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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典型示范方法

无论在中文或在希腊文中,典型的本意是制造器具的模型。政治工作中的典型,是指同类事物中符合事物发展方向的有代表性的人物和单位。

一、典型的基本特征

政治工作中的典型不同于文学艺术典型。文学艺术典型是在文学艺术作品中用艺术概括手法所创造的表现人的社会特征的艺术形象。艺术典型以社会生活为基础,可以想象和虚构。而政治工作典型完全是现实中的真人真事,不允许任何想象和虚构。这是工作典型和艺术典型的根本区别。政治工作典型的基本特征是:

1.先进性与局限性的统一

任何事物在发展过程中,其各个组成部分、要素所处的状态、位置是不平衡的,有的处于超前、先前状态,有的处于中间状态,有的处于滞后状态。先进典型是事物在发展过程中处于先前状态的部分,而不是中间、滞后的部分。所以,先进典型代表事物发展的方向,反映事物发展的趋势。每一个典型的先进性,表现在思想和工作事迹两个方面。典型的先进思想和事迹,往往是非典型的单位或个人应该具有、将要具有、而现阶段还不具有或不完全具有的。当然,典型一定是处于前进端点的最先进的部分,而不是凡具先进性的都能成为典型。先进性是典型的本质特征。不具备先进性,就不能成为示范性的典型。

典型的先进性不是绝对的,而是相对的。这就是典型的局限性。典型具有先进性,并不意味着每个方面都先进,只是在某些方面或某个主要方面先进,在其他方面并不先进。典型并不是完美无缺的,也有缺点甚至错误。典型也不是时时先进、永远先进。随着事物的发展,原有的典型可能被新涌现的典型赶上、超过和代替,而失去昔日的光彩。在中越边境自卫作战中,不少部队的领导希望平时的先进典型再成为杀敌立功的典型,结果出乎预料。平时的典型成为战场典型的并不多,甚至有的就连完成任务也较差。而平时看来表现一般甚至较差的,有些却成了杀敌立功的典型。在某些条件下先进典型甚至会向反面转化。这是因为,任何事物的发展阶段和状态总是暂时的、相对的,总要被新的阶段和状态所取代。典型的这种过程性,正是典型的价值所在。

任何典型,先进性和局限性同时并存。只有先进性而无局限性或只有局限性而无先进性的典型,在现实中是不存在的。任何典型都是先进性和局限性的统一。认识典型的这一特征,对于典型示范有重要意义。在典型示范中,只承认典型的先进性而看不到局限性,就会人为地美化典型,神化典型,使典型脱离实际,脱离群众;只看到典型的局限性而看不到先进性,就会人为地贬低典型,泛化典型,取消典型,使典型失去其示范、指导作用。典型示范中的各种不良倾向,往往都是由于割裂典型的先进性与局限性的统一造成的。

2.共性与个性的统一

就典型的先进性而言,既表现为共性,也表现为个性。典型作为有代表性的人物与单位,必须具有同类事物中某些普遍的共同的思想、品格、因素。否则,就谈不上代表性。所谓代表性,主要是指典型所蕴含的共性、普遍性。这种普遍性主要表现在典型的时代性、阶级性和人民性上。任何典型都是时代的产物,适应时代的要求,带有时代的气息。所谓“时势造英雄”,指的就是典型的时代性。时代需要典型,孕育典型;典型顺应时代,有着时代的特色,打着时代的印记。比如,董存瑞、黄继光带有革命战争的时代性,孔繁森、李向群则带有改革开放和发展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时代性。不具时代性的典型是不存在的。任何典型都是特定阶级的代表,为一定阶级的目的和利益服务,超阶级的典型是没有的。我们在政治工作中用于示范的典型都是无产阶级典型。他们是无产阶级先进思想、品格、传统、作风的集中化身,体现了党对无产阶级的要求。典型具有时代性与阶级性,并不意味着典型在某些方面、某种程度上不具有超越时代和阶级的共性。这种超越时代、阶级的共性就是人民性。不承认这一点,就无法理解为什么其他阶级、时代的典型的某些优秀思想和事迹,至今对我们仍有示范、教育意义,也很难理解为什么像雷锋这样的无产阶级典型会被其他阶级和军队所推崇、学习。事实上,某个阶级向其他阶级、时代的典型所学的东西正是他们带有人民性的思想和道德。无产阶级的利益与绝大多数人民的利益从根本上是一致的,所以无产阶级典型的阶级性在更大程度上就是人民性。任何典型的时代性、阶级性、人民性都必须是先进的。先进性是所有典型的最普遍的本质属性。

典型的先进性除了具有时代的、阶级的、人民的普遍性、共性以外,还各自具有特殊性、个性。任何典型都是在特定的时间、地点、组织等条件下形成的,因而都有自己的个性。典型是同类事物的代表,不同类的典型,先进性往往表现在不同的方面,必然各有特殊性。在同类典型中,先进的程度和范围是不一样的。有的先进程度高些,范围大些;有的先进程度相对低些,范围小些。这种先进程度、范围的层次性也是一种特殊性。在同一先进思想的支配下,典型事迹千姿百态,表现出极大的丰富性和特殊性。

任何典型都是共性与个性的统一。只有个性而无共性,典型就会失去代表性,就不能对面上的工作和多数群众发挥普遍的指导、示范作用。只有共性而无个性,典型就会失去其多样性、层次性、生动性,就缺乏吸引力与感染力。同一典型的共性与个性是互相依赖、互为条件的。共性通过个性来表现,不表现为个性的共性是干巴巴的、抽象的共性,这不是示范中的共性。个性一定是表现共性的个性,受共性支配、制约的个性。不受共性制约的个性是无目的的、分散的个性,这样的个性是不能充分发挥示范作用的。所以,在典型示范中,我们既要反对只强调典型的个性而忽视共性的倾向,也要反对只强调共性而轻视个性的倾向。

二、典型示范的作用

典型示范。是通过典型的人或事进行示范,教育人们提高思想认识的一种方法。是将抽象的说理变成通过活生生的典型人物或事件来进行教育,从而激起人们思想情感的共鸣,引导人们学习、对照和仿效。典型示范法具有形象、具体、生动的特点,是我军政治工作常用的方法之一。

抓典型,树榜样,是根据客观事物发展不平衡规律提出来的。唯物辩证法认为,客观事物都存在着矛盾,其发展总是不平衡的,有差别的。人们的思想政治觉悟总是有高有低,实际表现总是有好有坏,贡献总是有大有小,不可能完全相同。因而,在现实生活中,各个单位都有多种多样的典型。一切典型,都是个性和共性的对立统一。典型既能代表一般,又比一般突出。先进典型包含着普遍的共性,代表着事物发展的正确方向和一般规律。政治工作的任务,就是要善于发现先进典型,树立先进典型,宣传先进典型,推广先进典型。同时,要帮助后进典型,转化为先进典型。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先进典型具有强大的说服力。好典型、好榜样对广大官兵来说,是非常现实、十分直观的教育和引导,是激励鞭策人们努力进取的直接动力。在我军这个光荣集体,人们都有不甘落后、积极上进的自尊心和责任感,只要广泛开展学先进、赶先进的活动,就能够有效调动和发挥人们的积极性和创造性。同时,先进典型的先进思想和模范行动,是崇高精神的具体体现,且更具体化、形象化,更具有感染力和说服力。

我党我军不论在民主革命时期,还是在社会主义建设时期,都非常重视树立先进典型。革命战争时期,在枪林弹雨下涌现出来的战斗英雄、革命先烈,教育了我国几代人,他们可歌可泣的英雄事迹,成为我国人民的宝贵精神财富,永远激励着人们奋发进取。在社会主义建设时期,英雄模范人物层出不穷,特别是共产主义战士雷锋,是党和人民哺育下成长起来的一代新人的杰出代表。在他身上,集中体现了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和共产主义道德,体现了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宗旨。新的历史时期,大力提倡向雷锋同志学习,继承和发扬雷锋精神,对建设社会主义精神文明,推动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有着重大的现实意义。

三、典型的类型

典型示范的具体形式是多种多样的。按照典型的性质来划分,有正面典型或先进典型,后进典型或反面典型。按典型的类型来划分,有单项典型、综合典型、全面典型。按典型的构成来划分,有集体典型,个人典型。这里,我们着重分析一下正面典型和反面典型。

1.正面典型

体现或代表先进、正确的思想,在人民群众中能够起榜样示范作用的典型叫正面典型。正面典型也叫先进典型,它是相对于反面典型而言的。

正面典型的作用,就是榜样的作用,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榜样的先进事迹或英雄行为,以其具体形象的形式,易于接受和仿效,具有很强的感召力,能够产生正面激励作用。同时,榜样所体现或代表的先进思想,深刻寓于具体事例之中,易于学习和理解,具有很强的说服力,能够起到正面引导作用。所以,树立正面典型,是军队政治工作经常使用的方法。这一方法,一方面,符合我军实际。我国是社会主义国家,社会主义制度具有很大的优越性,在这种制度下,正面总是占主导地位的,代表先进思想的多种正面典型层出不穷。宣传正面典型,推广正面典型,是我军建设的实际需要。另一方面,树立正面典型,是贯彻正面教育为主要原则的重要途径。正面教育的原则是思想政治教育的重要原则,这一原则表现了教育者对受教育者的尊重、信任与理解,反映了教育者与受教育者之间的平等、民主的关系,也体现了马克思主义理论和先进思想的力量所在。因此,表扬先进,榜样示范能够通过具体实在的方式,宣传先进事迹和先进思想,使正面教育的原则在教育中得到有效贯彻。

树立正面典型,进行正面教育,首先要深入实际,善于发现典型和推广典型。树立的典型必须有群众基础,其先进事迹必须是真实可靠的,群众公认的。宣传、推广典型要实事求是,力戒浮夸,要一分为二,切忌护短。对先进典型也要进行必要的教育、培养工作,使之严格要求,不断提高,防止骄傲自满和脱离群众。其次,也要教育人们正确对待典型,努力在本单位形成一个学习先进、尊重先进、争当先进的良好风气;坚决反对和制止嫉妒、贬低、打击先进的不良倾向;引导官兵结合自己的实际情况,创造性地应用先进典型的成功经验,把学习先进与推动自己的工作密切结合起来。

2.反面典型

反面典型是反映落后的、错误的思想,在广大官兵中产生消极影响和对社会产生破坏作用的典型。反面典型是相对于正面典型而言的。反面典型人物,也叫反面教员,反面典型事例,也叫反面教材。

当反面典型的人或事存在的时候,如果让其自由放任,它会对思想基础不好,辨别能力不强的干部战士产生消极感染作用,对集体产生分裂或破坏作用。如果不加制止,消极影响不仅会逐步扩大,还会直接抵消正面教育与正面典型的积极作用。因此,自觉应用反面典型开展教育,防止反面典型自发蔓延,是十分必要的。在应用反面典型时,首先要让人们识别反面典型,对反面典型有一个正确的判断,承认它是错误的,并知道它错在哪里。其次,要引导官兵分析反面典型,分析反面典型所反映的落后思想、错误思想,分析反面典型产生的根源及其危害,从而帮助人们自觉抵制反面典型的消极影响,增强接受正面教育的积极主动性。应用反面典型进行教育的方法,可以使人们从正面与反面的比较中,明确我们所要提倡的、肯定的思想和行为的正确性,并对我们所反对的、否定的错误思想和行为有所警惕,进行防范和抵制。因此,应用反面典型进行教育,不仅能有效消除反面典型的消极影响,还能够从反面强化正面教育,使正面教育更鲜明,更有力。

对反面典型的选择与确定,一定要慎重,不能随意树立反面典型,也不能树立过多反面典型。如果某个典型的人或事所造成的消极影响和破坏作用,具有较大的普遍性和危害性,需要集中进行批判与抵制才能消除其影响和制止其破坏作用,才可以树为反面典型。不要把犯有思想认识错误或偶然性错误的人和事作为反面典型,公开进行批判或斗争。同时,在运用反面典型时,一定要有理有据地进行分析、批判,使群众受到教育,既不能不加分析批判地扩散反面典型的观点和行为,也不能毫无根据地无限上纲。

四、发现典型

典型示范的一般程序是:发现典型,总结典型,推广典型。

端正抓典型的目的,是进入典型示范过程以前必须首先解决的基本前提,也是贯穿、渗透、制约典型示范每一程序的指导思想。为什么要抓典型?抓典型是为了带动多数,带动面上的工作。只有明确这一目的,才能及时地发现典型,实事求是地总结典型,有效地推广典型。这个目的简单明了,但按它去做并不容易。在实际工作中,人们往往有意无意地忘记、背离这一目的。如:为了在上面“挂号”,争彩头,或者用典型支撑门面,标榜自己等等,都背离了抓典型的正确目的。这样,典型示范的每个程序就不可避免地出现种种错误做法。某部曾经有一个“爱民模范”何某,担任某机枪连指导员,入伍十年立过三次三等功,一次二等功,被破格提干,并被军区授予“爱民模范”称号。这样一个典型,却借为群众做好事之机,与一名五保户的孙女多次发生两性关系,最后受到撤销职务、留党察看、撤销荣誉称号的处分。何某为什么腐化堕落违法犯罪呢?一个重要原因是该单位领导抓典型的目的不端正,不是为了推动工作,而是为了拿“王牌”、争“彩头”。何某入伍头几年,利用节假日为驻地孤寡老人做了很多好事。但他的动机是什么,领导没有认真进行调查分析。连续四年,师、团年年给他记功,认为不给点表示,上级就会认为这个典型不过硬,“王牌”就会逊色。当时不少同志反映,何某做好事动机有问题,事实有出入,不宜过多宣扬。而团党委仍没引起重视,还统一思想,“要一树到底”。久而久之,何某本人也感到,反正自己是领导手上的一张王牌,不论自己好坏,领导也不会把自己怎么样,因而放松了思想改造,在错误道路上越滑越远。这个事实说明,树立典型如果不是为了发挥示范作用,而是为了给上级机关看,给本级领导“贴金”,就不可能在树立过程中做到实事求是。这样,不但带动不了本单位的工作,典型本身也可能走向反面。一些单位抓典型的目的不端正,有时与上级领导机关也有关系。有的领导机关在衡量下属单位工作时,不着眼于全面、整体,而偏重于有无冒尖的典型,认为有典型就有成绩。这就会助长下级用典型在上面“挂号”的思想。总之,树立典型,从上到下,从始到终,都必须端正目的。

典型是客观存在的。只有客观现实中已经出现了典型,才能发现典型。领导随意指定典型,或首长抓的点必然是典型,都是主观性的表现。典型的出现是发现典型的客观前提。典型的出现,一般有两种形态:一是突然涌现,二是“日积月累”。所谓突然涌现,指在对敌作战、抢险救灾、保护人民、打击罪犯等关键时刻、生死关头、危难场合,所出现的舍生忘死、英勇战斗、严守纪律、永不叛变的典型人物和群体。“沧海横流,方显出英雄本色。”他们在生与死、公与私、苦与乐尖锐对立的考验面前,一心为人民,一心为革命,做出一般人难以做出的抉择和业绩。这样的典型,一般令人叹服,影响面广,但事迹单一,数量较少。所谓“日积月累”,指不靠某一关键时刻的惊天动地的壮举,而靠日常工作持续不懈的努力,而做出重大成绩或受到群众敬佩、推崇的典型人物和群体。如雷锋、朱伯儒以及某些发明创造者典型,都是以这种形态出现的。这样的典型,往往事迹丰满、生动,平凡中包含着伟大,富于时代感和层次性。但有时难以发现和挖掘。上述典型出现的两种形态的区分不是绝对的,而是相对的。突然涌现以平时的思想修养、行为锻炼为基础,没有日积月累的自我提高,是很难成就英雄业绩的。日积月累的典型在一定条件下也能转化成瞬间闪光的典型。

出现了典型,要及时、准确地发现典型,必须具有高度的思想敏感性,艰苦深入的工作作风,以及较强的辩证思维能力。

1.站在全局高度识别典型

典型指导、示范作用的大小,主要取决于典型回答和解决全局问题的普遍性和深刻性。典型对于全局所包含的普遍意义越多,越深刻,指导、示范作用就越大。所以,应站在全局的高度,去识别和确定典型。

能否站在全局的高度识别典型,是发现典型的关键。一些先进人物和单位,如果孤立地看,可能是一般的好人好事;而如果从全局角度,看其是否具有普遍意义,就有可能成为得力的典型。某师炮团战士张所喜,入伍不到两年间先后失去了祖母、哥哥和母亲三位亲人,家庭生活出现了极大的困难。张所喜的亲人以坚强的毅力承担了全部困难,鼓励他安心服役。他牢记亲人嘱咐,正确对待家庭困难,一心一意干工作,连续两年被评为学雷锋积极分子,荣立三等功。孤立地看,张所喜只不过正确对待家庭困难,属于一般性的好人好事,这个师开始并没有把他树立为典型。后来,他们从部队建设的全局,从部队出现的新情况、新问题重新认识张所喜,才感到他是一个难得的典型。因为当时部队中相当一部分战士存在“当兵吃亏”思想,不能正确对待家庭问题而不安心服役。把张所喜树立为典型,就从正面富有说服力地回答了部队建设需要解决的问题,因而具有普遍的指导意义。于是该师将张所喜树为“优秀义务兵”典型,广泛宣传,收到很好的效果。全师战士家中来电报的大大减少;即使来了,多数也能正确对待,安心工作。干部们也通过张所喜一家,看到了大批“好父母”、“好儿子”正在涌现出来,坚定了抓好部队建设的信心。可见,只有着眼全局,才能正确估计典型的价值,把真正的典型识别出来。所谓“胸中有全局,手中有典型”,不仅说明了掌握全局和典型的重要性,而且说明了全局和典型的联系,即根据全局的要求去发现典型,让典型在全局发挥作用。

站在全局的高度识别典型,首先要“吃透两头”,即上级的要求是什么,在全局范围内落实这些要求需要回答和解决什么问题,而哪一个典型、什么样的典型能够回答和解决这些问题。然后,经过分析比较,寻找一个或数个对全局最有普遍意义的典型。全局在空间范围内具有相对性。某一既定范围,对于更大范围来说是局部,对于较小范围来说是全局。全局范围的这种相对性,要求我们既要树立较大范围的典型,又要树立较小范围的典型。前者可以超出所辖范围,以至扩展到整个社会,具有宏观的指导意义;后者限于所辖范围,具有中观或微观的指导意义。一般说来,这两种全局意义上的典型都是需要的。这是典型层次性的具体表现。着眼于较大范围全局的典型,先进程度高,全面性强,示范作用久远,但数量较少,难以发现。而较小范围全局的典型,先进程度低些,具有侧面性,但数量较多,容易发现,示范作用快。典型远近结合,大小结合,能充分发挥示范作用。现实中存在一种忽视或轻视从本单位识别、发现典型的倾向,久而久之,会造成“本单位无典型”、“典型可望而不可及”的消极心理。

2.靠深入的调查发掘典型

工作中常常有这种情形:已出现的典型的先进思想和事迹没有充分暴露出来,结果未能被树为典型;而有些对象的事迹和思想没有完全准确把握和核实就匆忙地树为典型,并不能为群众理解、接受。埋没典型,仓促树典型,都没有准确地发现典型。要防止这两种情形,必须进行深入细致的调查挖掘工作。为什么有的单位接连涌现典型,有的单位多少年也不出一个呢?并不一定是没有典型,而可能是缺乏深入的艰苦的调查挖掘。有的认为,蹲在机关,看看材料,听听汇报,就可以发现典型,其实这是不可能的。典型生活在实践中,植根于群众中。只有到实际中、群众中进行大量艰苦、反复的调查,才有可能发现典型。调查挖掘,既要调查具体事迹,又要调查产生事迹的思想动机;既要听领导者的意见,又要听群众的意见。前面所讲的何某只所以被树为典型,一个重要原因是没有认真分析、了解他做好事的动机,没有认真听取群众的意见。何某后来为驻地孤寡老人做好事,并非出于为人民服务,而是为了增加同民女的接触,不少同志也曾反映过何某做好事的动机有问题,但领导机关并未重视群众的意见,不进行一番深入调查,以至将这个典型越树越高,其本人在错误道路上也越滑越远。

3.用辩证的观点衡量典型能否发现典型

能否发现典型有时取决于工作者的思维方法。思想方法偏激、保守,就难于发现真正有价值的典型。典型的局限性告诉我们,典型并不是每个方面都先进、突出,只能在某些或某个方面先进。所以衡量典型时不能过于求全,不能苛求典型没有缺点。只要某个方面突出、先进,有普遍指导意义,而其他方面又无大的毛病,就可以树为典型。现实中存在发现典型过于求全的现象,这就势必埋没一批有价值的典型。《解放军报》报导了这样一件事:某部年轻的女军医吉海玲发明了“自救型鼻衄止血器”,1985年10月被列入国家首批专利公告,是当时全军惟一的一项。后来,在第二届全国发明展览会上获铜牌奖,并被国家专利局正式授予实用新型专利证书。吉海玲还积极从事眼底激光照相的研究。就是这样一位年轻有为的女军医,不仅没有被树为典型,而且被确定转业了。原因很简单,个别领导说她有点好高骛远,又不善于处理人际关系。实际上,如果对吉海玲不是过于责备求全,完全可以把她树为科研攻关的典型。

典型的局限性还告诉我们,典型具有阶段性,不可能时时先进、永远先进。前一阶段的典型在现阶段可能会失去典型的光彩,前一阶段的默默无闻者可能发展为现阶段的典型。所以我们要用发展的眼光看待典型的沉浮起落,既要看历史,又要看现实,而主要是看现实。这样,才能及时地发现典型。1985年7月,11级狂风袭击浙江省第四建筑公司的施工现场。50多米高的吊机被吹得左右摇晃,顺轨滑行。在这危急时刻,青年吊装女工汤小萍从3米多高的平台上跃身跳下,拖着摔断的左腿跪行了5米多路,死死卡住轧轨钳,避免了一起严重的机毁楼塌事故。在场的许多工人都感动得流下热泪,交口赞誉她的英雄事迹。可是,当公司党委打算树她为公司的标兵时,却遭到一部分人的反对。有人提出,汤小萍在三年前因不遵守劳动纪律曾被公司通报批评过,不能将她树为标兵,表扬一下就行了。公司党委认为,衡量典型应看现实表现。汤小萍虽然受过通报批评,但她在关键时刻能够挺身而出,是舍己为公的表现。党委将她树为典型,并在全公司开展了“向汤小萍学什么”的大讨论,有力地推动了全公司学先进、争上游的活动。可见,衡量典型,必须辩证地看待其历史性的缺点错误,着眼于现实的突出表现。

上面讲了发现典型的三个方面。“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政治工作者自身只有加强思想道德修养,具有较高的政治觉悟和思想境界,才能站得高,看得远,想得深,自觉有效地从上述三方面去发现典型。

五、总结典型

发现典型以后,绝不意味着对典型采取自然主义的态度,而是紧接着要对典型进行认真的总结。所谓总结典型,是指对典型的大量事迹进行概括、提炼、从中总结出最有普遍性、最有示范指导作用的认识和结论,并以此为主线统帅、取舍典型事迹,形成书面材料。

1.从不同思路总结

总结出的最有普遍性、最有示范指导作用的认识和结论,可以叫做典型思想。典型思想是从典型的感性材料中抽象出来的理性认识,是典型自身所固有的。在典型书面材料中,典型思想集中表现为材料的中心思想或主题。典型思想概括出来了,形成典型材料就有了基础。所以,总结典型的关键,是抽取典型思想。

抽取典型思想,是一项艰苦的工作,需要对典型事迹进行由表及里、由浅入深、由此及彼的反复思索。当事迹不充分时,还需要进一步调查和挖掘。典型思想是对典型事迹的概括和提炼,典型事迹是典型思想赖以产生的土壤和基础。在具备了典型事迹这个基础之后,怎样抽取典型思想呢?具体思路有三个:

第一,从典型的最根本的特点去选择。事物的质是多方面的,不是单方面的,表现事物质的特征也必然是多方面的。但其中必有最根本的质及其特征。典型的最根本特征最集中、最鲜明地反映着典型的全貌,同时也往往最集中、最鲜明地体现着同类事物的共性。所以,把典型的最根本特征选作典型思想,最能反映典型的特色,最有说服力,也最能发挥示范、指导作用。运用这一思路,首先要找出典型的多方面的质及其特征,然后再从中找出最根本特征,作为主题或典型思想。比如六十年代总结焦裕禄这个典型时,作者穆青等人从焦裕禄的典型事迹中,找出了他多方面的本质特征:中国共产党的好党员,中国人民的好儿子,县委书记的好榜样,毛主席的好学生,伟大的共产主义战士等。其中哪一个是焦裕禄的最根本特征呢?几经反复,逐步认识到,县委书记的好榜样,是他的最根本特征。因为焦裕禄是在县委书记岗位上做出他的业绩的,其他本质特征是通过这个职务角色表现出来的。把县委书记的好榜样作为主线,才能把这个典型反映得更全面、更深刻。再如,模范指导员刘永庆做好了那么多战士的思想工作,最根本的经验是什么?几经反复,最后准确地概括出八个字;“一半靠说,一半靠做。”

第二,根据时代潮流去概括。如前所述,典型的普遍性的重要表现是它的时代性。把典型所反映的时代精神作为典型思想,就能与时代同步、合拍,以至成为时代的最强音,就会引起广泛的社会共鸣,产生强烈的时代示范作用。比如,在改革开放的年代,把某些典型的锐意进取的改革精神作为典型思想,无疑对改革产生推动作用。

第三,根据某一时期“面”上工作的需要去概括。这一思路同前一种思路相比,典型示范主要有了更具体的时空界定,所谓“面上工作”,不是指大的社会范围,而是指所领导、所管辖的范围;所谓“某一时期”,不是整个时代,而是指某一工作周期或某一具体的工作阶段。它是把某一时期面上工作所要解决的主要问题,所亟待解决的问题与典型事迹相对照,把典型所具有的对当前面上工作最有指导作用的经验、做法确定为典型思想。比如,上级提出大抓基层,而某一典型的事迹中又有抓好基层的具体经验,于是便把抓好基层作为典型思想。这一思路具有较强的针对性和及时性,所概括的典型思想往往有着更直接、具体、快速的示范作用。这是总结典型更为常用的方法。

上述三个思路,第一、二个思路一般用于总结具有较大时空范围的重大的典型,第三个思路多用于较小时空的非重大的典型。但这种区分不是绝对的。有时,同一典型会出现“三性”重合的情形,即对某一时期“面”上工作最有指导作用的典型思想,同时最集中地体现了时代精神,同时又表现典型最根本的特征。有时,典型的三个方面的特性并非完全重合。

思想确定以后,就要围绕这个主题选择典型事例和材料。典型事例贵精不贵多,要选取那些最能说明典型思想,而又最真实、感人的事例。

2.力避主观主义

上述三个思路,也就是总结典型的三个角度。角度,从总结者来说,是他的主观思维方式;但角度从内容来说是客观的,即从某一角度所提炼的典型思想一定是典型本身所固有的,是典型事迹所包含的,而不是总结者头脑里主观臆造的。主观必须反映客观,符合客观。如果离开典型的客观材料,任意选择角度去编造、拔高典型思想和事迹,这便是主观主义,必须坚决反对。这种主观主义的角度有两种表现形态:

一是乱扭角度。本来典型没有某个侧面、角度的思想和事迹,却硬要从这个角度去总结,或者让典型的角度随着风向转,跟着意图跑。

二是人为拔高。在某一角度内,本来典型没有达到某高度、境界,硬要人为地拔上去。为了证明这种人为拔高的思想,甚至编造事例。

这种由乱扭角度、人为拔高而产生的典型思想,以及根据这样的典型思想所形成的典型材料,由于违背了实事求是的原则,不仅发挥不了任何示范作用,而且会导致种种消极后果。某团指导员桂某所在二连,由于连队干部团结一致,共同努力,连队连续两年立了三等功,成为先进典型。团营开始是以集体事迹材料上报的。上级机关认为单位的材料打不响,就改树桂某个人典型,而桂某本人只是在学习科学文化知识方面有些特点。团、营开始整理他的事迹材料,也是侧重在学习科学文化知识方面的。但到了上面认为这样总结没有时代感就改成了知识带兵。知识带兵没有事迹怎么办?就凭空编造。一位副科长说:“采访桂某,要什么事例有什么事例。有个材料上反映,他为了帮助战士克服洒农药怕中毒的心理,讲了化学方程式,其实没有这回事。该连半年多没上过一次文化课。”桂某对于弄虚作假并不感到羞耻,还自鸣得意地说:“模范人物事迹的真假总是为了宣传的需要,有点水分是正常的。正如人的身体一样,皮肉里含有水分,骨头里也含有水分。”而桂某编什么,上面就信什么。实际上,工作组在调查中,不少同志反映,桂某并不是一个知识带兵的典型,只不过个人在学习科学文化知识方面有些特点。但由于“角度”已定,这些反映并没引起上面的重视。于是,由集体典型到个人典型,由个人学习科学文化到知识带兵,两易角度,层层拔高,桂某成为被军区授予“模范指导员”称号的典型人物。桂某成为典型后,他身边的干部战士感到不真实,无从学习。军区授予他荣誉称号后,营党委讨论怎样向他学习,竟没有一个人发言。桂某本人被树为典型后也未受到教育和鞭策,反而走向腐化堕落。他在炮兵学院学习期间,向一位有夫之妇写信,要女方冒充自己的妻子同他一起外出旅游,被女方母亲发觉来部队告发。后回到部队,与驻地一名女青年通奸,同时又与两名身份不明的女子同居。最后,他受到撤销教导员职务、开除党籍、撤销荣誉称号的处分。可见,脱离典型的客观实际,人为地扭角度、加水分,这样总结出的典型无论对工作、对领导、对群众、对典型个人,有百害而无一利。

可见,提炼典型思想,形成典型材料,必须坚持实事求是。能否做到这一点,同树立典型的目的是否端正关系极大。如果抓典型不是为了推动本单位工作,而是为了给上面看,装饰门面,那就必然唯上所好,不顾典型的本来面貌要什么有什么。反之,如果抓典型完全是为了推动所属单位的工作,总结典型就必须实事求是。因为如果不实事求是,典型不会赢得群众,不会有任何示范作用。某部五连,被沈阳军区授予“老黑山上好五连”的荣誉称号。军、师总结这个典型过程中,始终注意端正推动部队工作的目的,顶住了来自各方面“变角度”的压力。他们认为,五连的基本经验是党支部战斗堡垒作用强。于是就坚持只总结这一个典型经验。向下转发,是这个经验;向上推荐,是这个经验;外单位来取经,还是这个经验,不允许乱改角度和拔高。五连出名后,上面有些业务部门纷纷打招呼,让连队围绕他们定的路子谈经验。比如,有的提出要总结“斤半加四两”方面的经验,有的提出要总结管理教育方面的经验,有的提出要总结两用人才、军民共建方面的经验,等等。师党委认为,五连的主要特色不在这些方面,如果硬要挖,不仅会掺水分,也带坏了连队的风气。党委决定,宁肯上面挂不上号,也不赶时髦凑经验。对上面来的工作组,他们有的半路上“挡了驾”;有的虽已到了连队,也被动员回去了。可见,只有真正端正了抓典型的目的,总结典型才能彻底做到实事求是。

总结典型就是总结典型的先进思想和先进事迹,但可不可以在适当的地方“点”一下典型的缺点、不足?典型的局限性告诉我们,典型也是有缺点、弱点的。适当点一下缺点,并不影响典型的价值,相反可以缩小典型与群众的心理距离。顽强向残疾抗争的张海迪也曾产生过轻生的念头,共产主义战士雷锋也曾从伙房私拿过锅巴。但这些公诸于众后并没有损害他们的光辉形象,相反使广大青年更加感到他们也是凡人,从而更加可信、可亲、可学。

六、推广典型

发现、总结典型之后,紧接的是推广典型。所谓推广典型,就是将典型的经验、事迹材料在所属单位和群众中公布、宣传,并组织他们认真学习,见诸行动。可见,推广典型是典型示范见效果的程序。前两个程序都是这一程序的必要准备。典型示范、指导作用的大小,固然取决于发现典型是否及时、准确,总结典型是否深刻、实在,同时也取决于推广典型是否扎实、适当。推广典型有两个基本环节,一是宣传典型,二是组织具体地学习典型。

1.宣传典型

就是将典型的事迹、经验公布于所属单位和群众,使人们了解、熟悉典型。宣传典型的具体形式有:发通报转发典型材料,请典型做报告,通过报刊、广播、电视等大众传播媒介进行宣扬。前两种手段宣传范围较小,但对象集中;后一种传播范围较大,但对象分散。一般来说,宣传范围应逐渐扩大,先在本单位小范围内宣传,后在外单位大范围内宣传,以使典型在本单位的群众中站稳脚跟,打牢基础。现在有的典型之所以“墙内开花墙外红”,重要原因是没有注意逐渐扩大宣传范围。有的典型在外面已经宣传开了,本单位的群众还不知道。这样的典型难以在本单位发挥示范作用,甚至会引起不必要的误解和非议,在外单位的作用也不会持久、巩固。反复宣传、长期宣传的典型,应保持典型的原貌,不把典型宣传为“万能”典型、“风向”典型。任何典型都是共性与个性的统一,都有其特色和原貌,都有其历史局限性,都不可能无所不包、无所不能。但有些宣传却把典型万能化了。比如,雷锋精神的核心是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但过去有些宣传却把雷锋精神万能化了。提倡学马列时,把雷锋说成是学理论、“读书”的典型;以阶级斗争为纲时,把雷锋说成“阶级斗争”的典型;强调有文化、学知识,把雷锋说成是“钻研业务技术”的典型;倡导物质利益原则时,又把雷锋的手表、高档服装拿出来展览,宣传雷锋是坚持物质利益原则的。这种实用主义的宣传,不是对雷锋精神的褒扬,而是对雷锋精神的贬低。总之,要按典型的原色进行宣传,典型才能使人感到真实、可信、有说服力。

2.组织落实行动

了解、熟悉、认识典型以后,就要组织、引导人们脚踏实地地学习典型,落实行动。为了使学习落到实处,收到成效,可以就学习、推广典型作决定、提要求、发号召、搞检查、作总结。那种在宣传完典型后撤手不管、放任自流的做法是不对的。

3.学习典型要具体化,防止一哄而上

作为学习者,工作岗位性质不同,从同一典型身上所汲取的营养也不同。比如,同是学雷锋,从立足岗位来说,普通士兵主要是安心服役,圆满完成领导交给的各项任务;政工干部则应认真研究雷锋的成长道路,从雷锋的成长看怎样培养人、教育人。个人、单位的工作状态、思想状态不一样,学习的内容也不一样。学习具体化不是要人简单模仿、照搬典型的具体做法,而是与各自的具体实践相结合,有具体的措施、打算和行动。当然,学习典型主要学典型的共性,但共性的东西只有同各自的实际结合才有价值。作为组织者,推广典型要有层次观念,不“一刀切”。属于哪个层次,范围的典型,就在哪个层次、范围推广,不任意变换层次、范围。人为地提高层次,扩大范围,会造成“套学”,流于形式,人为地缩小范围、降低层次,又会抹煞典型的价值。对于处于先进、中间、后进不同状态的,学习要求亦应有别。学习典型贵在坚持,善始善终。作为领导机关,不仅有要求、有布置,而且有检查、有总结;作为下级和群众,不仅有措施,而且有行动。

教育心理学认为,学习动机的大小主要取决于主体对学习价值和对学习可能性(期望)的认识。这里主要指对科学文化知识的学习。这个道理对于学习、推广典型有一定的借鉴意义。因为学习典型也是一种学习。对象学习典型的热情,首先决定于学习者认为是否值得学习、有必要学习,以及有多大价值学习。如果对象认为根本不值得学习,那是不会有任何学习热情的。因此,要增强学习典型的效果,就要提高对象对学习价值的认识。一方面,典型确有价值,确有普遍的指导意义;另一方面,在宣传典型时,又对典型进行必要的分析,使对象充分认识这种价值。影响学习动机的另一基本因素是学习可能性的大小,在对象看来典型能不能学,能够学到多少,如果认为能够学到,就不但有欲望,而且会有行动。如果认为没有可能学到,即使再有价值,也不会产生学习动机。所以,为了使对象保持学习可能性的期望,学典型的目标不能定得过高,要求不能统得过死。否则,只能使人觉得“可望而不可及”,丧失学习信心。过去有的单位每次学典型定措施,就提出要在一年内培养出50%的××式先进战士。这样的计划、指标由于没有考虑其现实可能性,没有顾及对象的接受程度,到头来总是落空。这种教训值得汲取。

七、典型的保持与管理

典型示范经历了三个程序,这样就完成了一个示范周期,简称为示范期。在示范期之后,典型要不要保持?对这个问题,不能绝对地肯定或绝对地否定。所谓典型的保持,一是指典型本身保持先进状态,二是指典型对外界保持其典型示范的意义。尽量使典型处于先进状态,并使之具有较为持久的示范作用,都是必要的。典型刚刚树起来,不久垮下去,不可能有效地发挥示范作用。但是,典型的保持是相对的。任何事物的先进、中间、后进三种状态都不是凝固不变的。在一定的条件下,先进状态也会转化为中间或后进状态。某部队曾组织四个调查组,用一个月时间对100个英模单位和个人进行了考察。在考察的52个英模单位中,属于先进的39个,其中立了新功的18个;属于中等的8个;表现差的5个。48名英模个人,表现好的30人,其中立新功的11人;表现较好的15人;差的3人;因各种问题受处分的9人。这一调查结果说明,典型的先进状态不是一成不变的。即使典型仍然处于先进状态,也不一定再有示范作用。因为,典型的示范作用产生于其先进性所含的普遍性。而这种具有普遍指导意义的东西是相对于一定的发展过程而言的。当过程向前推移时,原有的共性就会全部或部分地被新的共性所代替,这时典型就会全部或部分地失去示范、指导作用。当然,由于典型所含共性不同,典型示范期的长短也不相同。但一般说来,超越于一切时空、适用于所有过程的“永久牌”典型是没有的。采用种种办法人为制造的永久性典型是站不住脚的。比如,一个单位成了典型之后,上级机关为了保住典型,什么工作都让典型打头阵,什么经验都从典型单位出,制造出几十年一贯制的“永久典型”,无所不能、无所不包的“万能典型”。这样的典型不仅不能有效地产生、发挥新的示范作用,而且抹煞了典型的原有特色,损害了固有的示范作用。这不是保持典型,而是人为地制造典型。总之,保持典型是必要的,但又是相对的。保持典型是指保持典型的先进性,并且尽量使其继续发挥示范作用。

如何保持典型?主要依靠典型自身的努力,同时也要有一定的外部条件。而外部条件之一,就是对典型的管理。自我努力和上级管理是保持典型的两个基本方面,缺一不可,相辅相成。不做自我努力,专靠上级“管”出来的典型是脆弱的,无生命力、说服力的。对典型不管不问,任其自流,也不可能有典型的保持。所以,在典型保持上,既反对放松管理、不要管理,也要反对包办代替式的管理。现在对基层典型的管理上,往往统得过死,管得过细,插手过多。典型连队的骨干调配、奖惩实施等连队有权决定的事,都要领导机关、首长认可了才行。工作组下连主持支委会、干部会,甚至连一周的食谱都要过问。这样势必束缚连队干部的手脚,挫伤其积极性,助长依赖心理,不利于典型的保持与发展。一般说来,对典型的管理有下述三项内容。一是严格要求,典型的出现在某种意义上是严格要求的结果。典型的保持同样离不开严格的要求。许多典型垮下去的重要原因,是自身产生居功自傲情绪,而领导上又放松了对他们的要求。某部连长李某,在边境防御作战中,与连队其他干部一起带领全连坚守松毛岭405阵地275天,粉碎了敌人排以下规模偷袭18次,毙敌34人,伤敌23人,俘敌8人。连队被前指评为“战场管理先进单位”,被军区授予“坚守英雄连”荣誉称号。李本人也立了一等功。他还先后三次被师团评为优秀干部、优秀党员,连队的工作也多次受到表彰。就是这样一位英模人物,作战归来,居功自傲,开始嫌弃上前线前夕与其结婚的本县小学教师土气,认为同她一起生活是“给功臣掉分”,而与驻地某税务局的女干部王某搞起婚外恋来。他一方面与妻子闹离婚,一方面多次私自外出,与王相会,一次还以探家的名义请假,与王一起到北京游玩了三天,并照了合影像。对上述问题,团营领导有的若明若暗,有的也是清楚的。但一直把他当作特殊人物,背着“维护功臣形象”的大包袱,对他不敢从严要求,担心说重了会伤害他的自尊心,担心公开批评会影响他的声誉和工作热情,担心召开支委会、营党委会帮助他会扩大知情范围,担心对他采取必要的组织措施会给英雄连队抹黑。因而对他的问题只是多次进行个别谈心,没有向师里汇报,也没有依靠连队党支部和干部做工作。李摸透了领导们的迁就心理,认为“只要把工作干好,团里就不会把我怎么样。”还狂妄地散布:“团领导的话,政委说的我还听两句,其他人说的我都当成是放屁。”最后发展到恶性案件的发生,他竟用冲锋枪杀死正在熟睡的妻子,然后持枪自毙。血的教训告诉我们,靠一味迁就,放松要求来消极地保典型,典型是保不住的,而且还会产生一系列消极、严重的后果。只有始终一贯地严格要求,才有可能使典型保持其先进性。

对典型严格要求,首先敢于揭短不护短。典型也是有缺点、有短处的,不能因为成了典型,就掩盖、庇护他们的不足和缺点。在这个问题上,存在着种种思想顾虑。如:“典型是某某领导培养的,讲问题是跟领导过不去。”“典型是自己发现的,讲不足会否定自己。”“典型是某个部门宣传的,讲不足会影响相互关系。”这些顾虑都是不正确的。对典型揭短,要成绩和问题一块儿找,象挖掘先进事迹一样认真查我典型的问题;宣传与批评一起作,台上大力宣传典型的事迹,台下严肃批评他们的不足。其次,在工作条件上,与非典型一视同仁,不特殊照顾。现在有的领导机关对典型单位处处照顾,钱物给得多,干部配得强,兵员选得精,等等。这样靠吃“偏食”由上面“喂”出来的典型是站不稳的,也是没有说服力的。

二是合理使用。对典型的合理使用,包括两个方面:一是在工作任务上合理地发挥典型的作用;二是在工作职务上合理地任用典型单位的干部和典型个人。在完成工作任务方面,除了让典型在其固有特色方面发挥示范作用以外,其他任务应与非典型一样均衡地分配,不应要求典型样样带头,处处领先。否则,会使典型超负荷运转,使他们的工作生活节奏失调,不利于典型的保持与发展。现实中确实存在典型担子过重的现象,什么训练先行、比武竞赛、汇报表演,凡是艰苦、难做的任务都交给典型单位,而且每项工作都要求做出新成绩,创出新水平,总结出新经验。使典型单位与个人长期处于高度紧张之中,很少有休整、喘息的机会。这是“典型难当”“不愿当典型”的一个重要原因。某军区有四个先进功臣连队,每连都有30%的战士因承受不了过重压力,要求调到其他单位工作。古人云:兵家之道,一张一弛。对典型适当地压点担子是必要的,但担子不能太重,否则会把典型压垮。对典型人物和典型单位的干部加以提升任用是应该的,这是对典型的一种鼓励,但必须用得合理、用其所长。否则,不利于个人的成长,有时还会贻误工作。某部队有两名战士典型,一个是当兵十年,牧牛七载,被军区树为“乐在草原献青春”的战士标兵包庆五;一个是勇挑重担,艰苦创业,被誉为“种菜大王”的王常贵。之后,两人双双被破格提为干部,双双出席了全军英模会。但是,在走上不同的岗位后,却有不同的结果。包庆玉被提为牧场场长,由于他熟悉放牧,在这个岗位上如鱼得水,把牧场变成了为部队提供肉食的基地。王常贵开始担任生产助理员,指导连队农副业生产,也很有成效。但后来当了后勤处的政治协理员,由于对思想政治工作基本上是门外汉,整天忙忙碌碌,却抓不住人员的思想,工作做不到点子上。结果,团后勤处的勤杂人员中发生了一起抢劫杀人案,他也因政治工作不落实受到了批评。这说明,典型思想好不等于能力强,有苦干精神不等于具备领导素质,在某个方面精通不等于其他方面内行。所以,对典型的任用一定用当其才,用当其能,放在适当的岗位上发挥其特长和优势,不轻易让典型改行。同时对典型一般应渐进使用,逐级提拔。一下子提得过快,职务过高,责任过大,超过了承受能力,典型也会垮下来。

三是关心爱护。对典型既要使用,又要关心。对典型既不能特殊照顾,也不能认为他们觉悟高,能正确对待个人问题而忽视对他们的关心爱护。某医院有两名女典型,一个是全国的三八红旗手,一个是省的三八红旗手。两个都是夫妻分居两地多年,家中困难很多。她俩觉悟很高,对困难都不提。院领导认为,模范人物是在和困难作斗争中成长进步的,如果帮助她们解决困难,典型还有什么说服力呢?于是年复一年,平时上门安慰安慰,年终给予立功嘉奖,就是不帮助解决夫妻分居问题。还有个典型人物,他爱人在海南岛工作,到部队探亲途中转车、转船就五六次,来一次很不容易。一次带着孩子到部队还没住几天,领导就让这位典型外出执行任务了。上述认识和做法是不适当的。典型人物也是人,他们同样需要家庭的温暖,同样需要组织的体贴。组织的体贴关心对他们同样是一种感化,同样会激起他们奋发向上的热情和动力。所以,对典型的关心爱护不仅无碍于典型的保持,而且有助于典型的保持。

关心爱护典型,除了关心他们的疾苦、解决他们的困难以外,还要注意减轻他们由于当典型而产生的各种负担。如名目繁多的外出传经、开会,来自四面八方的参观、采访。据“硬骨头六连”统计,某年半年内连队有6名干部参加师以上机关和地方召开的会议17次,共102天。连长一人就参加会议4次,共30天。有时同时有两、三名干部在外开会。女企业家关广梅出名以后,常常是上班接受采访,下班才研究公司工作,长期的过度劳累使她患了失眠症。她很不理解,哪儿来的那么多记者和理论研究人员?她说:“现在我不像个企业家,倒像个活动家了。还有不少地方请我作报告,可是办企业光靠讲不行啊。”总之,各种“外事活动”无端地占用了典型们大量的时间,成了他们难以摆脱的沉重负担。领导者对此适当地关闸截流,也是对典型的一种爱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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