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湄一晚上半睡半醒,也不知是如何熬过去的。她只觉着自己命若浮萍,前路漫漫,生死存亡完全未可知。
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要先寻到这个肉身的爹。
第二天傍晚,二人便开始收拾了起来。
“把这把匕首放在靴子里吧,虽然起不了什么作用。”阿折没什么表情的将木架上的短刀递给了悟湄。
悟湄一想到阿折刚刚跟自己交代的事情就觉得毛骨悚然。
自己要作为诱饵,在太阳落山前要进入后山,引诱出黄鼠狼精,而阿折则跟着自己的气息寻到黄鼠狼的巢穴。
悟湄有些担心的抬头看了阿折一眼,要是这厮不能及时赶到,我可怎么办啊……
见阿折目光瞟了回来,便赶紧乖巧地弯腰把短刀塞进靴子里。
阿折见她装好短刀便先走出了屋子,看了看外面的光景。太阳还剩下五分之一,估摸着再有一刻钟左右,太阳便完全落山了。
悟湄在屋子里还在翻找着些什么,并往外朝阿折大声喊道:“我一会便好了。”
阿折余光见悟湄整了整衣服才走出来,有些狐疑地盯着她,倒也没作声。
“我准备好了,我们出发吧。”悟湄拍拍袖子,似是鼓起勇气地说道。
太阳落山前二人便到了山上,四周全是荒草,足有半个人高。
不远处有一湖,湖面波光粼粼,看起来颇有些深度。阿折说,有水的地方易聚灵气,这种地方多会成为祭祀的好地方。
太阳已经落山了,天也逐渐地昏暗了下来。头顶的树开始沙沙的响着,悟湄一人独自站在一棵大树下,而阿折已然不知隐匿到了哪儿去。
悟湄懊恼地跺了跺脚,这么危险的事情,也不知道凶多吉少……只是为了这具肉身的爹,便也忍了吧。
不一会儿,夜风便开始吹起来了,悟湄觉得夜风有些凉,风里还带着些土的味道。双手不自觉地抱住了双臂,手指微微有些颤抖。
悟湄小时候听晚上院子里乘凉,听周围的老人家说过,大晚上的如果听见什么声响可不能回头,不然人的头和两肩上顶着的灯会熄灭,若是人的气灭了,便容易叫污秽之物上身。
悟湄抱着双臂打了个哆嗦,僵直着脖子,生怕听见什么声响。
可越是怕什么来什么。
悟湄突然就听见了身后细碎的脚步声,心里诧异地想着,不会是阿折吧?刚想回头,却又记起从前听到的那个说法,便又僵住了脖颈。
声音幽幽的从身后传来,仿佛带着某种吸人的魔力:“你看看我……”
“你看看我……像不像?”
“你看我像不像……”
还未来得及闭上眼睛,悟湄的眼睛却被一双琥珀色的眸子吸住了,怎么也动不了,脑子也只剩下一片空白,腿脚已经变得有些不听使唤了。
悟湄的唇也不受控制地轻启:“……像………”
只见眼前那双琥珀色地眸子微微带上了笑意,一袍白布从头上盖了下来,悟湄便什么也看不见了。
阿折冷冷地瞧着远处发生的一切,修长的手指上缠绕着趁悟湄不注意时取下来的一根黑发,带着微微的栀子花香。
阿折缓缓抬起手,任那根青丝飘在空中。风一吹,青丝便有了去处。阿折脚一点地,倏地伸手收回那根头发,一闪身便消失在了原地。
入了那水潭后,阿折便进入了一个黑漆漆的甬道。想必水潭只不过是一障眼法,水潭底下便是这些黄素狼精的巢穴。
阿折伸出手,手掌朝上,绿色的火苗便扑哧的一下出现在了手上。即刻便照亮了黑漆漆的洞穴。
往前走着,便来到了一个宽敞的洞穴。里面到处挂着喜庆的红绸和丝带缝的红花。
有几只黄鼠狼精已经生出了人脸,瞧见了阿折便大喊着:“有人闯进来了!”
声音刚落,阿折便将几只黄鼠狼精给击倒了,眉头皱在一起,似乎是在嫌黄鼠狼的声音吵闹,十分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阿折接着往里面走,又穿过连接起来的几个洞穴,道路边上放着许多封着的坛子。阿折抿着嘴,将坛子一一揭开,倒在洞穴的墙上和地上。
这时,不远处传来了一个男子的大笑声:“真是天助我也!今夜子时便是吉时,日落时还在这深山老林中让我寻得了一女子。四男一女,强阳弱阴,刚好助我成一男身!好!”
附和之声纷纷传来,“不愧是大哥!”
“恭喜家主贺喜家主!”
…………
阿折侧耳听着,却发现这声音是隔墙传来,找了四周却没有发现无路可走。低头却瞟见一极小的洞穴在不远处,阿折冷哼一声,出手便将左边的土墙给炸了开来。
只听见“轰隆——”一声巨响,尘土四起,一众黄鼠狼精便出现在了阿折面前。
没有想到的是,这墙后的祭祀台竟巨大无比。
悟湄被绑在最高的那根柱子上,闭着眼,没有反应。
而不远处正是半人形的黄鼠狼,身子已有人形,穿着衣裳,头却还是黄鼠狼的头,两只眼睛琥珀色,亮晶晶,若是在夜里便叫人生惧。
爪子一般的手里正握着火把,似是随时准备点燃木柱下面的干柴。
“小的们,竟然有人不知好歹擅闯我们的地盘,给我上!”那只半人形的黄鼠狼尖声叫着,将火把丢入一堆干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