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离骚为了留住黓龙君,竟把剑刺入自己心脏,黓龙君心内一紧,转身夺剑,他几乎没有多想,似乎是下意识的行为。
顿时血液飞溅,感到疼痛的不是莫离骚,而是...黓龙君。
黓龙君一手握在剑锋之上,鲜血直流,顺着黓龙君的衣袖往下滴。莫离骚不肯收手,剑距离胸口只隔着一层衣服。黓龙君与墨殇剑人剑合一之后,他力道比之前大了许多,他没管手上的疼痛。
本来黓龙君的伤口可以自行愈合是件好事,在此时此刻,却成了麻烦。手被割伤,伤口自行愈合,黓龙君握着剑锋的力度越来越大,伤口也越来越深,所以伤口在此期间,难以自行愈合,反而使黓龙君痛苦难当。
他的头上流出几滴汗水,混着血液一起滴下来,“莫离骚!”他声音有些沙哑,让莫离骚猜不出情绪,“我允许你死了吗?”
“我...我只想让师尊跟我回去,我不能没有师尊。”
莫离骚的话格外没有底气,他力道小了几分,天之道瞬间被黓龙君夺走,莫离骚有些心疼,黓龙君又一次因为他受伤了。
苗疆内,铁骕求衣调查莫离骚被刺杀之事,却发现种种线索都指向凰后。“她真有这么蠢,留下这么明显的证据?一看就是有人栽赃陷害,难道是...”
突然一封信飞入,拆开看后,“凰后欲求合作?怎么不找雁王反而找我?”铁骕求衣收起信后,“约我单独见面,有什么目的?”
“是谁约军师见面?”
话语出,人也到了,是苍越孤鸣。
“参见王上。”铁骕求衣施了一礼,“是凰后。”
“凰后...是什么事情?”
“臣也不知,她并未明说。但之前王上让臣调查的事情已有眉目,众多线索全都指向凰后。臣推测,也许是与此事有关。”
“嗯。”苍越孤鸣若有所思,“那此事劳烦军师了。”
“王上来此应是有事情吧。”
“孤王来是有人来找你,他现今有事,很快就来找你了。”
“是谁?”
“俏如来。”
“嗯?”铁骕求衣与方才的推断联系在一起,不难猜测俏如来的用意了。
跪在地上的莫离骚没有起身,也没抬头,只是低头看着地上的一片血迹,说不出话。
但如果莫离骚此时抬头看,就会发现黓龙君脸上毫无血色,他其实也被吓了一跳,他想不到莫离骚会做出这种事。
“那我...”黓龙君不知怎的说了一半不说了,脸色稍稍恢复,“你就打算这样跪着吗?”
“师尊答应跟我回去了吗?”
“我不走你就一直跪着吗?”
“是,我就一直跪到师尊答应为止。”莫离骚这才坚定地抬起头看黓龙君,他察觉黓龙君有些松动了,立刻抓住机会。
“那你跪吧,我先走了。”
“师尊!”眼看黓龙君要离开,莫离骚猛地抱住黓龙君的腿,“师尊可以不走吗?”
“所以你让我走还是不走?”
“我想让师尊跟我回慕容府。”
黓龙君被他一抱竟是一瞬间也没脾气了,然后十分顺手地掐住了莫离骚的耳朵,狠狠地拧了一下,声音也不似先前那般沉闷,“松手。”
“师尊答应我我就松手。”
“那你现在可以说,之前多次救我,替我挡下攻击,之前所说的话都是假的么?”黓龙君这时才说出自己一直想了解的问题。
“我想过了,也许是我弄错了。我原以为只是配合浪飘萍的计划,骗取师尊的信任。现在想来,其实...我也是真心想要和您一样的好师尊,我不想离开师尊。师尊别丢下我好吗?”
莫离骚到了最后,语调也变得卑微起来。谁曾想当年自以为是,目中无人的莫离骚,也会说出这样的话。
“...”黓龙君没说话,他的内心被触动,不管如何,他相信此时莫离骚不会说谎。
莫离骚看他不说话,“师尊还是不信我吗?”于是,他松开黓龙君,在地上磕了一个头,紧接着还有第二个...第三个...
“莫离骚,我还没死,不用给我三拜九叩。”
黓龙君冷不丁地来了这样一句,莫离骚愣住,抬头看一眼黓龙君,有些不知所措。没管额头上慢慢流出的血,黓龙君皱了皱眉,有些不忍。
“我走太远了,不想走路。”
“那...师尊,我背你。”莫离骚满怀期望地等待黓龙君的回答,黓龙君也没再反对,“嗯。”
待黓龙君趴到他的背上时,莫离骚才有一种失而复得的感觉,走了几步,问道,“师尊,你疼吗?”
黓龙君摸出一个方巾,擦了擦莫离骚额头的血,“磕头的不是我,流血的也不是我,你问我这个做什么?”
“但师尊的手流血了。”
“我身上的伤口可以自己愈合,你不是很清楚。”
“伤口可以愈合,但是...该疼的还是会疼。”
黓龙君拿着方巾的手顿了顿,然后系在了莫离骚的额头上。
“离骚,你知道吗?我有比手上的伤还疼的地方。”
莫离骚没明白,“师尊是哪里受伤了?”
“心...”
莫离骚突然停住步子,“师尊,对不住,都怪我。”
“可你知道,我发现你的心也在疼吗?”
“我...我没事,我只知道我不能失去师尊。”
黓龙君再次掐住他的耳朵,“现在知道了?”
“师尊...好疼,你松手啊。”这次黓龙君手劲不同以往,莫离骚感觉自己的耳朵就像是被拽掉一半一样。
“现在知道疼了?”
“我...师尊...饶了我吧。”
“你还不走吗?”
“我...”莫离骚只得背着黓龙君继续往慕容府走,黓龙君这才稍稍松了劲。
离开此地的雁王,心情复杂,暂时也不想待在中原了,本想在慕容府的府主生辰时见他一面,却没想到会是如此。但看黓龙君的状况,再加上莫离骚,雁王打算在慕容胜雪生辰过后再离开中原。
道域内,风逍遥送千雪孤鸣离开,步出刀宗没多久,就遇上地狱犬。
颢天玄宿已经引走可以压制自己的梦虬孙,所以地狱犬现今并不怕出现在别人面前,只是浪飘萍被颢天玄宿打成重伤,再加上自己的分身被雁王打伤,他现在很不欢喜。
“从苗疆来的?”
地狱犬看到一个没见过的人类,拦住去路。
“啊?这是...好浓烈的死气!难道千金少就是与他接触?”
千雪孤鸣顿时感觉数倍压力,风逍遥也是第一次见,虽然很想替师兄报仇,但是知晓自己与对方的差距。
“狼主,咱们快走。”
“走?走去哪里?”对于道域十分不熟悉的千雪孤鸣只得跟着风逍遥乱窜,二人被地狱犬追的气喘吁吁。
“你到底是能不能找到藏起来的地方啊!”
“我...我一时也找不到方向了。”
就在二人即将被追上之时,背后数道剑气冲入,击退地狱犬,与此同来的还有...
“风满楼,卷黄沙,舞剑春秋,名震天下。雨飘渺,倦红尘,还君明珠,秋水浮萍。”
等莫离骚背着他进了慕容府时,黓龙君才松开他的耳朵,这时的莫离骚虽然开心,但他很像问问,是不是自己已经没有耳朵了。
刚刚没走几步,黓龙君就让莫离骚把他放下来,面对迎接过来的众人,莫离骚问起慕容胜雪,“许久没回来,小胜雪怎样了?”
“唉...”慕容宁叹一口气,“要是我看好他,不让他走出去,也不会这样了。”
“是怎样?让我看看。”黓龙君知晓慕容胜雪是被地狱犬伤到,十分有可能沾染了死气。
“先生也会医术?”慕容宁有些意外。
修儒走来,“黓龙君前辈,府主内伤严重,体内还有随时都会增长的死气,一遇到自然灵气便会大量不可控制地暴涨...”
修儒说完慕容胜雪的大概状况,黓龙君却是有些奇怪,“在道域内,离骚也曾沾染死气,但并不是这个症状。”
“也许会随着每个人的体质而有所不同吧。”别小楼听黓龙君之言,观他神态,好似有解决之法,“你有什么办法吗?”
“让我看看慕容胜雪再说吧。”
“你有把握吗?”李剑诗拦住要回答的慕容宁,“黓龙君,先说说你是如何帮莫离骚解除死气的吧。”
“嗯?”莫离骚对于李剑诗的语气有些不满,“宁,带我师尊去看小胜雪吧,我也想探望一下。”
“这...”慕容宁略微为难,李剑诗被别小楼拉住才罢手,“好,先生请随我来。”
“我也去。”修儒跟在这三人背后,一同前往慕容胜雪所住的院子。
“你是...冥医的弟子?”走了几步,黓龙君问道。
“是...”修儒听黓龙君提起冥医,有些落寞。
黓龙君没再说话,这时慕容宁才留意到莫离骚头上的方巾,“离骚,你的头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
“啊...这嘛...”莫离骚不自觉地看一眼黓龙君,看见黓龙君也在看自己,又避开眼神,“我出门没注意,撞到树了。”
“这么不小心啊,还好人回来了,两个人都没丢就是了。”慕容宁一看就知道莫离骚在撒谎,但他没戳破。听到这话,莫离骚看了看黓龙君,他仿佛对慕容宁的话并未放在心上。
却看到慕容胜雪身上死气环绕,慕容宁想要快速走过去被黓龙君拦住,“胜雪!”
“别过去,若你也被沾染上,我可忙不过来。”黓龙君将慕容宁推给莫离骚,独自走到慕容胜雪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