他以为自己蛮正常,一点也不像疯子:“想钞票才会来钞票呀。白毛讲,占了好山好水的人,没一个足斤够两,喊声‘倒’就倒了!我讲,你穿鞋的别抢我光脚的戏份子。腾云广结色缘,走哪都有女人接手搓成一堆;我去挖个底朝天!这个月总算没白等,从胖子嘴里白拾一个机会!腾云即使躲进谢圣菩萨怀里也没用;我拉出来给个下马威,掀开大红盖头,摘了光环拔光羽毛,把他面孔当成屁股打。谁叫他赚到这么多钞票,一大叠一大叠!统统打进我袋袋里。”
水苑儿真想撕烂他嘴皮:“证据飞你手心?哄活人进棺材,哄鬼去吧!”
他见苑儿懒得搭理,急了:“证据在黑包里!胖子收我成本价273元,纽扣针孔摄像机呀。我这两个月瘸了脚奔溪阳走上海,哄人开口,偷录证据;用剩的车祸赔偿金全都贴进去,值!舍小钱捞大钱,捞个十万百万千万!”
水苑儿起身在茶几边稳稳当当:“一屁三个谎也想臭出名堂,扁嘴软舌编得有鼻子有眼,鬼话就神话了?仍旧八竿子打不着鬼影,能证明啥?”
他坐起来冷笑了:“证明啥?椽子打残了有枪没子弹,从哪借的种?有人看见小芳蛮迟才从腾云家里出来。之前,腾云在上海冒名顶替,晓荐人工受孕。青凤后来也去那家医院。有人听到,顾医生讲她免疫性不孕有抗体,青凤讲晓鸥挪用她也要挪用。腾云精明一世大意一时,J液备份被私下瓜分啦。”
谢天星知道扈青凤心思,她以为瓜分必须的呀!死缠烂打才搭上春天亮,咋会看着“抗体”抗走婚姻?血型不合,得融血治疗,会惊动天亮摇动天亮心思呀——73年求腾云帮忙说过“龙凤胎的指标当之嫁妆”,假使他点头,早就在他身下得到精华喽。冥冥之中有天意,让输走的机会借顾小叶的手赢回来!
顾小叶当年亏欠她哎,只好息事宁人,帮她挪用J液备份。他俩都没想到以后,柴如丰会软硬兼施,从扈二芹、钱初根的嘴里偷录到证据啦。
水苑儿头晕了:我居然觉得如丰说得有板有眼!假使一文哥、椽子哥天灾人祸,云哥心肠软呀会帮忙。落人口舌?牵连顾医生,晓鸥姐、青凤姐私下瓜分?现在蛮多人拿坏人没办法,只好喊宽容呀包容呀;容得豁边就说个“零容忍”来哄哄;看见好人呢换副腔调,习惯了围拢来鼓圆腮帮子吹毛求疵;假使吹出一点毛病,全都气炸了鸡啄啄鸭戳戳!云哥的好名声会被戳成碎片没救啦。
谢天星计算了会连累六七家冒烟起火,媒体网络更会旋起火龙卷!
柴如丰站起来,舞手舞脚:“腾云即使千日之长也有一时之短,活证据逃不过DNA!假使捅到网上竞猜:‘龙生九子,他属龙会有多少儿子囡?’人肉搜索还能搜出风流债!他被掐牢裤裆烤糊啦,还敢扒光形象?寡妇宁可吊死也不敢在床上打死阿公呀,腾云保清名像保性命,只好乖乖地钞票进我账户。”
水苑儿震惊了:浑不吝,让网民狂欢,以为起底扒粪?知道他吃喝嫖赌坑蒙拐骗,不知道还这么下作,良心被狗吃了!云哥不是凉薄的人,不计前嫌帮过他呀。他心里烧炭忒黑了,听了白毛贼主意,见云哥落水用暗刀子来捅!
谢天星看透柴如丰,认贼作父呀谁喂肉帮谁咬!小巫见大巫,白毛坏得弯弯绕,调两拨人当枪使,告黑状抛证据,还会到网上煽风点火分进合击!
水苑儿恨死了白毛:狠角色是背后主谋,坏主意像漫天灰尘!几时开罪他?大概塘浦出事,被堵了钱道。云哥代我背怨结仇呀。现在警方那里还没消停,假使再刮起一场风暴,云哥咋办?抗美姐即使三头六臂,也难保周全。
柴如丰见她心气松了,以为心眼活了咬钩了:“拿黑包算算吧能进账多少。”
水苑儿盯牢黑包:炸药包啊!假使炸响隐私,地面隆隆响,金沙、银云、佳邻、龙凤公司、顾医生的医院都套进黑洞啦。月霞姐炮仗脾气,卷进妖风邪火还会闹人命!如丰不拉人屎,嘴巴冒泡发羊癫风;我没疯,去拔了炸药引线,让绯闻停在最后一里路!猛地跳向沙发,拉开拉链,抓出祸根扔地板。
她刚要抬脚踩碎,柴如丰扑来抱紧,脚残的人手劲大呀,她掰不开十指低头咬!见还不松手,急得乱喊:“姐快来!你讲过,做鬼也不放过他!”
谢天星代她姐出手啊,冷风倏地向他脸上游去,绕头颈三圈,聚在落地镜。
柴如丰吓得怪叫!老话说“疑心生暗鬼”,他以为亏心生明鬼,亏待了和儿苑儿呀,杏儿来算帐?睁圆两眼盯着落地镜里人形白雾,两手抖了,朝空气乱推乱打!抽搐了瘫倒茶几边,满脸涨红,手捂胸口。心绞痛?心肌梗塞?
他嘴唇哆嗦:“内袋里,保心丸。苑儿,快摸出来,给我。”
“不肯死?还想糟蹋粮食?早死早超生,下世做好人。”水苑儿嘴里放狠话,手指还是听他吩咐摸小瓶拔瓶塞,劲用大了,仅有的十几粒抖落地板。
“你——”柴如丰右手指过来,半路栽下了抬不起来,“报应呐……”
谢天星笑他才相信报应不爽,迟啦!远的不说,偷扣件你赌咒“谁偷谁不得好死”,现在该兑换成催命符了。嘿,出气多进气少,死眉死眼露死相。
水苑儿又犯老毛病侧隐了:姐死了,他蹲灶口也这么绝望。和我夫妻一场,算不上十恶不赦吧?可恨之人有可怜之处,救他?舌头长他嘴里,又会告刁状!两难啊想想就头痛——先寻药丸,寻着呢是天意饶他,先救了再说。
她弯腰,两手撑地,侧头朝沙发底下东张西望,药丸滚哪了?
老天有好生之德,让药丸玉殒香消来添寿,不是给归西的恶鬼助力,帮它掉头还阳,死期改死缓!几百年来,山里人专起心思,把说的话做的事交给菩萨放在戥子上秤量,才贵重了良心!看着柴如丰枉做小人却把誓言当之放屁?谢天星冷笑了,度尽众生也不度小人啊,吹口气,药丸滚三走四奔五逃六。
“铃铃铃……”水苑儿弯手够上茶几摸着话筒,听见青萍已在她房间接电话:“洪律师快来!打起来了!柴如丰摔倒了快死了。打120?……好罢。”
电话挂了。青萍进客厅了,手里拿着巫毒娃娃!她想做啥?添乱帮倒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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