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确实如葛雷丽所讲,端起杯子到近前,嗅觉都能触碰到那种苦,要是舌头有自己的意识,一定自己就把酒杯顶翻。
但段潮有点不一样,他碰到难吃的东西下意识就会快速消灭,眼不见不烦。
在葛雷丽瞪大的眼睛里,段潮若无其事的一口灌下这杯苦酒。居然还淡定的砸吧嘴。
怎么说呢,这酒确实很苦,前味是苦,后味是苦,回味则更苦,酒精简直被压制的淡不可查。
咦?不对,这里面没有酒精,段潮甚至还觉得前面的微醺都消散了。
这是...醒酒汤?
喝酒的人无非买醉,不管是开心的醉,或者是伤心的醉,它都是饮酒之人想要的。喝苦酒又保持清醒,有点意思了。
国破家亡,苟活至今,还死死守着这份历史。这要是答不上来,段潮白上九年义务教育了。
“老板,我不知道这酒具体叫什么,但是无非就是恨与悔。”
“何解?”酒老板觉得面前这位少年可能真的能给他一个答案。
“制作这款酒的人一定对自己非常恼火吧?他想清醒的折磨自己的身体来取代内心的痛苦,又不愿意死去。他想做点什么来挽回,但又无能为力。”其实段潮没把话说满,泽拉斯女人小孩都上了战场打没了,就你们家活下来,孤单寂寞的吧。
酒老板惊呆了,都换上了敬语:“您居然真的能喝懂。”
段潮轻抬嘴角,示意我币就装到这里,老板您自己品。
“我的家族是个错误的延续,我们本该与其他人一样,死在那场战火里。”说着,酒老板激动起来,他用拳头重重的敲击自己的胸膛。“我们本该是与这个国家一起碎掉的骨头!但先祖为了留下泽拉斯,为了把这份历史延续下去,他活了下来。他一生都在后悔,但又不能死去。这份执念透过家族的烙印,渗透进我们血液里!”
酒老板的眼睛开始充血,泪水滑过脸颊,颤抖着声音继续说:“你知道么!我,”视乎想到了什么,酒老板平静了一瞬,用手指了指段潮继续道:“你,跟我来。”
哟,这是要送我礼物了?
酒老板转身就要带路,突然背后传来风声,段潮一记手刀打晕了酒老板。
葛雷丽觉得这会儿剧情不太对啊,人家着明显是到送礼物环节了,您倒好,这一记手刀,看不起我们凡人的礼物么?看不起你给我啊?
段潮悠悠叹了口气,欸,他其实大概看懂了这么个套路,所谓的礼物大概就是他们家族的传承吧。
首先,酒老板应该不年轻了,但刚才他们在聊学校的时候,这位健谈的酒老板没有插过话,显然他是没有子嗣的。
其次,既然是传承,那么他应该有某种媒介,刚才酒老板发愣的一瞬间段潮感觉到了自己体内有某种微弱的魔法生效了,这多半是传承的必要途径。
没有子嗣,又天天在这儿送酒送故事,送完还有神秘大礼等着你。这是在尝试把传承传给外人啊,馊老头子,坏滴很呐。
而且刚才酒老板眼睛里面的那份死气沉沉明显在魔法生效以后,突然变得很坚定,这是终于找到苦主了准备高高兴兴的去死了吧,这送完礼物恐怕就是送终了。啧啧啧~
魔法层面的东西自己是搞不定了,摇人!
魔堡书库管理员(兼任魔堡内科医生)-伊莎贝拉·福林,连线中...
“莎莎呀~来帮我个忙......”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絮絮叨叨给医生讲完了事情大概,段潮一把抄起桌上没喝完的酒水,吨吨吨。
“王,您体内的魔法应该不会生效的,您的魔免体制多半只是消化掉了这份魔法所有有了些微弱的反应。”
“噢,这个我不担心,我就是琢磨着这老板手艺挺不错的,死了可惜,想个折中的方式留他一命什么的。”
偷听的葛雷丽听到了关键字!手艺不错!活命!赶紧想想晚上吃啥,吃的开心了能活命,想,使劲儿想!
“王,远程不太好解决,我得到场才行。”毕竟如果只是救个命或者灭掉几个城市,传送几个卷轴就解决了,灵魂方面的细化手术还是得现场来才行。
“行,你看看惟鲁坦睡了没,没睡叫他起床送你过来。”
“不用这么麻烦的,上次那个错乱空间挺隐蔽的,我做了个简易传送门,可以立刻过去。”
“噢,行吧,你跟着我的定位过来。”没法折腾青皮,段潮觉得兴趣缺缺。
酒没了,酒老板躺地上了,葛雷丽又熟练的进入了端茶送水模式,反正这里她熟的很,还不忘把就老板拖去吧台后面绑起来,手法熟练且稳健。
泽拉斯还是挺大的,对于老尼伯来说,卖个魔核应该也不会很快完事,段潮继续吃吃喝喝等医生来。
作为一个纯正的法师,伊莎贝拉的赶路速度还是很快的,葛雷丽还在琢磨晚上要不要亲自下厨来保命呢,一位金发小萝莉已经出现在了酒馆旁边,飘在河面上的那种。
魔堡礼节,伊莎贝拉微微提起裙摆低头行礼,
“日安,魔王殿下。”
“哟,莎莎来了啊。”段潮插起一颗肉丸,正准备往嘴里送,见着伊莎贝拉看过来,顺手就递了过去。“来试试这个,味道不错哟~”
伊莎贝拉眼睛微亮,迅速飘了过来嗷呜一口吞下。投食小萝莉什么的,就很棒。
“伊莎贝,上次那个治脑壳儿疼的药还有么?”段潮示意小萝莉坐下来边吃边聊。
“有的,”伊莎贝拉手指滑过餐桌上空余的位置,一排同款同色的水晶玻璃瓶依次显现。“理论上,不能喝太多,不过是魔王的话应该没有问题。”
段潮也不客气,顺手就用腕表收了,再拍拍小萝莉金色的头发以表感谢,手感贼好。
“给你卷个塔可,要熏肉还是红肠?”
“都...”小萝莉很难取舍,眼睛在熏肉片和红肠之间来回纠结。
“那就一样一个。”这小面包片包不了太多配菜,一样一个刚刚好。
葛雷丽开始发散思维,晚餐得准备点小孩儿喜欢的,这一看就身份不一般,还会浮空术,惹不起。
伊莎贝拉可没有开启语言系统,魔族的语言她也听不懂,只能断断续续的从段潮口中知道这是要给酒老板做个脑科手术,保留那一份历史记忆,但剪除掉家族的诅咒。
治疗方案很快谈妥,也不需要弄醒酒老板,就见这个金发的小萝莉抬手把酒老板从柜台后面直挺挺的招了过来,嫩嫩的小手在空中画了几个符号,再扬手把符号拍进酒老板的脑袋。
等了几秒,符号飘了出来,还带了一串鲜红的句子飘在酒老板的地中海前。
伊莎贝拉捏着下巴把句子修改了一下,拍拍手掌,符号消散。
酒老板没有立刻醒过来,只是紧紧皱着的眉头舒展了开来。
“这就搞定了?”段潮有种给机器人撸代码的既视感。
“嗯,这个世界的魔法底层逻辑非常简单,稍微改改就好。”
“斯国一!还有我旁边这个,给她抹掉昨天晚上到现在的记忆。”
葛雷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