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今我仍能清晰的回忆起那天清晨的阳光明媚的好像一场梦,风吹在脸上有紫薇花的香味。
苏苡站在校门口的梧桐树下仰着脸看着我,迷茫不解的眼神,尖尖的下巴,略沙哑的声音问道:“你是谁?”
“翁东山,洛阳城的故人。”
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自我介绍好了,我猜她定能听懂我的话。
“原来是你呀!”
苏苡惊讶不已,小脸蛋涨得通红,“怎么是你呀?”这一声询问低低的,仿佛问我又仿佛是问她自己的。
“一年前他们都说你死了,我指的你的网友们。可是我不信,昨天收到你的回信,无法抑制想见你的冲动,就连夜过来了,只是看你一眼,绝无他念。”
我笨拙的解释,心里紧张的厉害,怕她厌恶我的突然造访。
“哦。”
……
两个人陷入沉默,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了。
“这是谁啊?”一个女孩子清脆的声音响起。
“郑霜,我给你介绍,这个是——以前的朋友,叫翁东山。”苏苡伸手抓住路过的女孩子的手臂,好像求救一般的模样,使我哑然失笑。
“你好,我叫郑霜。”郑霜十分大方的笑道。
“哎呀,今天又没课,别站在校门口现眼了,我们出去玩吧。”郑霜在试图挣脱那只抓紧自己的手臂无果后,只好提出了这样的建议。
“好啊,我第一次来信阳,还求两位姑娘做向导了。”我努力地使自己看起来更像个正人君子,消除她们的戒防心理。
“你这个样子真傻。”郑霜挽着苏苡经过我面前时轻轻说道,似是无意。
“……”
我赶紧把手上的书递过去说道:“这是来的路上买的,一本画书而已,希望你喜欢。”
苏苡看着我很真诚的样子,没有推辞,接了过去。因为要出去带着总是不方便的,郑霜提议先放保安室等回来的时候再取走。
趁着郑霜去保安室,我对苏苡说道:“谢谢你没有轰我走。”
噗嗤一声笑,苏苡扭脸看我:“我像那么小心眼的女孩子么?”
“不像!但我怕自己太像登徒子。”我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你这人真有意思。”苏苡笑起来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我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了。
郑霜回来的时候我立刻把脸从苏苡眼睛里撇开,故作淡定地问:“你们吃过早饭了么?要不先去吃饭吧。”
“早就吃过啦,小苡可没有赖床的习惯,所以我们天一亮就出来溜达一圈顺便把早点买了回去。”
“你们这里有什么好玩的么?”
“呜呜,没有!”郑霜觉得信阳简直是弱爆了。
“我们去名桥吧。”苏苡提议道。
我记得很清楚,苏苡在空间发的最后一个动态就是站在名桥上的夜景,那时她充满了绝望,说的话让人真的很心疼。
她说:“坐在桥上,桥边那么那么多人在给那些没有户的孤魂烧纸,我就想,明年的中元节可会有人在桥边或路口为我苏苡烧些纸钱?”
那时候我就想着如果有机会相见,一定要对这个女孩子好一点,更好一点。
如果可以我希望时间停止在这一刻,我走在名桥的中央,转身一世琉璃白的感觉刹那芳华。
苏苡蹲在桥边指着下面的风景对着郑霜说些什么,她的侧脸略显苍白,几缕青丝垂在耳际,那么美好。
“翁东山,你们洛阳的桥是不是都特别古典啊?”问话的是郑霜,苏苡也抬头看向我。
“别动!”我拿出手机拍下她们此时的神态,特别的好看。
“哎呀,快点说说看,洛阳城有什么好玩的。”郑霜不耐烦地说道。
“洛阳城里花美,水美,桥也美,可惜没有你们这样的美人,也只能是十全九美啊!”我说完,故意重重叹息。
“呸呸呸,虚伪!”郑霜用脚下的石子投我。
我赶紧认错,闹了一会苏苡说想去划船,我们离开了名桥去了南湾湖。
南湾湖又称南湖,以山林、岛屿为风景内涵。湖的上游是“信阳毛尖”主产地,湖中盛产南湾鱼。
这些知识在路上是苏苡告诉我的,她说话时声音很慢,温吞而沙哑,让人觉得特别性感。
“等到过些日子我送你些毛尖吧,我们家自己种的,我会亲自去摘的。”苏苡看着我突然说道。
“那感情好了,姑娘美意无以回报,不如让小生以身相许何如?”我高兴地说道。
“哎呀,你脸皮怎么这么厚啊?”郑霜嘲笑道。
南湖已经到了,入眼的便是开得烂漫的杜鹃花,一片一片的迎着风,迎着我们的到来。
我们上了一只小艇,撑船的是位四十几岁的大叔,对我们很客气,应是觉得我们学生总是可爱一些的吧。
“我本钓鱼郎,宜在湖边住,风雨飘摇一叶舟,山水深深处。”我不由自主地念起一位教授的词来,真是让人心旷神怡。
“如果得一佳人相伴,过着这样的逍遥自在的生活该是多幸福的事啊。”我转身看着苏苡说道。
“得了,这人生就是摸爬滚打才能见彩虹,凭什么你就美人相伴山水深深处?别做梦了!”郑霜果然牙尖嘴利,时刻准备着打击我。
船上有准备好的茶水,倒在白瓷盏里晶莹剔透的绿。
还有点心,我竟不知都是什么名字,甜而不腻。
苏苡吃过一块桃酥,嘴角沾着块碎屑,我下意识地拿起纸巾替她擦拭掉,她偏着脸错愕地看着我。
我才迟钝地反应过来这样子过于亲密,忙解释道:“我只是想替你擦掉点心碎屑而已。”
噗,笑出来的是郑霜,她指着我说:“啧啧,没想到你还有宝二爷的风韵,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你说是就是,我不和你争论。”我端着手上的茶,只觉得烫,偏又不肯放下,热热的只到心里去。
我想这次来信阳市是我二十年来做的最正确的事情了。
以前是雾里看花,现在是攀条折花枝言是欢气息。
怪不得古人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这次我是真的欢喜。
“你会唱歌么?这么好的景色你是不是该为两位美女高歌一曲啊?”郑霜揶揄道。
“想听什么歌?”我最不怕的就是唱歌,爷天生的磁性声线,绝对是少女杀手的级别。
“河图的《不见长安》!会么?你该不会没听说过吧?”
“当然会,好歹咱也喜欢古风很长时间了。”
清泠泠的湖水倒映着兰舟画舫,隔着水天一色响起我低底的歌声:
村头古树下青草叶上露水未凝干
晨雾里渡船唱着歌谣撑过小河湾
我枕着手臂躺在屋顶想了一整晚
瓦下厅堂中谁又说起纸上的长安
……
从信阳回来的第二天我就迫不及待地给苏苡写信,告诉她我喜欢她是很认真的决定。
她送我去车站的时候,我故意支开郑霜,对她说道:“我知道这次突然来见你让你感到意外,可是我的心想来见你已经是无法自拔的事实了。我现在要走了,我只有一个请求,不要阻止我去喜欢你好么?”
苏苡是冰雪聪明的女孩子,从郑霜走开的时候就已经猜到我要说什么的,当我真的说出口来,她还是脸红了,轻声的说:“可是,我们才刚认识的,你不过是一时兴起而已。”
“不!我们的心,我们的灵魂,已经认识了很久很久了,在我决定开始给你写信的时候,我的灵魂就是属于你的了。这世界上再也没有更浪漫的事情胜于我喜欢的人是你这样了。”
“翁东山,如果你想要我的答案,等我大学毕业再说,当然,如果那时你还确定自己是喜欢我的。”苏苡直视着我的眼睛,说的一字一顿。
“好,我等你大学毕业!”我像说一句比生命还珍贵的誓言,字正腔圆!
大四已经很少有课,同学们都更多的把时间放在实习和写论文上,而那些没有来得及恋爱的却总是希望抓住青春的尾巴来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
我冷眼看着身边的哥们一个个开始不安分,躁动,仿佛即将来临是一场毁灭地球的战争。
每一天都不同,然而我爱苏苡的心却如爬山虎一样密密麻麻地蔓延开来。
我渴望听到她沙哑的声音,渴望她清瘦的脸庞和微嗔的嘴角扬起。
家里每个月给我的一千块的生活费,我除了吃饭全部节约成了奔向信阳的车票,这是我看上去更像飞蛾扑火般毅然决然。
哥们文东看着我的变化,不由得感叹爱情果然是威力无穷的。一向都稳如泰山的翁爷也变得时常坐立不安起来。
因为苏苡已经不肯上网聊天,我只好除了给她打电话就是加了郑霜微信好友,时刻准备着让她给我汇报苏苡一天的动态。
“她今天下午没有跟我们去逛街,一个人在宿舍看书呢。”郑霜对我也是有问必答。
“她今天晚上睡着前总是咳嗽个不停,她气管一直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