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胸前若隐若现的蓝光正是百里墨的兽牙坠。他心中一时五味俱全——原来自己所思所念至始至终都是同一个!
“你为何不说!”百里墨心中激荡。奈何纵有千言万语,却终究敌不过越来越浓的困意。
红光中他渐渐合上了眼帘,心中的不甘似又把他带回到了雪域寻人的那一日。
●独闯狼群
百里墨握着那只带血的绣鞋,手不住颤抖。与白暄分开不过短短半年,她的一颦一笑犹在眼前,怎么会?
那雪狼知道不妙,趁百里墨分神之际一下挣脱了光绳。
他眸光一冷,所有怨气在那一刻如数结于了掌心。一掌下去,血肉成肉泥。
他跃上最高的冰柱环视四周,除了一片白茫茫,什么都没有。牙关被咬的咯咯作响。这种失控的感觉如此陌生,好似整个人被掏的只剩一副皮囊。却从牙缝里蹦出一句,“你若敢死,我便带走你的三魂七魄养在血池,即便你重生成魔,也好过今生不得再见!”
像是被这句话惊到,一轮圆月慢慢自云后探出,月色虽然惨白,却激起远处一阵狼嚎。百里墨凝神细听,眼中的死灰又燃出一片精光。
他从冰柱上跃下,蓝发伴着玄衣飞扬。
数次瞬移后,在雪域的另一边他终于又看到了雪狼的踪迹。
百里墨再没耐心与雪狼扯蛋,一路上见一只揍一只,朝着狼嚎声最多的地方奔去。这月也激起了他的兽性,偶有几只不知进退,死缠他不放的,统统被其徒手撕碎弃之一旁。
不知走了多久,他终于在这片一成不变的白色中看到了不一样的色彩。
“暄儿?”
此时的白暄手脚各被一头雪狼叼住,向四个方向拉扯。她的身体悬空,一头黑色的长发铺落在地,竟是半分挣扎也没有。
百里墨哪敢有片刻犹豫,一个瞬移直接闪进狼群。手中蓝光大盛,同时向四个方向射出四道光束。四只雪狼被光束穿身而过,瞬间燃成灰烬。
失去牵引的白暄落了下来。百里墨一个箭步向前,稳稳接住。
“暄儿!”那一声的破音,连他自己都辨认不清。
●第七个梦
臂弯中的白暄外伤不重,却不醒人事。百里墨单臂一挥,在两人周身支起一道保护屏障,回手扶上白暄额头,用灵力帮她查探了一番。发觉白暄的内丹果然有数道细微的裂痕。想来灵力一时凝结不起来,又透支去太多才会如此,忙把自己的灵力分了她一半。白暄这才幽幽转醒。
月光被群狼挡住,护盾内漆黑一片。白暄醒来微微一怔,像是受到了惊吓。
他忙出声安慰道:“没事,我在,别怕!”
“这里好多老鼠,快带我走!”白暄的手抓紧了百里墨的衣衫,似是忘了身在何处。
他想起白暄儿时那段不好的回忆,又道:“我在便不会让你有事。”
思虑片刻,他伸手自衣襟里摸出一颗兽牙。那兽牙泛着蓝光,用来照明正好。
兽牙的末端系着一根红绳挂在他的脖颈上。因为是第一次在旁人面前拿出,百里墨的脸颊有点微烫,却也顾不得许多,他举着兽牙让白暄看清周围。
身下是皑皑白雪,他们置身的屏障外一群雪狼闪着绿色的眼睛跃跃欲试的盯着他们瞧。
“是雪狼,想起来了吗?”百里墨看着白暄。
白暄惊道:“百里墨!你怎么还在?我明明已经破了雪域幻境,七彩冰花也已经……”
她顿了顿,发现手中并没有七彩冰花,幽幽的叹了口气说:“原来还在幻境之中,这最后一个梦境竟然把我难住了。”
白暄伸出手,似要去摸百里墨的脸颊,突又捏拳缩了回来。
百里墨好奇,问:“怎么了?你梦到了什么?”
白暄犹豫了一下,又伸出一指去画百里墨的眉眼,说:“我梦到百里墨来接我回家,他的眉眼好看极了,眼神也温柔极了。”
百里墨道:“不是梦,我是真的来接你了!”
白暄却说:“之前六个梦境里你也是这么说的,我差点就信了。”
百里墨问:“那你为何又不信了?”
白暄说:“因为百里墨的眼里只有白耀,没有白暄。所以有白暄的眼睛,一定不是百里墨的!”
百里墨很努力地扯了扯嘴角,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放弃了。
又听白暄说:“其实有没有七彩冰花都没所谓了,能在这七个梦境里走一遭也不枉此生了。”
百里墨握住了那只在他眼前捣蛋的手指,说:“抱歉!我有我的无可奈何,但至少我能帮你要回七彩冰花。你愿意信我吗?”
白暄点点头,“你这个样子,像极了他。”
●雪狼王
百里墨轻轻放下白暄,站起身来。那兽牙突然自行悬浮于半空之中,淡蓝的光芒大盛,渐渐从中幻化出一头凶悍无比的巨兽。巨兽张着血盆大口,背上长有一对结实的羽翅。虽是一道幻影,却威武无比,能让百兽俯首称臣。
狼群见之齐齐退开数步。
护盾内重新有了自然光的照明。白暄挣扎着坐了起来,望着那巨兽的幻影眼底有一片抹不开的温柔。
一头雪狼自狼群后走来,嘴里叼着一枚七彩冰花。
白暄动了动。
周围的群狼纷纷让出一条道路。依这狼的身形必是狼王无疑。它比其他狼要大出许多,右眼眉上一道疤痕擦过眼角足足有一尺长,眼里尽是狡黠。
百里墨见之,撤去了护盾。
狼王走到近前,放下七彩冰花,对着百里墨曲下了前腿。
“你要用这朵冰花,换我的兽牙坠?”
狼王点头。
“你可知我是谁,她又是谁?”
狼王又点头。
“你既知,却敢行如此动作!是该夸你勇气可加呢,还是叹你愚蠢可笑呢?你抢夺七彩冰花无非是想提升灵力,有朝一日与我魔族平起平坐,可你全族至今还无一兽化出人形,你就没盘算过这志向需要多少年才能完成?以往你小打小闹我也不是不知,可灵族公主却不是你能阶跃的!如今即使我灭你全族,旁人也再无话可说。要怪也只能怪你自己。”
百里墨的语调与平常并未有什么不同,却听得狼王一阵颤抖。
“或者。”却听百里墨又说:“尔等全族若愿意归我麾下,只要狼王自缢我便放过其余一众。”
狼王闻言发出呜呜的兽语,四下狼群一阵骚动。几只有血性的站到狼王身后,露出獠牙,摆出一副随时准备开战的驾驶。
“就你们十只吗?那就一起上吧。”百里墨左脚未动,右脚后退一步扎下马步,说:“我不用灵力,你们若打赢我,兽牙坠便归你们。可我好奇,你们要它有什么用?”
狼王呜呜而语。
“哦?原来它还有这个用处,却是我孤弱寡闻了。既是如此,我便更留你们不得!”一语落,百里墨眸间闪过一丝杀气,出拳更是凌厉。几招下来只剩狼王还有口余气。
百里墨抓着狼王的脖子,凑近它耳边轻声说:“幻影中的兽便是我。”然后咔嚓一声,拧断了它的脖子。
狼群又是一阵骚动,随即纷纷匍匐在百里墨的脚下。
百里墨捡起地上的七彩冰花转头问白暄,“带蛟人之泪了吗?”
见白暄点头,他说:“走,我带你去天之涯找地狱之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