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章留言】“用功臣不如用错将”,确实蛮有道理。作者的偏见,好人之所以是好人,大多因为做过错事,惭愧了,老觉得头上悬着达摩斯克利剑,做人做事不敢不用心啊!
谢荣娟听到云哥的安排,当即读懂了:低调呢,不想被白毛抓把柄,更不想被舆论误解;他知道大家风雨同舟呀,答应去银云大酒店,当众致谢。
裘继元听说了,当即想到去大酒店穿啥,叫荣娟找出他的爱马仕、乔治·阿玛尼:“侬也换身香奈儿。佛要金妆,人要衣妆。头饰、项饰、手饰、胸饰、腰饰、脚饰,侬啥也没有啊,清汤寡水,害得别人看见了,刮油减肥。”
他的臭毛病,总记着翻行头摆名人形象。人穿衣服,还是衣服穿人?
柴腾云劝过一回:“名人只是个人名嘛,不要太讲究,被名牌标签框死了穿着。衣裳只要舒服就好。出门脸上有神,遇事心里有底,才最重要。”
谢天星摇头:听起来不讲究,其实“讲”得太“究”啦,让裘继元自信“有底”?大难题。裘继元当作耳边风,依旧摆酷,现在叫荣娟一道跟风。
谢荣娟早就看不惯:“好啊,你摆酷我跟风,媚骨呀作妖作态呀大把男人撒门口。”裘继元笑了:“侬啊只会讲得吓人,不想包装自家。”谢荣娟当即撞回去:“当然不想!哪条法律规定,必须包装了取媚男人?我的衣裳我做主哎,行头不换,就上班那一套,鹅黄短褂加风衣。你看不顺眼,看霞姐去呀。”
话出口,她才发觉多根刺,刚想转圜,见继元好像鼻子被捏囔了“呜呜”乱应:最近,只要话题搭上霞姐,他就不接茬,乱答应,打哈欠说累了。理由太瞎啦。做了亏心事,无言以对?那日,白毛在网上诬告;我叫霞姐找继元商量,对策对出火星?抗美姐当即赶回银云,可能看见啥。找机会问她详细!
裘继元生怕星火燎原呀,又怕闭嘴也非良策,打电话通知各高管:
“大喜事!明天中午去银云大酒店,为腾云接风洗尘!”放下电话,口气有点意外,“莹莹讲,金安公也要来上海!原先,一直劝她放宽心,阴沟里翻不了船。前夜指了拍摄机位,叫她再上龙女崖,拍完片子走路。昨夜打电话,叫渔家乐准备‘佛跳墙’,煸炒上色干荷叶封严罐口啦,大火烧滚小火熬一夜啦,涨发煨软洗净蒸软啦……最后指定了,把陈酒罐交给卫国,明早带去上海。莹莹接了我电话,佩服他啊活通透了,真的料事如神,算准接风洗尘的日子!”
谢荣娟没意外:“算日子小事情,云哥抗美姐决策,都交他把关呀。”
裘继元猜想:小苇菲菲会去大酒店给我点个赞;金安叔天救星啊听了会一言九鼎,抗美姐只能继续瞒牢办公室丑事,我和月霞漏网之鱼又能混啦。
谢天星笑江郎才尽没招术,想借东风混日子?石菲菲这几日来不了喽。
石菲菲七窍玲珑啊,见阿娘临走判若两人,猜抗美姐投了震撼弹,没想到当夜就有震感,白毛被铐!临走写委托书立此存照,把公司交给我阿娘。
白毛头顶生疮脚底流脓坏透啦,谢天星巴不得他入狱就别出狱!窸窸窣窣翻旧账,继大妖、洪卫青、老妖、柴如丰、胖子之后,白毛会是第六个死鬼把黑名单清零了?如是,意味着小妖逃日本逃脱了惩罚?如否,白毛那张老脸还有机会回家晒太阳?谢天星第一次怀疑金安公算错了黑名单,该改成七个吧?
谢荣娟清早接了菲菲电话,猜到白毛心思:“老滑头气数尽了才看清风向标,晓得只有你阿娘撑场面,银云才会帮一把。云哥8月份网开一面呀,叫你传话,抱团取暖取势;他呢逢敬酒不吃,彼一时此一时,被罚酒才松开拳头。”
石菲菲说:“张美美没名分没人气;墙倒众人推,表弟记恨了,更想压一头。今日核实账目清查财产,估计张会计要力争,为他外孙兑现一个小公司。我跟小苇帮阿娘镇场子,不去大酒店了。柴总来的时候,侬代我讲一声啊。”
裘继元叹气:“白毛买养老保险买了蹲笼子吃牢监饭,满六十甲子成笑料啦……”突然想起,笑人家也是笑自己,假使抗美姐在酒席上嘴唇皮松一松,腾云眼睛瞪过来,高管的眼光聚拢来,我和月霞无颜以对无缝可钻啊。
谢荣娟不知道他在由人及己,听到白毛就气不打一处来:“恶贯满盈哎咎由自取!蹲笼子别出来,给大家多点好心情——走啊,去银云大酒店。”
大酒店旗杆下,洪卫国刚下车,“噔噔噔”跑过来,一拳擂在继元胸口:“身板倒蛮硬扎。日里在银云掌舵,夜里陪弟妹摇橹,辛苦喽有点瘦了。”
他笑闹惯了。裘继元只会苦笑,不是辛苦是心苦,担心东窗事发难堪呀。
谢荣娟不是好惹的主,该回嘴时就回嘴:“卫国哥当上太平洋警察啦?管得宽!满肚坏肠子,没嫂子压着就憋不出好屁!嫂子呢?丢家里啦?”
“她的车在我前面,早就到了。”洪卫国转身指挥儿子,“洋洋,把后座的海鲜泡沫箱送去厨房;两箱陈酒罐交给金安叔,由他码料、灌汤、笼蒸才能入味。佛跳墙,好菜好名啊。腾云总算跳出来了,能在二楼聚一聚了。”
二楼东大厅,八张大台面。裘继元见了各高管说起白毛被抓,引来呼啦啦一圈,轰谈起来;众人喉咙胖多啦,感觉割断了身边黑影眼前敞亮多啦。
洪卫国迟了一步,又朝继元捅去一拳:“好消息呀刚才为啥不讲?”
谢晓荐拉荣娟到茜茜、海晨旁边坐下。谢菱儿最冷静,两句话问在节骨眼:“抓白毛有搜证?正式拘捕?”谢建设听完总结:“以后会太平啦。”
谢荣娟有点眼馋:他俩妇倡夫随多好。继元只顾沾缠说笑,哇啦哇啦。
嗨,看起来裘继元在人群最抢眼,眉飞色舞,其实紧张得像鼓皮:心虚的日子不好过啊,假使抗美姐爆料就没脸混了,躲不开所有人的眼光哎,比赤条条走在大街上还要难堪!得随时准备开溜,卫国哥这一桌邻近电梯间!
人群散了。一帮年轻人聚一桌。明珠说起他8月审长脚用咋样手段:“假使让我来审白毛就好喽,又能过把瘾。”南南笑了:“你啊审坏人上瘾。”
谢天星见自己当时在场哎也笑了:“臭显摆!”随口一贬,其实蛮赞成明珠修理恶人,否则没天理!恶人不能回炉再造呀,就该时常修理修理!
松子见识过谢明珠本事:“假使我学会了,刚才就不乘电梯啦,跳上梧桐树攃窗外飞进来!应该不难,看青萍没咋练呀,也会露几手龟息功……”
谢天星见自己又笑了,假使引松子来看咋练,龟息功成广场舞啦。
休息室的门开了,走出来水苑儿、青萍、顺妮、柴子、谢欢喜、谢小花、谢祥子、谢金安。大厅的人站起来问安,“金安叔”“金安公”不绝于耳。他点头致意:“好,好,大家好。”转身向后,“莹莹,进个短片给大家看看。”
大厅北墙的大屏幕:云浓雾绕。镜头穿过层层云雾拉近了,仍旧朦朦胧胧,哦,是龙女崖、仙人崖之间的空地,白雾弥漫啊能见度不足四五米。
人影,一男一女进入取景框。高倍摄影慢速放映吧,还能辨出他俩动作。她斜斜撩出一刀,手腕一抖,白光颤动,疾挑连刺朝着他肩胸腹腿。他长剑轻摆,轻柔曲折,一一格开。刀剑撞出火花。两人借力,各自向后飘去。
她刀身圈转由下而上,突然转向他下盘急削。他偏身闪过,后发先至,剑尖点上她面门。她变招回刀,倒滑几步忽东忽西,刀随身形横斫直劈,刀锋闪电一样越来越逼近他眼前。他长剑旋动撒开剑网,守中含攻,剑气忽缩忽伸,好像要刮落大厅所有人的睫毛啦——搅得雾气旋上膝盖、全身,弥漫了屏幕。
“是你跟云爷吗?”青萍问邻桌的娟婆,“剑法刀法都像。为啥罩着头盔?”谢晓荐笑了:“荣娟,雇替身啦?还是学会分身法?”明珠在隔桌站起来:“咋可能呢。”他手指窗外,“青萍,大街上蛮多人的手法步法像你阿婆哎。”
大家笑了。谢荣娟没笑:那一男一女劲气鼓荡,圆转浑成!谢岙人没这么好的身手;我和云哥得再练五六年,才够得着这份上。蛮像龙玉儿和她的师兄老公啊,去谢岙拜见金安叔?金安叔土地爷,哪路神仙过境也瞒不了他。
她没猜错。莹莹递来木盒带点嫉妒:“独一份,玉儿姨只送给你。”
谢荣娟笑嘻嘻:我俩有交情嘛。87年去金华和玉儿同睡。她说起新婚,眼里清冷辛酸有隐痛。我刚练熟了云哥教的阴阳调和呀,翻转竹筒倒豆粒——噼里啪啦招数迭出,口耳相传全都传给她。玉儿嘴里说我不正经,旁门左道,糟蹋了双龙拳;手臂挽我腰后笑得亲昵哎。现在有了好东西,咋会忘记我?
谢荣娟打开木盒,一朵龙女花!12瓣,白花黄蕊,两手掌那么大;枝叶有光,简直不像真的哎,倒像美玉雕琢;奶香四溢!同桌的邻桌的围拢来,连裘继元也忘了要随时开溜:“好看啊,‘嘶嘶’喷香啊。”谢荣娟也奇怪:花朵这么大,野生的?绝迹了呀,玉儿从哪弄来?——她和老公去谢岙只为拜见?
谢荣娟没舍本逐末,没买椟存珠,猜定拜见之后有大事相商!
“快看哦龙!”青萍没说错蛮像哎:屏幕里雾气蒸腾流转,绕着双龙峰翻卷白石黄石相叠,成了两条龙形云;云生雾养,肢爪划动,抖下苔藓藤蔓;后爪离开地面了,卷尾竖身朝天呼啸;腾空,左弯右折,雾气被冲得乱飞!
惊鸿瞥过游龙去,龙形云旋到钓鱼台转头张嘴;太阳掉进龙嘴又逃出来;两颗光球银白、橘黄啊追射过去!太阳抖一下,好像冒烟光条状辐射,映海面血血红。一艘捕捞船好多船员朝海面张望,顺时针逆时针地蛮像寻人找物。
谢建设点头点赞:“莹莹讲,抓拍外景,配合旅游景点介绍。拍得真好!”明珠不同意:“拍的能剪辑成这样?电脑合成特技呀,假的比真的还像。”
青萍抓着明珠语病,报复了:“龙还有真的?不好意思,你讲错喽。现在的高科技不要太多,据说,电极连接了穴道,做啥个梦都能拍出来。”
裘继元心里“咯噔”一下:真的假的?昨夜梦见腾云朝我瞪眼睛。
谢天星笑了:云叔蒙鼓里,我也没托梦,裘继元日有所愁夜有所梦吧?
谢荣娟心里也“咯噔”一下:昨夜做梦哎,好像在喝金安叔的百岁寿酒。我和云哥要去仙人崖过招。金安叔点头:“去吧。我随后就来。”雾气漫过来,浓得散不开,由气成象,化成了黄龙白龙;云腾山浮啊一路向东,钓鱼台边吐出内丹……除了开头,和屏幕上一式一样!我的梦里提前播放莹莹的镜头?也太不着调了——去龙女崖拍摄是金安叔主意呀,现在放录像,葫芦里卖啥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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