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君，你确定，那真的是谕旨吗？”宗长们走了之后，白灵女子担心地问霓澜非。
霓澜非坐下来，缓缓地说：“那是五天前的事。亦璇姐姐，你不在。我告诉你。”说着，霓澜非的眼神锁在了亦璇的眼睛上。亦璇自然明白她要做什么，抬起脸，和霓澜非对视。
对视一会后，亦璇又闭上眼，一幅画面就在她脑子里浮现起来。这是白灵的记忆传输，是传神术的最高级别了。
画面里是午后。霓澜非在藤座上，手里翻着一册典籍。
一只灰色的小鸟，从她头顶掠过去，飞得很快。因为太小，所以都没看清它从哪儿来。霓澜非抬头看那只鸟，鸟的样子再平常不过，在大陆的任何地方，都随处可见，只是，飞得快了点。
一个灰衣的小女孩跑进神栖谷，边跑边喊：“快停下！快停下！”
亦璇在画面里细看这个女孩，她不是灵，只是个凡人。不过看她的装束就能判断，这是天朝派来给灵界送供给的人。灵族进入结界后，不是所有东西都能自足。比如画画的颜料紫青，灵界就找不到。天朝会定期送给灵族一些必需的东西，不过，这跟千年前的妖族不一样。除非最必需的，灵君都不会轻易向天朝开口。
但小女孩是怎么回事？送供给的人都是固定的，而且，都是到了结界入口，御灵们就会把他们拦住，不允许进入灵界。这个小孩，以前从没见过，并且，还穿过御灵部的层层守卫，直接到了神栖谷！
当然，这也是霓澜非的疑问。
“灵君。”那个小女孩向她行礼。
“你怎么进来的？”霓澜非问。
“我来追我的鸟。没想到在这儿就见到你了。”
“没有人拦你吗？”
“他们没看到我。”
“没看到？”霓澜非惊说。
“是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那你怎么知道我是灵君？”
“我有你的画像。是我叔叔画的。”
“你叔叔是天朝人吗？”
“是啊。我家离天晟城五百里。”小女孩说。
“那是谁让你到灵界来的？来干什么？”
“是我自己要来的。我太喜欢叔叔的画了，天天想来看你。叔叔说，你是全大陆最美的女人。还说，我跟着天朝送东西的车，就能来灵界了。”
“就是为了来……看我？”
“是啊。我现在看到了。你比画上还美哪！”小女孩一脸灿然。
“你是不是还要去追你的鸟？”
“嗯……其实，我是想跟你换一只的，证明我来到灵界了。那只鸟，是我家乡的，我想你们灵界应该没有，就留给你们吧！”
霓澜非微笑说：“好，我会送你一只很好看的鸟。而且，只有灵界才有的。”
“谢谢灵君！”小女孩蹦了起来。
“啊哟！我差点忘了”，小女孩拍了一下脑袋，“我叔叔还说，如果见到你，让我念一首诗给你听呢！”
“什么诗？”
小女孩一边想，一边背：
“何洗我耻，还我冰清？何洗我魂，浴火重生？”
“何日天开，春阳归沐？何年云起，天下纵横？”
这时，亦璇看到的画面震动了一下。不过她理解，那是当时的霓澜非在抖动。
霓澜非说：“好孩子，你能……把诗再念一遍吗？”
小女孩又念了一遍。可却看到，泪珠沿着灵君的脸一滴滴地往下滚。
小女孩也跟着抹起了泪：“灵君，你别哭呀。我也想哭了。别难过了，我有办法。”
“你有办法？”
小女孩点点头：“嗯。叔叔对我说，灵君听到这首诗，可能会难过的，那就把这句话告诉她。”
“什么话？”
“玄机可待，先易天空。”
霓澜非深深地说：“玄机可待，先易天空……”
“嗯！我叔叔就是这样说的。我想想，我还忘了什么……没忘什么了！灵君，等你不难过了，是不是能把送我的鸟给我了？我要走啦。”
“好。我这就给你，你能告诉我，你叔叔的名字吗？”
“我叔叔，名叫楚奚。”
……
亦璇睁开眼睛，问：“楚奚？灵君听说过这个名字吗？”
霓澜非摇摇头：“可能是个化名，没什么意义。”
亦璇又一次忧心地问：“灵君确定，这是谕旨吗？”
“你说呢。”
亦璇点了点头：“不论是不是谕旨，加固天空，也是应该的。”
霓澜非临水看着自己的影子，叹了口气。
“姐姐给我准备濯阳丹吧，我要到天晟去。”
“现在就去？”
“嗯。我要去见他。不然，天空一旦开始加固，他必会猜疑的。”
腾莹儿是在亦璇到蒙思阁的时候醒的。亦璇那飘动的白裙子真把她吓着了，平时，白灵们只在紫梧宫和灵坛活动，很少四处溜跶。睡眼惺松地忽然看到，腾莹儿“砰”的一声就从藤椅上摔了下来。
吴小趣也是一惊。亦璇瞄着他：“把灵犀聿收起来吧。”
吴小趣说：“灵犀聿？”
“是啊。就是你手里那东西。”
吴小趣收了笔，忽然明白了。问她：“是胡子出问题了？”
“你也知道呀？”
“我猜的。真是胡子出问题了？”
听完亦璇描述宗长们的狼狈样，吴小趣笑得倒在桌上，腾莹儿又已经满地打滚了。
亦璇不能再跟他们胡闹，临走还叮嘱吴小趣，“你可别再画了啊。”
“给我笔，却不让我画，这叫什么事。”
“你画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能画你画得最好的。记住啦？我走了。”
吴小趣无奈撇了撇嘴。
腾莹儿坐在地上，还在醒觉。半天说：“我怎么做了这么多梦？”
吴小趣笑问：“你梦到什么啦？”
腾莹儿揉着脑袋，说：“我梦到、梦到……我忘了。”
吴小趣泄气地说：“真没意思。”
腾莹儿说：“什么有意思没意思。哎？亦璇刚才来，你怎么不问问，他们商量的怎么样了？”
吴小趣也拍了下脑袋：“唉，我也忘了。”
腾莹儿说：“嗯……睡了一觉，我突然想起件事来。这几天又是结界又是天空的，都忘告诉你了。”
“什么事？”
“我发现了一只很好玩的鸟。走，我带你去看。”说着，拉起吴小趣就向外走。
吴小趣拽住她：“等等。”
“怎么啦？”
吴小趣帮她把歪扭扭的头发理了理，又给她把乱糟糟的裙子整好了，这才说：“好了。走吧。”
腾莹儿一笑，抱着吴小趣的胳膊走出了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