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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一切的开始

云帝国,云历1320年,边烽镇。

晌午,喧闹的商贾声环绕着整个街市。身着粗布麻衣和外族长袍的身影相互交错。大蒙国的外商操着并不流利的官话,正在与来往的顾客讨价还价。偶尔传来几声争吵,抬眼望去,不知是谁家的孩子,偷吃了外商带来的肉干。

“唔……”谢平缓缓睁开眼睛。透过雕花木窗的刺眼阳光照射在他的脸上,让他本能地扭过头,翻了个身。

“呼……”避开阳光,谢平发出了满足的叹息。

谢平喜欢这样的时刻。在阳光热烈照耀时醒来,听着窗外来往的声响。外界嘈杂的声音并不让他感到烦躁,反而多了些许安宁与慰藉。

“一大早就胡闹。”身旁的女子被谢平吵醒。并未恼怒,却仅是轻笑道。

“哎,我哪里胡闹了。”谢平感受着身旁淡淡的梅花香气。

“这是芳胭阁的新胭脂?”

“什么也瞒不过我们谢公子的鼻子。”女子慵懒答道:“这可是我托人从京城捎回来的,咱们这儿还没有呢。”

“这味道不错,我喜欢。”

“那你下次来的时候,我还用。”女子笑着答道,却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赶忙对谢平说:“谢公子,你昨晚让我早些叫你,我才记起,是不是今天有什么其他安排?”

“我的天,我给忘了!”谢平一个打滚从床上翻下来,三两下穿上了自己细绸子的衣服,边穿边道:“老爹前些日子去大蒙国,今天回来。我可不能回去晚了,这是我们家的规矩。”

“急什么?镇守府离这儿这么近。”

“不行不行,这规矩是我自个儿定的,我可不能违背。我玉佩呢?”正在镜前手忙脚乱整理衣裳的谢平向身后问道。

“床上呢,给你。”

谢平忙回身取玉佩,却发现这女子不知何时已经坐了起来。他赶忙扭过头,生怕再被扰乱了心智。

“还不敢看了呢。”女子轻笑道。

谢平仍是自顾自的整理自己的衣物,根本不去回应。自己的定力不足,他是知道的。

“少过嘴瘾,晚上我来。”谢平反驳道,却真是什么也没做,而是起身将玉佩戴在胸前,塞进了衣服里。

“每次在你这儿都走的太晚,以后可不能这样。”谢平边走边道。

“这可怨不得我。”女子嗔道:“快走,路上小心些。我一会儿和华姨说,晚上给你留门。”

“得令!”谢平边说边急匆匆出了房门。

出了青林苑,仅隔一条街,便是镇守府所在。边烽镇镇守谢德武前些日子去往大蒙国商讨边贸事宜,正是今日归来。

谢平边走边看着身边繁华的街市,心里不由产生一种满足感。边烽镇虽于云帝国偏北之处,但却是与大蒙国接壤之地。距离边烽镇三百里,便是大蒙国的大城鸿云城。自百年前大蒙国与云帝国停战以来,双方贸易在两边共同努力下日趋繁荣。边烽镇也成为了与大蒙国接壤的最大商业重镇。

因此,除云帝国的京城外,边烽镇许多年来发展的规模并不落于其余大城。与其说边烽镇是一个镇,倒不如说它是坐落于帝国北方的大型城市。因此,虽然云帝国施行府、州、县三级制度,其行政长官分别为县守、知州、定府。一般的镇是为县级,但边烽镇不仅负责边疆守卫,还要负责商贸交易,由此其镇守官员管辖范围更广,官衔也更高,仅仅排于定府之下。

谢平享受在边烽镇的生活。这里既没有京城的勾心斗角,又没有其余边界城镇的荒凉落败。谢家自其曾祖谢道一为恢复双边安定与商贸立下汗马功劳以来,便一直获得陛下特准,世代镇守此处。

在这里,谢平能享受到他想要的一切,又不必害怕失去。

急匆匆的谢平冲到镇守府大门前,却并未发现车马停留的痕迹。心中长舒了一口气,定定心神,慢慢走近了府中。

镇守府分为两个部分,前方为办公场地,一院墙之隔,便是谢家一家居住的谢府。虽然谢府在后街有单独的大门,但谢平和他的父亲还是更喜欢从镇守府穿回家。谢平喜欢走,是因为每次看到镇守府威严的建筑,便能生出一丝安心,便能告诉自己他尚拥有这一切。而他的父亲为何喜欢,他就不得而知了。

穿过镇守府与谢府之间的隔门,一进院,谢平便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肉香。由于无暇去吃早餐,谢平早已经饿了。

“王伯,今儿炖的羊肉?这么香。”谢平咽着口水向谢府的管家王大福问道。

“嘿,少爷鼻子真灵。”花甲之年的王大福慈祥地看向谢平道:“今天老爷回来,炖了些上好的羊肉。”

“有口福了。王伯,记得多让后厨拍些蒜啊,我乐意吃。”

“成嘞,少爷您放心。”王大福笑道。

闲聊两句,谢平向父母的居室走去。谢平每次出去玩闹回来,都会先去母亲的房屋,告知一声。谢家夫妇只有谢平一个儿子,而后谢平的母亲再未孕养,谢德武也未曾有过纳妾的想法。这许多年夫妻二人感情甚好,作为独子的谢平,也一直很照顾父母的情绪,不愿让父母过多担心。

“娘,我回来了。今天爹回来,厨房做的必是六个月的草原羔羊,我可得多吃点儿。”谢平吼着进了屋。

“平儿说的对。多吃点儿羊肉涨涨劲儿,嗓门儿再大点儿,就更能吓娘一跳了。”谢平的母亲张炎心笑道。

“嘿嘿,我这不十来个时辰没见着您,想您了。”谢平搓搓后脑笑着。

“我可没看出来。又出去和方宁瞎胡闹了吧?出去玩儿的时候怎么没想着你孤身一人在家的娘啊?”母亲笑骂道。

“儿子就乐意出去玩玩儿,您又不是不知道。”

“以后那些地方还是少去,又不是没有好人家想嫁你,天天朝着那些地方跑,像什么样子。”张炎心说道。

“嘿嘿,我尽量,我尽量。”

和母亲这样的对话,隔几天就会发生一次。但谢平并不觉得麻烦,也不觉得厌烦。自己就是这么一个吊儿郎当的状态,若是父母说上几句还要顶嘴,那就实在过分了。

反正也没什么惩罚,只是说两句,说就说吧。谢平如是想着。

回到自己的房间,谢平准备开始他每日的必修功课。所谓的必修,其实也是他给自己的定的规矩。

“水滴石穿嘛,别人每天修炼十个时辰,我比不了。但我每天修炼上半个时辰,也算是每天都做了有意义的事儿,也算是进步。”谢平嘟囔道,随后盘坐在刺绣的蒲团上,进入了冥想。

谢平所处的世界,天地之间萦绕着丰盈的魂气。修炼之人便是利用天地之间的魂气得以一步步提升自己的实力。但修魂的门槛极高。能够感知到魂气的存在,便是万里挑一。若是真正踏入修炼的大门,成为最低级的魂师,就已经是百万里挑一的天选之人了。

谢平感知着身边的一切。在脑中清晰的外界慢慢化为混沌。而后,从混沌之中渗出一缕缕蕴含着丰富能量气体之线,这些气线逐渐融为了一圈无色的气场,将谢平包裹进其中。

这虚无的无色气体,便是魂气,是这世间之人修炼的源泉。修魂之人吸纳天地间的魂气于体内,最终转化为属于自己的魂力。

而不同的人能转化出的魂力状态也不相同。最低级的为白色,其次为淡黄,之后为淡紫色,最高等的为淡红色。这颜色则在一定程度上代表了修魂之人的资质,资质越高,修炼的效果也就更好。

谢平的天资不差,能转化出第二位的淡紫色魂力。包裹着谢平的魂气慢慢被谢平纳入体内,虚无中越来越多的魂气源源不断汇入气场之中。这些魂气在谢平体内缓缓游走,最终汇入谢平位于脐下一寸三分的魂核之中。

感受到魂核内部的充盈,谢平不由紧张起来。无数次的失败已经让他不再抱有希望。他缓缓将魂核内的魂气进一步凝聚,淡紫色的魂核颜色开始慢慢变深,微微震动,仿佛要破开什么阻碍,完成一次蜕变。

谢平屏气凝神,再次将源源不断的魂气纳入魂核之中。魂核的震动愈发明显,表面上已经出现了丝丝裂纹。这正是进阶的前兆。

“再来!”

淡紫色的魂核伴着魂气的不断汇入已经变为纯紫色,裂纹愈发明显。剧烈的震动已经渐渐超过了谢平的掌控,他的衣衫也早已被汗水打湿。

“破!”谢平轻喝一声,再次将大量的魂气汇入魂核。

魂气的涌入并未使得魂核再有任何变化。魂核不再接纳新入的魂气,震动也逐渐平稳。不论谢平再做何努力,魂核却已经静止不动。已经被吸纳进去的魂气,就像一团遇水的泡沫,散开了。

魂气气场渐渐消去,混沌回归虚无。谢平的心识又回到了现实的世界。

“一天天的,破不了就别给我弄这事儿。真他娘浪费感情。”谢平骂道。

其实数次的失败早已让他习以为常。不过今天这魂核的震动确实未曾有过,他也难得的又怀有了一丝期望。

可这期望的结果却是又一次的失望。

“还是吃饭吧,吃饭是正事儿,羊肉是正事儿。”谢平嘟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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