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南郡这场雷雨,来的快去的也快,夏天的雨本就是一阵一阵的,这场雨总算是将林南郡连连攀升的高温降了下来。
是以,刚刚经历大雨洗刷的林南郡之中,贩夫走足,叫卖货郎,精力显得格外的充沛。
此时的方家宅子大门前,一群家丁正有条不紊的打扫着门前被雨打下的落叶。
这个时候,十名黑衣大汉骑着骏马从一旁侧门鱼贯而出,在大门处齐齐停下,动作整齐划一,显然久经训练。个个身高体壮,背附长刀,神色肃穆,威武不凡。
静候片刻,方家宅院大门缓缓打开,一白衣少年手提长剑缓步而出,约莫十五六岁光景,剑眉星目,唇红齿白,年龄虽小,眉目间却有着同龄人不曾有的成熟之感,显得有些少年老成。
那十名黑子大汉同一众家丁见到此少年,齐齐躬身恭敬的叫道。
“云清少爷。”
这少年便是方家麒麟子,方云清。
这时,从另外一处侧门,走出一名十七八岁的少女,身着青色劲衣,年龄不大,却透露出一股子英气,一手提短剑,一手牵着一匹白色神驹,缓缓而来。
“英男,这些小事就交给其他人做就是,何必事事亲为。”
方云清神态温和地说着,语气捎带责怪,却并未动怒,说着便从她手中接过缰绳。
“少爷,这白鱼龙驹娇生惯养,奴婢怕其他人照料不好。”
英男躬身说道。
方云清翻身上马,淡淡的说道。
“什么白龙鱼马,就一畜生罢了,走吧,此去远山县路途较远,别误了时辰。”
说罢,一扯缰绳,一人一马当先飞弛而去。
英男接过旁边一家丁牵过的骏马,也是翻身上马同那十名黑衣大汉紧随其后。
这一路上风驰电掣,快马加鞭,这白鱼龙马平日里娇生惯养但赶起路来却是毫不含糊,方云清手下十名黑衣大汉同英男的骏马一路上跑的是口吐白沫,四蹄发软,但这白鱼龙马却还是生龙活虎,速度不减。
从清晨一直狂奔到傍晚,眼见再跑下去,除去白鱼龙马之外的坐骑恐怕都得累死,这才不得不停下休整。
“少爷,喝点水吧!”
英男拿着一壶水,恭敬的递给一旁盘膝打坐的方云清。
方云清接过水壶浅浅的喝一口,目光投向远方渐暗的夕阳,有些出神。
“少爷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再过些时日我就要举行成年礼了,心绪有些起伏。”
方云清淡淡一笑。
武安国以武立国,男儿十六岁就已算得上是成年,更甚者,有些地方十四岁就算成年,到方云清这个年龄早已成婚生子,为人父母了。
“是啊!再过些时日少爷就已成年,镇南将军府的许芷兰小姐也要和少爷您定亲了。”
说到镇南将军府的许芷兰小姐,英男面带笑容,心里头也是由衷的祝福,或许只有许芷兰小姐那般的佳人才能配得上她家的云清少爷。
“不知道芷兰近来可好,最近一直忙于家族事务,有些疏远于她,这次去远山县玉石矿井得选一块美玉带给她。”
方云清谈起许芷兰,不由的嘴角浮起一丝浅浅的微笑。
镇南将军府的二小姐许芷兰,与方云清可谓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从小一块长大,很小的时候家里面就为他俩定下了这门亲事,两人心知肚明,也从未反对,两人感情深厚,对于这门亲事也都很欢喜,自然不会有什么异议。
按照方云清的想法,成年之后直接成亲便是,没必要订什么婚,可方家和镇南将军府都是豪门望族,规矩繁多,这订亲的过场是必须要走的,不可少,是以,方云清虽然心急,但也不得不忍耐。
“少爷,我听说这次远山县玉石矿闹邪祟闹的挺凶的,已经死了十几名护卫和矿工,都是全身鲜血被吸干,死状极其凄惨,咱们得小心着些。”
英男有些担心,以往被安排下来的任务都是对付江湖宵小,头一次遇见这么离奇的事件,心中未免有些忐忑。
“那有什么邪祟,肯定是有人装神弄鬼,远山县玉石矿的价值太大,难免有人升起觊觎之心。”
方云清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他从来不信什么邪祟之说,但这次任务是父亲亲自交代的,作为自己成年礼之前最后一个任务,必须得完成的漂漂亮亮的,方能不留下遗憾。
“走吧!继续赶路。”
方云清招呼一声,翻身上马,虽然休息的时间不长,但已经足够让马匹回复些力气,他现在只想赶紧赶往远山县处理完事情就赶紧回家筹备自己的成年礼,以及自己的订亲事宜。
远山县距离林南郡城约莫两百里地左右,方云清的白龙鱼马日行千里自然不在话下,奈何其他马匹就普通至极,一路上走走停停,直到第二天晨时才堪堪抵达远山县方家玉石矿井外围。
这处玉石矿井位于远山县不远处的小山之上,山势陡峭,丛林密布,方云清一行人到达之时,早已有人在此处等候。
“云清少爷,老奴司马清恭候多时。”
一青衣老者恭敬的向着方云清躬身说道。
“你就是此地负责人?”
方云清温和的问道。
“正是老奴。”
“玉矿情况怎么样?”
方云清显得有些迫不及待。
“云清少爷,您一路舟车劳顿,请先随老奴前往歇息,稍后老奴细细道来,待明日在上山查探。”
“不用了,现在就上山,你在前带路。”
“好的,云清少爷。”
见方云清坚持,司马清也不多说,对这方云清躬身一礼,转身一跃竟然一跃三丈远,这看起来年过半百的司马清竟是一武林高手,一口气提起,在密林之中辗转腾挪,时而在地上急奔时而在树桠之间弹跳飞腾,如一头老猿一般矫捷。
司马清腾跃之间不时回头观望,只见后方方云清姿态从容的紧随其后,脸不红气不喘,气息分豪不乱,这一路下来就算自己这种早已走过这条路不知道多少遍的人都略微有些气息不稳,这云清少爷赶了一夜的路竟还能做到如此地步,就连他身旁的侍女也都不落半步,着实让他心中有些震撼,不过似乎也在情理之中,心中不免感叹,传闻非虚。
“此处到底发生何事,我观你实力已至后天巅峰,竟无法解决?”
方云清脚下一用力,速度加快,与司马迁并列而行。
“老奴惭愧,实在是此事邪门之极,老奴练武大半辈子,算得上是小有成就,却也不得窥其端倪,只得禀报家族处理。”
司马清苦笑着说道。
“你且细细道来。”
接下来,司马清边辗转腾挪边详细的说明前因后果。
一切都要从半个月以前开始说起,半个月以前几名矿工从矿井石壁中发现一块品质极高的玉石,那玉石约摸头颅大小,品质水种都是司马清平生仅见,只是美中不足,那玉石中央部位有一点红色杂质,晶莹剔透,形状犹如血滴。
只是当时天色已晚,司马清当时就派几名护卫留守矿井之中,待到第二天再让人取出。
可当司马清第二天进入矿井之时,却发现,之前留守的几名护卫,早已气绝身亡,浑身鲜血被吸干,脸色惊恐,死状极其凄惨。
其他矿工见此情形,皆吓的神魂皆冒,都说那挖出来的玉石是血玉,是不详,其中附有厉鬼,就是这厉鬼将那几名护卫杀害并吸干血液,一时间人心惶惶,无人再敢靠近矿井半步。
“老罗虚活一甲子岁月,从未见过什么厉鬼邪祟,要是有,也都是人装神弄鬼。”
“那之后怎么安排的。”
“老奴增派巡视护卫,也亲自守夜巡查,可是………”
“可是什么?”
“自那以后,每到午夜之时,定有护卫旷工暴毙,死状同之前的几名护卫一般全身血液被吸干,面色惊恐,死状凄惨。”
“你没发现什么?”
“没有,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寻到。”
方云清沉默了下来,难道真是血玉邪祟杀人?
不可能,怪力乱神之事,他从来不信,看来只得亲自到现场调查之后才能做出结论。
片刻之后,矿井以遥遥在望,只需几个呼吸就能到达。
就在这时一声凄厉的惨叫响彻山林,让方云清心头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