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一个没有期待的平凡的暑假。
那天以后,小念就像将过去遗忘般的异常平静。她每天按时去取早餐,按时去学校上课,按时回家吃饭,按时做练习题。
她好像又回到了以前的样子,除了刘真以外,她总是一个人。只是她再没去过画室,好像也再没笑过。
末考结束后的班会上,小念收到了一张全胜的成绩单,只是似乎再没有什么事情能让她开心起来。
原来不管是快乐还是痛苦,只有在有人分享的时候才有意义。
与此同时,文理分班的表格也下来了,小念毫无悬念的选择了文科,刘真也是。而李辉,白昊也意料之内的选择了理科。
才刚刚成立一年的班级就这样被打散重排了。高中的相聚似乎真的很短暂,据说高三还会根据文理科的成绩再分一次班,那么再一次的分离似乎也就是在一年后的今天了吧。
所以长情的人呐……真的不可以用情太深,离别不过转瞬即逝。
散会后,小念跟刘真一起来到了画室,她默默的收起了画架跟画具。后眷恋的看了画室最后一眼。
画室里的阳光依旧就像她每一次走进来时候的一样明媚,明明没有呆过很久却异常的让人怀念。她将钥匙留在了画室的台子上,出门后不舍的锁上了那枚青灰色的锁。
那把锁,锁住了画室,也锁住了她跟季宁所有的故事跟回忆,还有她刚刚开始的青春。
回到爷爷家后,她将画架支在了卧室的窗台下。
阳光洒在画架上让已经干涸的颜料散发着淡淡的味道,画架的边缘已经变的非常圆滑,画板的四角布满了图钉和胶带留下的痕迹。她眷恋的描摹着这些大大小小的印记,微微勾起唇角。
它们是时间的印记,记忆的印记,也是季宁留下的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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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就这样开始,跟预想完全不一样的开始了。小念又像以前的每一个假期一样,一起床就抱着书猛读,偶尔看看电视,看似一切无恙。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内心中有一块地方,再也不可能填补起来了。
与此同时她开始了失眠,很严重的那一种。
那是在暑假开始的第七天,她失眠的第21天。眼下乌青已经重到可以跟动物园里的熊猫认亲了。勉强的吃完早餐后,他被爷爷生拉着去院里转转。可巧就在大院里遇见了从小一起长大不常见的玩伴之一,爷爷以前同事的孙女,囡囡。
囡囡个子小小的,十分文静。虽和小念同岁,但看上去就像个刚上初中的学生。这里是囡囡的奶奶家,囡囡并不是太经常过来。所以以前小念似乎没怎么见过她妈妈,更没说过话。那天回家小念才听爷爷说囡囡的妈妈是一名小学数学老师。
也是那一天,小念知道了,原来囡囡的爸妈也离婚了,而她也被判给了妈妈。还有个更震惊的消息就是,囡囡居然也在s校,只是为什么她在学校里都没见过她呢?!
其实学校说大也大,说小也小,况且同在一个年级,长达一年的时间里一次都遇不见的概率真的很低。后来才知道原来半年前,囡囡因为重感冒引发了心肌炎,只上了不到一个学期就休学了。
所以现在为了方便囡囡上学,也为了能让她更好的休息,囡囡的奶奶才把那套小小的房子暂时借给了她们母女居住。而遇见的那一天,她们正好在搬家。
晚上八点,奶奶轻轻推开小念的屋门,说外面有位陈阿姨找她。小念一面起身往外走,一面一脸懵的回想着是爷爷单位的哪一位陈阿姨。
才一出门就看到了囡囡的妈妈。齐耳直短发,清秀的面容里透着书卷气。中等身高,体态均匀,穿着一件宽松的T恤连衣裙。若不是认识,完全看不出来已经是一个高中女生的妈妈。
她将小念带离到离爷爷奶奶家远一点的路灯下,递给她一片药和一杯水说:“吃了它好好睡一觉吧。”
难道自己失眠的这么明显吗?
小念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接过那枚小小的米白色的药片,用那杯温温的水吞了下去。
“谢谢阿姨。”
阿姨莞尔:“孩子,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都要好好休息,还在长身体的年龄,不要把自己的身体累坏了。”
“嗯,谢谢阿姨。”
“快回去吧。”
“嗯,阿姨再见。”
“再见。”
就这样一段简短弄不清来由的对话,来自一个几乎陌生的长辈,却让小念心里荡起了层层暖意。
不用说是一个算不上太熟悉的童年玩伴的妈妈,即使是熟悉的大概率也没几个人会多管这样的事。严格来说,还会承担些责任和风险的。
但那一枚小小的药片,对于那个时候的小念来说,其实真的很重要。
爷爷对她很好,但爷爷再细心也不会有女性长辈来的周到。况且爷爷原也不是一个真正细致的人。当然还有年龄差异带来的与晚辈间的相处观念,真的很不一样。
那一晚,已经失眠到绝望的小念9点不到就困到抬不起眼皮。
也奇怪了,她之前明明也偷拿过奶奶的安定,有一次她困要崩溃了,却这么也睡不着,甚至还尝试多吃两片,都没见到效果。大概是因为这片药还带着一种特别的理解和关心吧。那时的她是这样认为的。
直到后来的某一年,小念才知道当时她的失眠,严重到普通安眠药对她根本没有作用,要精神科那种半衰期十分长的药物才会有效。
原来,那个阿姨也有重度失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