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一诺边注意门外的响动边取出自己的拖鞋穿上,将换下来的小白鞋整齐的摆放在鞋柜里。
余光扫过客厅,一语不发。
未在玄关处逗留太久,起身去了冰箱的方向,对沙发上的人置若罔闻。
沈一诺将自己刚买回来的酸奶一个一个放进冰箱里,速度很慢。她用打开着的冰箱柜门挡住自己的身躯,微不可察的的叹了口气,稳定心神。
她的父亲来了,沈军。
没法再躲,沈一诺站起来,指尖微卷。看向母亲的眼睛,母亲也看着她,两人安静地对视,谁也没先开口说话。她仔细观察着母亲的状态,看来这次喝的不多。
空气中漂浮着的酒气,迫不及待地想从窗户的细缝溜走。原来连气味都不愿在这冷漠的屋子里多呆一秒啊。
梁阿姨适时地离开了,毕竟是人家的家务事,不好掺和。
沈一诺转身打开窗户,也不管是否会影响空调制冷的效果。她只想呼吸一口新鲜空气,顺便解放酒精分子。
“诺诺,爸爸来了”,母亲淡淡提醒道,
“嗯,我没瞎。”,沈一诺望着窗外的行道树,语气带着克制,但也掩藏不住那呼之欲出的气愤。
要不是因为那个男人,妈妈的生活不至于这么辛苦。一个女人净身出户还带着孩子,不知道遭受了多少人的冷眼和嘲讽。
她的童年,悲哀的场面不少,个个都与沈军有关。
沈一诺恨他,恨到了骨子里!
不止为母亲,也为了自己。
一见到那张不苟言笑的脸,某些记忆像是不受控制的涌入脑海。
一个平凡的六月,那时沈一诺才上二年级,中午和同学一起像往常那般走在上学的路上。天气很热,闷得人有些喘不过气。
她和同伴商量着在校门口买个冰淇淋吃,她记得,自己挑了一个巧克力甜筒。
正吃着,预备铃声响起,这意味着她们必须马上进学校,否则就会迟到了,可手里的甜筒还剩一半。
门口的礼仪生正睁大了双眼,专门准备抓住那些不带红领巾和私藏小零食入校的同学,这令沈一诺很纠结。
“算了,没办法,一诺别吃了,丢掉吧,不然迟到会记名字的”,同伴焦急的说道,边说边拉着她的手准备往校门口跑,
班主任很严格,被记名字会罚站,这天气在大太阳下面站一节课实在太磨人了。
“可惜了,走吧,下次我们早点来”,她自知浪费不好,无奈地将剩余的甜筒丢进垃圾箱,挥了挥边上的苍蝇和飞虫。
还没等她动身,身后暴戾的声音传来:“沈一诺!你在干什么?!”
是沈军,她被这一声怒吼吓得身体发抖,慢慢转过身,瞄了一眼突然出现的父亲,弱弱地说道:“吃冰淇淋…”
“是谁给你的钱?啊?”
“你给的。”
他大概忘了自己给过沈一诺这为数不多的零用钱,
这样的回应没有平息沈军的情绪,却因为沈一诺不仅没有显得理亏,并且及时回复而使他变的更加愤怒,
“给你钱是让你这样糟蹋的?啊?”沈军的声音是吼出来的,像是对待仇人一样,毫无温度,
沈一诺低着头,悄悄的吐了口气,给自己舒缓恐惧,“爸,刚才上课铃响了,学校不让带吃的进去,我才…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