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机单纯
天之涯的这间茅草屋并不大。百里墨是兽时常常与那人同卧于墙下的稻草上,以此为床。而现在,身边是娇滴滴的白暄,让她这么躺似乎不妥。他提议搭床,白暄却不以为然。
“不必如此,我们只是暂住,搞乱了屋子,主人会不高兴。”
百里墨心想,白耀知道来人是你,搭一张床还是会愿意的。可转念又想,自己也真对这破屋子下不去手。这里有太多美好的回忆,无论改变哪儿都会破坏那种美好。既然白暄说不需要,那就这样吧。
木桌上,一人一兽的图案依然清晰。见白暄用指腹轻轻画着,百里墨只是看着,并没有说什么。
晚上,两人卧在那堆稻草上。百里墨突然问白暄,“你的内丹是被何人所伤?白耀可知道?”
白暄摇摇头,“不是别人伤的,是我自己不小心虚耗过度所致。”
百里墨不信,“你们灵族与世无争,若说有什么事值得你去耗损灵力,无非又是救治了什么阿猫阿狗。是什么庞然大物会让你虚耗过度伤及内丹?”
白暄汗颜,“那会儿我内丹初结,不知道自己的底线在哪里……那个只是不小心而已。”
百里墨问:“多久了?”
白暄不答。
百里墨以为白暄睡了,也没再问。
七日后丹药炼成。
直到百里墨把那丹药送到白暄面前,她仍然以为这不过是蓝区的幻境。
白暄拒绝服药,百里墨便抓着她强喂。两人推搡扭打,一时乱做一团。
突然,白暄被拌了一跤脸朝下向稻草堆摔去。百里墨急忙上前去拉,不想脚下也被拌了一下跟着摔了过去。电光火石间,百里墨一手托起白暄的头,一手揽过她的腰,借着坠势硬是和她换了个位置。然后,一记闷响,草灰飞扬。他仰面摔下做了她的垫子。
百里墨的动机其实很单纯,完全出于雄性保护雌性的原始本能。可一摔之后他的原始本能没有退散,反而愈演愈烈。怀中的那份软糯甜香刹时勾起了他的欲望,看向白暄的眸光便多了一份情愫。
百暄正要道谢,迎上那对眸子,心中也是一荡。她少有这么近距离看他的机会,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又描画了他的眉眼,自言自语着,“蓝区幻境果然和别处的不太一样!有那么一瞬我差点就以为是真的了。”
●喂药
白暄知道冰柱玄阵会拿人的执念做文章。从踏入玄阵的第一步她就给自己打了一剂“强心针”——她不断告诫自己,不管阵内的百里墨如何撩人,他都不是真的,所有一切不过是自己心魔作祟。同样的眉峰!同样的眸色!若是真的百里墨,又怎么会这样看她。
她幽幽一叹,“你若是真的该多好!”
百里墨却问:“你说这是蓝区的幻境,蓝区到底是什么?”
她道:“贪、嗔、痴、恨、爱、恶、欲,无非就是其中之一。”
百里墨又问:“每个都有我?”
她点了点头。可惜假的纵然再真,那也是假的。
白暄突然没了和百里墨眉来眼去的心情,便打算起身。两人的姿势本就暧昧,白暄一动无疑就给百里墨的欲火添了把干柴。
百里墨心知不好,搂着白暄的手紧了紧,喝道:“别动!”
然而为时已晚。他皱了皱眉。
白暄一愣,羞得满脸通红。哪里还敢再动。
百里墨尬聊,“既然是梦,你为何闪躲?”
她老实回答:“我怕陷得太深醒不过来。”
百里墨闻言一愕,自己难道不是这样吗?
原本炙热的眸光渐渐冷却下来,他说:“我有个法子能让你很快苏醒,你可愿意一试?”
白暄拒绝的干脆,“不愿意。”
百里墨问:“为何?”
白暄答:“我不信你。”
气氛一下从炽热跌入冰寒。
百里墨叹了口气,说:“只信这一次。”
没等白暄反应,百里墨一个翻身把她压在身下。嘴直接盖了下去。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白暄大惊失色。她奋力挣扎,捶打,却敌不过原始的力量。这是?丹药!
百里墨很快起身,心中竟五味俱全。他虽然没有做到坐怀不乱,但是至始至终都记得她是谁的妹妹。他自然不会对她做什么,因为今生他们不会再有别的可能。
白暄的周身泛起一阵七彩华光,竟就这样直接睡了过去。
此时她虽闭着眼眸,但看在百里墨眼里那身姿却依然灵动。
目光不经意间在她身上游走。想起刚刚满怀的软糯甜香,身体又是一阵莫名的燥热。
他不敢再看,匆忙收回视线出了屋子。
屋外下着小雨。他站在雨中仰面看天,只盼这雨能下的再大一些。
●朝夕
白暄醒来已是第二日。她晃了晃略感晕眩的头颅整理着思绪。连日的梦境让她有点懵,纠结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她摸着自己的嘴唇似乎想到了什么,又摇了摇头,被她否决。
茅草屋的门突然被人打开。
见来人是百里墨,白暄的身体莫名就紧绷了起来。
“怎么了?”百里墨凑上前去,大手在白暄眼前胡乱晃了一下,问:“你现在是醒着,还是梦着?”
“醒着。”
“那便好!”百里墨丢给她一堆野果,“吃饭。”
白暄接过,犹豫再三,问:“那天真是你救的我?”
百里墨嗯了一声,自顾自地吃果。
白暄的手指在衣服上绕了又绕,问:“我……没对你做什么吧?”
“咳咳咳咳……”百里墨闻言被呛个半死。
白暄见状却一下放松下来,赶紧过去帮他拍背,“你这反应说明我一切正常,哈哈!是我想太多,不好意思啊,吓到你了。”
第三日。他们在天之涯的最高峰比剑。剑是灵力化成。
两人拆了数招难分胜负,百里墨说:“七彩冰花果然名不虚传,你现在的灵力已经与我不分伯仲,只要勤加修炼,估计三年后就会赶超我了。”
白暄调皮的说:“以后换我罩着你!”
第四日。
两人撤了灵力上树摘果,下水摸鱼。一个没有魔族少主的雅正,一个没有灵族公主的端庄。再看,这哪里是一男一女,分明是俩小子嘛!不知何时白暄换了装束,又化作了郎君的打扮。
百里墨夸白暄男装俊俏。却不想白暄衣袖一挥,帮他换了一副女儿装,连连夸赞,“美呀!美呀!姐姐真是太让我心动!”
百里墨聘聘婷婷地走到白暄面前,白暄以为百里墨要揍她,连忙举起两只手臂表示投降。却不想,百里墨会往她身上一靠,娇羞地说:“奴家看到一只老鼠,好生害怕!”
接着白暄大叫一声,两人突然又变回了原来的模样。“在哪?在哪?”白暄恨不得整个人攀在百里墨的身上。
笑得百里墨怀中的一堆果子全数滚到了地上。
第五日。
白暄说:“明日是灵族六年一次的女官节,所有未婚女子都要参加斗法,算是灵族最大的祭典之一,我想请你去观摩,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百里墨说:“恐怕去不了,早几日父君催我回去,被我一拖再拖,现在你既然要走,我自然得回去了。”
他取下了脖颈上的兽牙坠给白暄带上,说:“以你现在的灵力那些女子自然敌不过你,这个送你,全当是提前庆祝你胜出。”
白暄摸了摸兽牙很是欢喜,却又觉得不妥,说:“你当真要把它送给我?没了它如果雪狼族反扑,你拿什么镇压?”
百里墨呵呵一笑,“雪狼会知道他们该诚服于牙,还是我。这颗牙只是一个媒介,危难时刻如果幻影震慑不住,你就拿它唤我,它能帮我最快找到你。”
两人背道而驰。走出数步,百里墨突然回头问道:“暄儿,你的内丹可还好用?”
白暄不明所以,答:“好用。”
百里墨又问:“你初结内丹是何时?”
白暄不觉有他,答:“四年前。”
百里墨招了招手,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