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歌在灯火下细细的看着那圣旨上写着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
“应天顺时受兹明命北威侯北黎还更军功赫赫忠心不二无意落马伤筋动骨不慎薨世朕念及往日情分特授其女北黎氏之侯位愿卿家为朕守护万里河山不枉费两族百年之好……”
“可笑吧,我父亲的一生功过居然是这样结束的。想来那位也是心不甘情不愿的紧,要不是因为他担心这里军心不稳,只怕那大监送来的就是一壶鸩酒了。”清歌看着静静燃烧的蜡烛,轻轻的自言自语道。
“侯爷难道不知道什么叫隔墙有耳吗?如此不小心,可是要叫人失望的。”门忽然被推了开来,进来的是一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南宫杰。
这南宫杰是王上的二儿子,自幼能文能武曾经是中桓国的战神,后来因不慎落马摔断了腿性情大变。关于他的事情清歌记得的也不多,许是因为从未接触过的原因只觉得这人古怪的很。
“王爷,这么晚怎么还没睡?”清歌客套的放下了圣旨站了起来。这个王爷就是连带着圣旨被大监一起带过来的,美名其曰“协助”。
我谢谢他大爷头子的协助!!!清歌忍不住的在心底狠狠的掐住了眼前这个男人的脖子:这是派来协助的吗?这是在让我养祖宗!
眼前的这个男人一来到这里就跟她摆那副臭脸,时不时的挑三拣四不说,挖苦讽刺愣是没少了一句话。来了两天了,天天如是。
清歌有点受不了他。
“屋内被褥太薄——”南宫杰这么说了一句。
“想来是王爷受不住这里的风寒,毕竟南方暖和不似北边荒凉……”你冷关我屁事,还不是因为自己娇气难养。清歌默默地翻了个白眼,那个被子是她特意找人新弹的棉花,本来是要给小七的,结果被他抢了去。如今又嫌被子单薄,你嫌它薄你别盖呀!?
“……听说你之前就从宫里带走了一个人。”南宫杰只当没听出她的画外音。
“是啊,怎么了?”清歌明知故问。
“带走的不是一般的人吧,难得小侯爷也有糊涂的时候。”
“……瞧您说的。他自称是京中的戏子要去北边儿唱戏。我也是戏迷所以就带回来了……不是,这碍着你什么事了?”清歌无辜的眨了眨眼睛。
南宫杰冷哼了一声。
“王爷大晚上的过来不会是想跟我唠唠家常吧?”清歌转向了正题,她可不想和这个男人在这里闲扯。
毕竟是南宫决派过来的人。
“……没错。我就是来跟你唠唠家常的,怎么了?”南宫杰这么说着。
“我可没有什么家常好跟你唠的。”清歌防备地紧盯着他。
“老北威侯死了,难道你就不伤心吗?”南宫杰也紧盯着她。
“……伤心啊,伤心能当饭吃啊。伤心能让城外的那帮子人走吗?父亲唯一的心愿就是漠北能够太太平平的,如今不太平,我的伤心能起的到作用吗?”清歌用着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他,“王爷问这么弱智的问题,是不是脑子不太好?”
“你如此说话……”
“我如此说话怎么了,说的就是你。我对王上忠心耿耿王爷居然来试探我……你这是几个意思啊?当我好欺负不成?”
“牙尖嘴利……”南宫杰看向了桌子上的圣旨。
“是王爷先冒犯的我,您先说我的好吗?”清歌一副受害者的模样,“我北黎一族世代忠诚,王爷怎么可以怀疑我的孝心并且试探我的忠心?”
“……若按辈分来说,本王也理当称了一声王嫂。我们之间……”南宫杰想了想刚要缓和一下气氛,却又突然发现自己说错了。
这就让清歌揪住了机会一顿狂轰乱炸:“不必,如今我已被休弃,王爷有何故来羞辱我一通?我这几天的照料难道不够尽心不够周到吗?那床被子可是我家最厚实的了,还不是给您盖去了?哪天我不是好吃好喝的招待着您,如今您对我有什么不满直接说好吗?”清歌理直气壮的说着,脸憋得通红,好像真的被气恼了一样。
有理了就得扒着这条线一直往上爬,不然别人会以为你好欺负的。
“我……”南宫杰头一次被人怼的一句话说不出来。
清歌仗着有理并且自己宽宏大量的品性,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没有人知道是什么让这个挑三拣四的王爷一夜之间好像忍受的了漠北的一切条件,虽然嘴上还是饶不了人。
而朝廷也没有再派别的人下来。
城外的兵马也驻扎在了不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