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难测”这个词,我们大家都很熟悉,每个人都有自己最执著的喜恶和最隐秘的念头,外人只从表面看,往往摸不着头绪。但是在现实中,却有人说话办事一向毛糙,想到哪儿说到哪儿,往往是在不经意间得罪了人,自己还不知盐打哪儿咸,醋打哪儿酸。
下面的小例子,是生活中常见的场景:
自己的孩子自己打
朱老先生有三个儿子,大儿子从商,为人精明刻苦,生意蒸蒸日上;二儿子从小会读书,大学毕业后直接被学校保送读了研究生;唯有小儿子整天东游西逛,一事无成。朱老先生闲来无事,喜欢到胡同口的小饭馆喝两盅,跟老板也算是熟悉的朋友了。在一次聊天时,朱老先生抱怨道:“我们家老三,年龄老大了还不知找些正经事做,真是我的一块心病。”
老板是个实在人,于是尽心尽力地为他筹划起来:“你家老三游手好闲,不知生活艰难,的确应当历练历练,我这个小饭馆还缺个杂工,不如就让他过来吧?”其实,在朱老先生心里,小儿子聪明灵活,还是大有前途的,再说自己的孩子自己打,岂容他人任意褒贬?从此以后,朱家的人好长一段时间都不大来这小饭馆。
这事儿发生在平民百姓身上,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交好交恶,也碍不着大家各吃一口饭。可这种关系若摆在庙堂上,就是政治斗争。
洞明时务的陈平
汉朝初期,汉高祖刘邦派樊哙以相国名义带兵去平定谋反的燕王卢绾。发兵之后,有人揭发樊哙在刘邦生病时与吕后勾结,等刘邦一死就要将他宠爱的戚夫人一家杀绝。刘邦很生气,就派陈平骑马去传达命令,让周勃代樊哙指挥军队,并立即在军中把樊哙斩首。
陈平、周勃奉命出发。在路上,陈平对周勃说:“樊哙是主上的故交,且是至戚,平楚之功他也最大,不知主上听了何人谗言忽有此举。一旦主上气消,或许后悔。兼有吕后从旁搬弄,难免归罪你我二人。以我之见,你我不如拿住樊哙,绑赴朝廷,或杀或免,听凭皇上自己处置。”周勃道:“我是一介武夫,君是智谋之士,连张良也服你。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陈周二人来至樊哙军中,命人筑起一台,宣樊哙接旨。樊哙并无多虑,独自赶来接诏。不料,台后突然转出大将周勃,喝令将樊哙拿下,钉入囚车。樊哙正要发作,陈平忙走至樊哙身边耳语几句,樊哙方始无言,由任陈平押返京师。
行至中途,汉帝刘邦便已病故。陈平暗自庆幸先前未斩樊哙,否则怎么向吕后交代。原来,当时的西汉中央政权内部权争激烈,以皇后吕雉为代表的外戚吕氏力图取代开国老臣,控制军政大权。汉高祖刘邦年老多病,将不久于世。在此情况下,有心人首先要考虑如何在这样复杂的环境中生存下来,然后才能谈到其他方面。陈平之所以不杀吕后的妹夫樊哙,便是基于这样的考虑。
再说陈平押解囚车,一路直奔长安。还在途中就遇使者传诏,命他与灌婴一同屯戍荥阳。陈平想到樊哙的事尚未来得及辩白,再远离朝廷,自然凶多吉少。于是,他心生一计,让囚车照常行进,自己则先策马星夜飞驰长安。
那时汉帝棺木尚未安葬,陈平一至宫中就伏在灵前且哭且拜,几乎晕了过去。果然不出陈平所料,吕后一见陈平来到,急从帏中走出,怒询樊哙下落。陈平暗自得意,表面上却边拭泪边答道:“臣知樊侯本有大功,不敢加刑,仅将樊侯押解来都,听候主上亲裁。不料臣已来迟一步,主上驾崩,臣不能临终一见主上,真可悲也。”吕后一听陈平未斩樊哙,心中一喜,即将怒容收起。又见陈平涕泪交流,忠君情义溢于言表,顿生哀怜之心,便说道:“君沿途辛苦,回家休息吧!”陈平回道:“现值宫中大丧,臣愿留充宿卫。”吕太后道:“君须担任大政,守卫之事,有众武士足矣。”陈平听了,又顿首固请道:“新立储君,国事未定,臣受先帝厚恩,理应不离储君左右,事无巨细,臣目睹储君饮食兴居等事,方始放心。”
吕后听他口口声声顾念嗣君,既感他未斩樊哙之恩,又喜他忠于儿子之意,于是不绝于口地温言嘉奖道:“忠诚如君,举世罕有,现在嗣主年少,处处需人指导,先帝临终,曾言君才可用,现烦君为郎中令,辅助幼主,也让我放心。”陈平一再叩首谢恩,真的不回家,而去随伴惠帝去了。
陈平因位处统治集团的中心,当然消息灵通,便着意防范政敌构陷。因此,虽有人屡进谗言,都未能加害陈平。
这种事情,在生活中我们屡见不鲜,比如某人直系亲属间闹矛盾,需要我们从中调节,这时的最好策略就是好、好、好。这不是不负责任,因为向来有疏不间亲之说,即使现在他们之间存在种种矛盾,但一有外人插入,依然会自觉不自觉地联合起来,一致对外。更何况“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所有的是非都不是一成不变的,分分合合也是寻常事,等他们和好时,里里外外只有你一个是恶人。
中国人历来讲究“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无论到什么时候,一家人终归是一家人。家庭成员之间发生再大的龌龊,也是内部矛盾,外人如果不知回避,其结果很可能是惹上一身的麻烦抖搂不清。
一个组织中,那些利益攸关的小集团,在某种意义上也等同于家人亲戚,当他们中间发生分分合合的闹剧时,外人最好先冷眼旁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