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青和姐说，你是老师？”胭脂有一下没一下地闲扯问道。
李灿此时也熟络起来，一一作答，也会讲起学生的趣事逗得胭脂笑起来。
李青和看着他们二人的模样欣然欢喜，趁着她们聊天之际遂出去约了朋友一起逛街。
等李灿看着因为被清理而泛红的脸颊时，才想起刚才的感觉有些生疼，自己却浑然忘却。胭脂嘱咐他在沙发上坐一会儿，不要出去，刚清理过的脸是不宜吹风的。
“没想到你年纪轻轻就可以独自经营一家店面，真佩服你呀。”李灿说得认真，像是怕胭脂不肯信似的。
“这样的小店又不需要什么大智慧，我也乐得安稳，没有你想的那么能干。”胭脂被他一脸认真逗乐。
“当老师辛苦吗？”
“还好吧，我喜欢跟学生们一起，总是朝气蓬勃的。”李灿咧嘴一笑，分明稚气未脱。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这期间也没什么顾客，黄昏的时候李灿起身告别，胭脂挑选的那套护肤品他带走了，胭脂给他打了八折。
以后的日子里李灿常来玩，偶尔也打电话，但很稳重，不轻挑，这让胭脂很喜欢，她对李灿有好感，但不是一见钟情的那种，若他急于追求，反而会让她觉得厌烦。
重阳节快到了，李灿打电话过来约胭脂一起去爬凤凰岭。胭脂这几日也有些百无聊赖，想了想就答应了。电话那端李灿的声音有些兴奋，跟胭脂讲着他小时候去凤凰岭的一些趣事。
山上的酸枣，野菊花，规模不大的山庙，还有附近居民种的金葵花，还有核桃林和小松鼠。听得胭脂一阵向往。
第二天，胭脂早早起来，化了淡妆，穿了舒适的运动服，头发随意地绾成发髻。
李灿来的时候也穿着运动服，看起来随性又大方，两人衣服颜色相近竟似情侣装一般，想到这里胭脂脸上一热。
李灿是开车过来的，一路上听他讲起凤凰岭的一些传奇故事，好多是胭脂没有听过，也辨不出是不是他杜撰出来的，总之，气氛欢快。
那气氛是如此欢快，以至于后来发生了什么都无法磨灭一点点的感动。
凤凰岭上有一棵很大的许愿树，胭脂站在树下想着要不要也入乡随俗一次，这时候李灿走过来对她说：“要不我们……”
话只说了一半就戛然而止，胭脂感到他抓着自己的手不断加力，遂抬头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不远处是李青和在跟一个陌生男子低头说着悄悄话。
一霎间胭脂便悟透了这一切似的，转身就走，李灿拉住她低声哀求道：“求你，先别走。”
胭脂仰脸看着这个面庞清秀的大男孩，她有一些难过，之前她真的动了要与他试着交往的念头。可惜，怎么会这样呢？
那边李青和也发现了胭脂二人，有些尴尬但很快恢复正常，微笑着向他们走过来，她身边的男人也跟着一起走了过来。
“青和姐也来玩了呀。”胭脂主动打招呼，一脸笑意让人如沐春风。
“是早上临时兴起，原本去南部山区的，他说凤凰岭有观音堂，就转了方向奔这边来了。真没想到能碰到你跟我弟，哈哈。”李青和还是老样子，笑起来没遮没拦的。
此时李灿紧挨着胭脂站着，手状似无意地扶在胭脂腰际，旁人看了毕竟是恩爱的行为。
“姐，你怎么不介绍这位给我们认识呀？”李灿轻声笑道，说话时眼睛紧紧盯着李青和。
“你不是见过了吗？我们厂的业务经理段一晨先生。”李青和被他盯得有些不自然。
“你女朋友很漂亮。”段一晨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无辜的，在李灿和他握手时说了这样一句话。
胭脂自始至终像个观众，看着他们本色或者无辜的出演，李青和不善伪装，还是忍不住扯了段一晨的袖子道了别从一条小路下山去了。
“陪我求个签吧。”李灿侧身看着前面的观音堂，那里香火缭绕。
胭脂觉得他很可怜，这种可怜已经失去了让人感到倾慕的意愿。
李灿虔诚地求签，又求了许愿袋系在树上。
胭脂一直默默陪在他身边，不曾开口询问。黄昏时候两个人坐在山下的车里，别有一种静霭。
“青和――”李灿顿了顿，仿佛用了很大的勇气才继续说道，“她不是我的亲生姐姐，她是阿姨改嫁到我们家时过来的，那年她15岁，我11岁。”
胭脂听到这里释然了许多，还好不是自己想的那么不堪，这样听来心里不免又指责起自己的小人之心了。
“我从见她第一眼就喜欢上她了，她那时候很抵触新家，也不爱跟我说话，我花了好长时间才让她不讨厌我了……”
“我想回家了。”胭脂轻声打断他的话。
李灿愕然地望着胭脂，没想到她这样平静，对自己说的话毫无兴趣，想到这里他面上一热羞愧难当。
从凤凰岭到胭脂家里不过半个小时的路程，一路上两个人都沉默不语，空气中凝滞着一种压抑感。
车在胭脂家楼下停下时，胭脂记得那是李灿跟她说的最后一句话：“对不起，其实，我差点就喜欢你了的。”
胭脂冲他笑笑，笑得山河破碎，最后说了句谢谢就上楼去了。
回到房间里，胭脂挑起窗帘望下去，发现李灿的车还停在那里没有走，胭脂喃喃自语：“我也差点就喜欢你了。”
转念想到巧笑倩兮的李青和，那个如同红玫瑰一样带着丰腴的艳丽还有棘手的刺的女子。她真是与众不同，胭脂这样想着，又想起那天帮李灿做清理时，自己指腹划过他脸颊的温度，忍不住心跳起来。
那些依着楼墙缠绕不已的爬山虎已经红叶纷纷，在这个秋天褪去绿色更觉得惊艳了。
仍然拥有的彷佛从眼前远遁，已经逝去的又变得栩栩如生。楼上的胭脂在纸上随意写道：“花已暗淡，她摘下暗淡的花。在飞蛾的时节，把它藏进怀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