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章留言】作者蛮喜欢柴青萍的原型,至少有一些90后比80后早熟哎,爱憎分明,有主见,不会跟着别人犯晕了,轻易相信“天意”啊“宽恕”啊“重新做人”啊……
柴青萍斜一眼脚下,看他像看鬼影:我体内血四分之一来自这家伙!人家隔代亲,他是隔代揿,揿得我八年前无土移栽,地管天收,差点进收容所。
小学时,柴青萍被同学取笑:“你没爸没妈!”她嘴硬,以攻为守:“你敢说一生没个灾没个难?”初中时,她被同学怜惜:“你咋会没爸没妈?”她不愿意和盘托出:一切拜谁所赐?我爸的爸!像鬼一样黑糊糊。同学都听说过鬼,都没见过鬼呀,假使看见真相像鬼影黏我脚下,会皱眉呕吐,恶心死啦。
“恶心的人,历古世代都有。”谢沁儿见她不开心,又扯起谢圣菩萨的传说:
“大臣捧圣旨来谢岙。晒过神像的一帮人嫉恨了:放牛的成了谢圣菩萨?地下驴肉天上龙肉,反正得罪他啦,索性每人咬一口龙肉。假使他报复,就失了神格;失了神格不是神,不用怕他。商量好了,溜到大臣身边戳壁脚。
“有的讲,仙人谷打胜仗全托皇上洪福,将士效命。那个毛神施点巫术,哪当得起‘圣’字?有的讲,大概老龙荒淫,九子杂种。他睚眦必报,搅东京罪大恶极;触犯天条,不好好投胎,哄骗黄花姑娘失身丧节。有的讲,他受了香火,仍旧跟表妹鬼混;大概破戒破功伤元气,看见火山没法力佑护一方。
“大臣讲,圣旨口咋可以讲了不算?御笔亲题‘谢圣庙’呀,匾额照挂!民情嘛我会转达。他回京城禀告皇帝。皇帝耳朵棉花做的,改主意了,谢圣菩萨的功绩没写进正史啦,据说族谱、县志、《浙江通志》只记了几笔。”
谢天星懂的呀,传说来源于现实,小人太多啦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柴青萍今夜记起那段传说,那些家伙和白毛同票货色呀,狼狈为奸,挑三弄四。发明洗血机吧,人工智能,能清除肮脏的血色素,全都剔出去!
在梦里,她洗出来满满一桶腌臜,桶提梁也污黑了;手伸进橡胶手套拎起来要去倒掉,脚底一滑,“嘭”地一声。一个黑影连滚带爬,凑拢来干笑:“嘿嘿嘿,做啥倒地板?血缘呀。青萍,我保证以后一定改了,重新做人……”
她翻身坐起,手指戳过去:“听到棺材板响才摇尾巴认亲?做梦!”
她醒了,真有男人声音哎!轻手轻脚近客厅偷听:“我能给家里作大贡献啦……”是他!恶狼受洗礼还想吃羊。今年鼠年,他和白毛本命年呀,不收收骨头,反倒绞尾巴亮獠牙,嫌天下不乱。活腻歪了天性作死敲自己丧钟!
她回自己房间抓过巫毒娃娃,朝它胸口扎扎扎……愿力越大功力越强!哈,魔咒显灵了,传来他摔倒声、求药丸声——没声了,抽筋了?活该!
铃声。她接电话:啥,洪律师说打120?也对。地毯再厚,毕竟夜深人静啊,刚才“砰砰梆梆”,楼下咋会没听见?假使他死这里,会牵连阿婆。
她不情不愿打120叫救护车;进客厅绕过地板上那家伙,弯腰拾起纽扣针孔摄像机放进内衣袋:你想咬云爷?现世报!下辈子捏鼻头做梦去吧。
青萍爱憎分明!谢天星期盼啊社会多些这样的人,能少些纠缠不清。
敲门声。水苑儿浑身一紧,侧耳细听是熟悉的“笃,笃笃”,来了精神。青萍抢先去开门,接过湿答答雨伞。洪抗美朝苑儿点头,换拖鞋进客厅。
她蹲下身,横过去两指探柴如丰的鼻息,翻开眼皮看他的瞳孔,搭上手腕数他的脉搏,站起身问苑儿:“他最近上蹿下跳呐,听说捏牢啥证据?”
水苑儿说被青萍藏了。洪抗美摊开手掌:“拿来吧。”青萍笑嘻嘻:“不好意思,有个条件……”她想投石问路,看了阿婆一眼,“现在没法讲。”
“没时间磨牙,先答应你。”洪抗美的声线仍旧没起伏升降,“听话,拿来。”她眼风刮过来,青萍有点尖锐的感觉啦手被刺痛了,当即伸向内衣袋。
洪抗美接过“纽扣”放进手袋;套上白手套,拎起黑包放在茶几,掏了掏,摸出小本子翻了翻,拿手机对着拍摄:“青萍,去窗边看楼下动静。”
“楼下救护车来了!”洪抗美听了报告,把小本子丢进黑包拉上拉链,放回沙发,脱了白手套。敲门声。她去开门。医生、护士和担架进来了。
医院,急救室门外。水苑儿坐长椅向抗美姐咬耳朵说经过。
洪抗美小声啊统一口径:“你不答应复婚,吵起来,抓起黑包要扔;他来拦,瘸腿摔倒了;见他发病,你掏药时手一抖,药丸滚散了。重复一遍!就这么答,大面上亮得过去。争取主动打110吧。给顺妮、欢喜也去个电话。”
急救室大门推开了,医生走出来,说病人猝死。
哈,黑名单上第四次一笔勾销!谢天星解恨解气:活该!柴如丰和大妖、洪卫青、老妖不一样,是柴腾云堂兄呀,居然鬼迷心窍,到死仍做对头!
青萍也想到“一笔勾销”:查过词典,“猝死”就是体内潜在的进行性疾病引起突然死亡。天灭了他,终于少个害人精!猝死好,没人说咸说淡。
警察来了,看过医院开具的死亡证明;见柴顺妮、谢欢喜领着柴子赶来,问清身份,允许去见最后一面;规定尸体暂时存放太平间,等候通知。
警车去莲花路看现场:寻出沙发底下的药丸;翻检黑包,有杂物、小本子、活期存折几千元;做笔录,取了各人手纹印;带着柴如丰的东西走了。
“走程序至少一两天。”洪抗美望一眼窗外,“秋风吹乱雨滴啊。白毛还会捣鬼。侬给手机配个定位功能再加‘一键报警’短信,有危险找荣娟!”
谢天星看秋雨蛮像冰粒雨,带静电黏人黏心哎,见水苑儿摸着抗美姐淋湿的左肩,嘴里声音也好像被渍得阴湿:“白毛……肯定下手凶啊——”
“不怕,他动手我也动手。”洪抗美拉过苑儿有点发凉的手,合掌捂牢。青萍眼睛一亮,凑拢去做包打听:“山不转水转,围魏救赵是吧?那小本子写了啥是吧?埋在警察手里能炸伤白毛是吧?唔,不好意思,大概猜着啦。”
谢天星笑了:猜着啦,90后看多了信息爆炸,青萍又历经忧患哎早熟。现在去社会闯荡还缺点内敛;没关系,有洪抗美做样范,言传身教嘛。
洪抗美拇指食指捏起她嘴角,学她口头禅:“不好意思,啥也没听见。”
青萍好聪明啊,眼珠滴溜溜一转,知道洪律师的意思啦,不方便提就不提,绝口不提!她来劲了,装作瞌睡蒙蒙,皱皱鼻子:“刚才谁也没讲啥呀。假使有人问起;我就讲被吵醒,没听清没看清——洪律师要看清啊。白毛‘还会捣鬼’,假使从阴沟洞拉绊马索,你会失手失脚,被逼问那人有啥遗物。”
洪抗美笑了:“嗬,新手给我上安全课。我属龙不属马,不走犄角旮旯。”
谢天星摇头:新手会出错因为不熟练,老手也会出错因为太熟练啦。被青萍猜着了,有人当即暗算下阴手!没在夜黑人静,也没在犄角旮旯,居然选定洪抗美的律所。那幢市区大楼还驻着好几家公司,青天白日,人来人往呀。
法律援助日,洪抗美接待几个农民工;午后出门,见走廊尽头晃过人影,没放心上,楼里人多人杂嘛。进电梯去地下车库。幸亏崴过脚,慢条斯理;假使照老习惯两手插衣袋“橐橐橐”快走就踏空啦——弯路的窨井洞口大开!
洪抗美差点吃暗亏:有人见钱眼开,偷井盖卖废铁?不是,井盖倚墙角呐。白毛派人捣鬼,想“逼问遗物”?打电话给物业,要求派人来现场,查看监控录像。果然,烧成灰也认得出,白毛手下的胖子瘦子!这几日,总觉得一团乌云在眼前翻来覆去,没想到是他俩!看录像,瘦子在十楼候我出门,手机报信;胖子利用我乘电梯的两分钟时间差,在车库弯路做手脚,想暗算我废了我!
嗨,再大的铁门也有一个锁孔。胖子要废了锁孔,再废了银云!
洪抗美打电话报案。警察来了走程序,说查清再答复。她见惯不怪:意料之中,只要没伤人死人,他们不会着急。我着急啊得开车去探视腾云!他的案子柳暗花明,恐怕又要山重水复。死了柴如丰,白毛肯定把污水泼向他泼向银云。我得向他问个章程。至于柴如丰的纽扣针孔摄像机,通个声气?先瞒着?
洪抗美解开了“纽扣”呀,解得传闻细细碎碎地后退,留下脉络:
腾云能文能武,算得上人尖啦,假使和我一道去黑龙江,真会抢了解放的风头。他回谢岙当然成了一道光亮。普照百花,尝野鲜味?他没这癖好,记挂晓荐呀。她“吱嘎”一声推门挤进他梦里,再多的花香花红也泼出门外。
他回不了上海,不能无情不能多情只能顺情啦。姑娘家像接了飞花令,落英缤纷,最终月霞把他追成了老公。晓荐、一文哥不孕呀,腾云不会袖手旁观。针大的孔,斗大的风,晓鸥姐、青凤姐也卷进了,借J生子偷J生子?不会瞎三话四;否则,心再黑舌再毒要污口横蔑,也蔑不出这么合情合理的细节。
谢岙那里,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月霞以为腾云花心,拈酸喝醋;腾云以为瞒天瞒地才对得起初恋,夫妻闹成了分居。小芳呢劝合不劝散,把自己劝进爱河啦,春水泛滥,将错就错。椽子哥被打残了,当然不会逼着小芳打胎。
那夜,去劝合的还有菱儿呀,看着小芳落水,不会站岸上不湿鞋。天星知道了身世?近几年对腾云越来越亲近。去年迎国庆之后,她活抢活夺,夺走腾云画的龙马图;胡搅蛮缠,缠得腾云答应再写幅书法——明珠没啥异样言行呀,双胞胎没心灵相通,也没情报相通?或许我多疑了,疑邻窃斧,越看越像?
洪抗美斧斧见骨,再劈会劈到同母异父秘制合版!谢天星疏导引导呀,引向当前要务:“不管像不像,‘纽扣’进了手袋就像进了树洞不能传响开去。今日去探视不能乱了腾云方寸,等他出来再交‘纽扣’吧。要避开月霞耳目。她呀没分寸,着三不着四,假使听到风声,锁不牢舌尖,妒火又会烧起来!”
引导激发共振,洪抗美想起前年陪月霞见天亮哥,青凤姐摆谱啊,月霞脸上挂不住,等到小龙小凤来银云实习就鼻梁骨倒竖,酸酸辣辣!幸亏腾云转圜,帮他俩成立龙凤旅游公司,今年又帮着上台阶,能介绍陆客去台湾啦。
嗨,谢月霞对青凤姐是忍了又忍:她摆夫人架子!以前啥东西哦被小叶哥玩厌了,又黏牢腾云发骚发浪。腾云规定不能翻她旧账啊——忍了!
洪抗美觉得月霞浅薄短视,老是冒小家子气,像黄梅天的墙壁少不了霉点,上次把海晨介绍的电子商务也当之低门小户捡剩的货,拒之门外。任性使气,商场大忌哎,迟早会把银云的天地捅个对穿洞,腾云就不得不换人了。
谢天星也觉得谢月霞蛮像鸡肋,业务不及水苑儿,武艺不及谢荣娟,计谋不及石菲菲,交情不及谢晓荐、谢菱儿,论情感自控更不及洪抗美。
【每章留言】作者蛮喜欢柴青萍的原型,至少有一些90后比80后早熟哎,爱憎分明,有主见,不会跟着别人犯晕了,轻易相信“天意”啊“宽恕”啊“重新做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