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疼,司空日旸缓缓睁开眼睛,感觉脑袋像是要炸裂开来一样,他努力甩了甩头,缓缓起身,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这是哪?我昨晚?脑袋里又是一阵疼痛传来,司空日旸扶住脑袋缓了缓,侧过头打量起这个房间,怎么,这么眼熟?这不是?
“醒了?来喝点吧,刚让他们做的醒酒汤。”王瑞君的声音从一旁传来,接着便看见王瑞君端着碗走了过来坐在床边,用勺子舀起大半勺,递至司空日旸的嘴边。
“谢谢。”司空日旸喝下后说道。
“我已经打听清楚了,今天云落谷的万花宴只是预热,我等会先去打探一下情报,你就留在这休息,明天我们再去云落谷找你师叔,也刚好看看这万花宴。”
司空日旸点了点头,伸出了手:“我自己来吧。”
王瑞君闻言将碗给了司空日旸,就坐在那里看着他慢慢喝完。然后拿过碗放到桌子上,“那我先走了。”
“好,你自己一个人注意点。”
王瑞君点了点头便出去了。
司空日旸下了床,摇了摇头,疼痛感似乎好了不少,他走到窗前,打开窗户,很快,便看到了王瑞君,正巧王瑞君这时也抬起了头看向这里,似乎是对着他笑了笑。目送着王瑞君远去后,司空日旸关上了窗户,走到桌子旁坐下。这时,门被推开了,司空日旸也没抬头,以为是小六,谁知一个女声传来“怎么,公子不欢迎我吗?”
司空日旸抬头一看,却是之前在天绝岭遇到那位苗族女子,伊久仡徕。
“你怎么会在这?”司空日旸一脸的惊讶。
伊久仡徕笑了笑,没说什么,而是将一个小铁盒子放在桌子上。
“这是什么?”司空日旸奇道。
“你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伊久仡徕笑着说道。
司空日旸看了看伊久仡徕,又看了看盒子,然后便直接打开了盒子,里面放了十个方形的小铁块,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司空日旸先是微微愣怔,然后便想起来了之前百里念云送给自己的暗器,也是这个样子的,当时她还说这里面的针上涂有苗疆秘制的剧毒,难道她们认识?再看那盒子里,小铁块旁边还放有一个陶瓷小瓶,用棉花包裹着。
“那个瓶子里可是我们苗疆的秘制解药,除了极少数奇毒以外,基本都可以靠它解毒或者缓解。旁边的则是我们的独门暗器。”
司空日旸点了点头,从怀中取出了一个一摸一样的小铁块。伊久仡徕见状奇道:“你?你这个是哪来的?”
“我一个朋友送给我的。”司空日旸笑着解释道。
伊久仡徕点了点头:“那我就不用介绍使用方法了,和你交朋友果然是一个正确的选择。好啦,东西送给你了,我还有事,先走了。”不待司空日旸说什么,伊久仡徕便已离开了房间。司空日旸看着小铁盒,沉吟半晌,将小瓷瓶和其中五个小铁块放入怀中,其余的则留在盒子里,然后塞到了一旁的包裹里。
砰砰,窗户突然被敲了两下,接着便被推开,一个书生,腰间挂着把剑跳了进来,然后顺手关上了窗户。司空日旸看过去,也是老熟人了,天绝岭的诡剑书生,唐进一。
“今天是怎么了?你们一个接一个来找我?我这边忙完秦王的事会去天绝岭的。”司空日旸看着唐进一道。
“我们?还有谁来了?哦,伊久姑娘是吧,她来是为了私事,我来则是想找你聊聊天,也帮人捎点东西。”
“私事?可是她莫名其妙送了我一些东西就走了,也没说要我做什么啊?”
“你已经做了,长风老哥现在又有了活下去的欲望,伊久姑娘可是喜欢长风老哥很久了,她送你东西了?要不是你算是自己人,我都想动手抢了,她送的不是暗器毒药就是解药,都是好东西啊。唉,不说了,说多了难受,走吧,我们在这郦城转转。”
司空日旸也是很好奇唐进一想和自己聊些什么,同时又捎了什么给自己,便跟着唐进一走出了客栈。
唐进一带着司空日旸来到了一处鼓楼,鼓楼位于城东南,非常高,比城墙还高三丈,站在上面,几乎可以俯瞰大半个郦城。鼓楼是一位老大爷在看管,那老大爷看到唐进一时一脸的惊讶,但没问什么,而是笑着拍了拍唐进一的肩膀,问了一句‘跟以前一样?’见唐进一点了点头便让两人上去了。
“你跟那位老大爷认识?”上了鼓楼,司空日旸问道。
“对啊,我以前就生活在这郦城,那边。”唐进一说着,指了指城西方向,“看见那边那座青楼还有旁边那座酒楼了吗?”司空日旸顺着看过去,点了点头,只听唐进一接着说道:“那里啊,以前是一个大书院,郦城还有周边小城的孩子大都在那念书,我呢,就是那的一个教书匠。”
“还教书匠呢,少给自己脸上贴金了。”这时,司空日旸听见身后传来一个声音笑骂道。回头看时,却是那老大爷,只见那老大爷摆了一张桌子,然后道,“你们先聊,我很快就回来。”
“辛苦刘叔了。”唐进一说道。那老大爷挥了挥手,便下去了。
“我以前经常带朋友来,和刘叔就渐渐熟悉了,你也喊刘叔就行,咱俩平辈相交。”唐进一笑着对司空日旸说道,“我继续了,接着刚说的,为什么自称教书匠呢?匠者,造诣极深,国之根本也。刘叔说得对的,我这人其实有点狂,不过书生嘛,没有一分狂气还算作书生吗?那个书院挺大的,那时候虽然政治腐败,歪风邪气横行于世,但书院的正气还是在的。后来战争爆发了,有些人从军去了,大家慢慢就都走了,学生也没了,渐渐书院就散了。然后我就开始在这江湖上闯荡,遇到了长风老哥他们,就入伙了。”
“那你没有想过重操旧业吗?”
“我现在这样不好吗?天绝岭里面有一个小书院,我现在就在那教书,除了有事情的时候出来,其余时间基本都在那里。”唐进一微微一笑。
“天绝岭里面?天绝岭不是?”司空日旸一脸的惊讶。
“姚九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他反对你来天绝岭吗?”唐进一反问道。
“不反对,他也就是跟我们简单讲了一下天绝岭,那里都是穷凶极恶之徒,与朝廷中的一些贪官酷吏有所勾结。”
“哈哈哈。”笑了几声,唐进一向前走了几步,手肘撑在栏杆上,看着远方,道:“我不认识姚九,但我们书院的另一名老师——云苏,认识他,也跟我说起过好多次,其实以前姚九有来过我们天绝岭,结果他远远望了一眼说时机未到,就准备走了,刚巧那时云苏就在一边,就问他什么时机未到,结果他这样说道‘群星璀璨,未明其主’现在还不是时候。他说的是对的,自从前任岭主离开后,我们就一直没找到合适的人当下任岭主。然后云苏就和他开始谈天说地,两人就看对眼了。”
“那他为什么还这么说?”
“很难理解吗?”唐进一奇怪地看了一眼司空日旸,接着道:“按云苏说的,姚九这个人比较谨慎,习惯未雨绸缪,话不会说满,他没有来过,自然不会表露出太多的好感,就算他心里其实是有着极大的好感的。”
“来喽。”只听身后再一次传来了刘叔的声音,司空日旸回头看时,却见他拎着烧鸡烧酒还有各种切好的肉及下酒菜回来了,酒肉摆上,唐进一有些兴奋地搓了搓手,招呼司空日旸坐下。
“这还是那家的烧鸡?”唐进一问道。
刘叔笑着点了点头,唐进一一脸欣喜地开始吃了起来,刘叔又拿出三只大碗,给三人满上了烧酒,对着司空日旸道:“进一以前经常带朋友来这里的,放开了,别客气。”
“这些年怎么样?”刘叔喝了一口酒,看向了唐进一。
“挺好的,换了个小地方教书,蛮自在的,这不,有空就又来您这了。刘叔最近怎么样?”唐进一笑着道。
“我?我也好得很呢!大同这不才建立,制度福利真的没话说,老爷子我就天天蹲这个小破楼,每天好酒好肉。”刘叔也是一脸的笑意。“说起来,也挺怀念以前的。”说着,又摇了摇头,拿起面前的碗喝了一口酒。
“司空,你看这郦城,多繁华。太平盛世啊。”唐进一似乎是有些感叹。
司空日旸笑了笑,举起碗抿了一口,感觉味道没有昨天那么辣了,甜味好像又多了一点,三两好友一起坐在这高楼上,俯瞰万家烟火,一起吃肉喝酒,纵论古今,也是一件美事。他再看唐进一和刘叔,两人正聊得热火朝天,前朝秘史,政治官场,各地趣闻,无所不谈。
看着两人如此,司空日旸就在一边默默听着,默默喝酒,不知不觉间,又喝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