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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花园之梦,一款来自德国的月季品种,重瓣浓香,粉色,多季开花,抗病较弱,耐晒,喜冷凉环境,外文名为Gartentr?ume。

这款月季不如龙沙宝石(Rose Eden)、黄金庆典(Golden Celebration)、夏洛特夫人(lady of Shalott)等等这样的品种来的知名,却也活的肆意。

也许是这家花园原本的初衷,想要跳脱常规活的肆意。

起初,边晨很直白的问过面试的老板,为什么会录用自己?为什么要叫花园之梦?

面试她的是另外一位老板,并不是出现在视频里的那位,看起来大概四十多岁,也可能更年轻一些,穿着一件羽绒背心,长得不像是个卖花的,倒有点像是IT男,很随意的样子,普通话里带着一股塑料味,这倒让她始料未及。

所谓的面试在边晨看来,其实有些不专业,没有什么重点内容,只跟你畅想未来梦想。说是面试,但两人更多的是聊天,IT老板先问她,为什么要来玫瑰之下?还没等她回答,又接着问:“对于园艺,你有什么自己的看法吗?”

边晨没搞懂这位IT老板的思维,想了想说:“就是因为你们发的那个关于城东花卉市场的视频,还有那个告示,里面有一句话我倒是记得’做全中国家庭园艺的领路人’,所以我想来看看,你们到底是怎么做的。”

IT老板许是还没有遇到过边晨这样的人,听到她的回答很是诧异,又问:“那如果你来了花园之梦,想要我们带给你什么?”这问题挺有意思,边晨抿嘴笑了笑没马上回答,像是在思考一样,对面也没催促。

这就跟你去任何一家公司面试,面试官问你一个老生常谈的问题;“如果我们录用你,你能给公司带来什么?”

想想好笑,一个你还没有正式开始工作的公司,你可能连这个公司的工作模式和企业文化还没有展开深入了解,就要开始被迫畅想能给公司带来什么?这本身就是一个悖论。试问,我连你公司到底是什么样的都不了解,又怎么能给到理性的答案呢?那些动不动就豪情壮志的;我希望给公司创收,我希望自己成为公司的中流砥柱等等回答,不是没工作经验就是能找到工作再说的人。

说实话,边晨挺不屑这样的。

回到花园之梦来,问题反而打转换了一个方向?

既然如此,还不如诚实回答:“没什么希望你们带给我的,毕竟我不了解植物习性,也对园艺一知半解,就抱着学习心态来的。”

老板点了点头,不知道是赞同边晨的意见还是什么,随即又说:“但园艺不是你们看到的那些风花雪月,其实很辛苦,就跟农民劳作一样,兴许还不如他们,而且我们这周边其实就是农村。”

花园在城西郊外,边晨来时就已经发现,周边没有任何配套的生活设施,除了附近立起的一排排小楼看起来还算靠近生活外,基本找不到其他生活气息。

花园即是苗圃,需要大量的土地才能摆放花苗,所以城市不可能容纳得下,而城郊恰恰满足了人们周末闲暇的路程,还能满足基地的修建,也就有了“我们这周边其实就是农村”的合理解释,边晨也表示理解。至于为什么要录用自己?老板给的答案很模棱两可,为什么叫花园之梦?这个答案倒是出乎意料,因为它浪漫,每个爱好园艺的人心里也许都有一个关于浪漫的梦境。

边晨不是学园艺或者是沾边的专业,对于花卉的认知还是从老太太那儿听来的。她无法去分辨这位IT老板的话语是否带着专业,至少有一点她分得清,这老板说话带着圈圈,喜欢带着你绕来绕去,边晨并不认同,但也不打算排斥。

面试过程看似聊天,老板的话语也颇有模棱两可的味道,但不妨碍边晨被录用这个事实,入职被安排在了两星期后,因为花园需要安排员工们的住宿问题,除此之外一切都似乎有些顺利。

回到城西的外婆家,边晨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老太太。

老太太这人虽然开朗,也不反对好不容易回家住的边晨继续做一个废青,但既然是去花园,反而很是高兴,每天还拉着她在自己的阳台小花园讲讲植物习性什么的,以前听老太太讲那是孝顺,现在听来,才发觉老太太对于植物的特性竟也如数家珍,听得也比之前专心了。

两个星期好在并不难熬,收拾好行李准备出发时,老太太反而又不舍起来,拉着她说:“晨晨,好好照顾自己,虽然郊区不远,但外婆年纪大了,只有等你放假回来看我啰!”

边晨知道老太太心里其实不愿意,可年轻人的心思活络,自己已经够老了,不可能一直让年轻人陪着,所以在这两个星期里,只能换着花样给她做好吃的。

老太太年轻时忙于工作,没有什么时间做饭顾家,边晨从国外回来时她已经退休多年,反而有时间给边晨张罗美食,不光精通传统川菜,还会做不少粤菜,不知道是不是老太太那几年使油过猛,边晨虽没有往横向生长,反而个子拔得很快,大有超过西南平均海拔线的趋势。

想到这些,不免又增添了几分不舍,只得提醒;“外婆,我不在家你自己出门注意到点,上下楼摸到点扶梯,空了我就给你打电话,哦,对了,我在你床头柜子上放了点东西,你自己记得收好。”

老太太一听,情绪稍微有点急;“啥子东西哦,我不要哈!”

边晨讪笑;“外婆,不要激动,也不是啥子好大的东西,就是留到给你用呢!你收好嘛!”老太太出生在新中国成立之前,时局虽不算好,可却还是进了学堂,从出生到工作再到退休,一生都算顺遂,虽然还住在城西这栋老房子里,不说市值几钱,至少是个住在王建府旁边的人,猜到边晨给了她钱,老太太有点不高兴。

但老太太也了解边晨的性格,话不多,一旦说出来就是不容拒绝的。想想还是答应;“我晓得了,和之前那些一起都存起来。”

边晨嗯嗯了两声算是认了。

这一趟去城郊,边晨是自己开车去的,车子是一星期前买的一辆现车沃尔沃,偏实用的车型,老太太知道她把之前那车卖了,也间接问过她,是不是缺钱?如果缺钱我这儿还有,当时也不知道出于哪种心理,顺口就问:“外婆,你有好多钱哦?”这话要是换做平时任何一个时候,边晨都是不会问的。

老太太瞥她一眼,回答得很快;“一百万是有的。”

边晨当时就“啊”了一声,一脸的不相信。

老太太以为她真不相信,还转身去了卧室,翻出了存折给她看;“你自己看哈!”

边晨就那么鬼使神差地瞄了一眼,还真是一百万是有的。

这么一来,边晨有点郁闷了,揶揄了一句;“外婆,你哪儿来的那么多钱哦?”

老太太看她那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起了玩心,逗她;“你不晓得是外婆抢来的吗?”要说一个九十岁的老太太说自己去抢钱了,谁还相信了不成?以她工作的时间和生活习惯来分析,指不定还不止这些钱,但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老太太是故意的,迫使她不得不往坏的方面想;“是不是许明丽给过你钱?”

老太太回答得很坦然;“没有,都是外婆自己的钱。”

边晨不太确信;“真的没有?”

“哎呀!真的没有。”老太太当然知道其中利害关系,自己这个外甥女和她女儿的问题不是一时半会就能理顺,两个人都是固执的性格,边晨当时一个十五岁的娃娃为什么回国?也是老太太心疼她的地方,自己这个女儿整天只知道玩,从来没有承担起该有的母亲责任,不是所有事都必须靠金钱才能去维持。

正因为坦然,让边晨找不到任何理由再继续深究,只叮嘱老太太把存折放好,还不忘表态;“我虽然没有您这么有钱,但是自己再买辆车的钱还是有的。”两天后,那辆沃尔沃就开回了家,而之前卖车剩下的四十万,也只有二十万了,这些当然不可能让老太太知道。

有人形容成都这个城市都是带着褒奖,比如美女多,美食多,美景多,当然闲散的人也多,形容很多堵在路上的车里,不是去打麻将的,就是打完麻将的人,这个比喻倒是带着一些调侃。

成都私家车保有量在很早前就排进了全国前三,拥堵状况可想而知。

同在西边,从一环路到外三环的城郊,直线距离大概三十几公里,如果走得顺畅,一个半小时内就能到达,如果遇到拥堵那就另当别论了。花园之梦这个基地建在城郊的一个镇上,虽然是在农村,但是毕竟还是城乡结合部,除了配套设施不如市区那么好,但也不能用穷乡僻壤去形容。

一路行近,边晨觉得也是神奇。

自己虽然不是那种冲动型的人格,但怎么就自愿把自己“发配”到这里?

花园没有自己的员工宿舍,于是就在附近租了当地农民的安置房,也就是边晨之前看到的那一排排的小楼,小楼算是密布,是当地镇政府响应国家号召集中修建的小区,周围七里八村的农民被集中归置到了一起,其实隔了几个楼,谁都不认识谁。

边晨把车开进了小区,可问了几个人都不知道哪栋楼哪栋楼到底在哪儿?这就跟你到了某个旅游景区,明明已经知道这是哪里了,可转来转去就是找不到你要去的那个景点,问了好多当地人,这个景点该怎么走,可当地人只能直勾勾把你望着,都变哑巴了,这让边晨很无语,围着小区大路转了好几圈也没找到地方,其实后来才知道,因为当地人和你在外面用的名字有出入。

无奈,只得给花园里负责接应她的一个妹妹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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