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清秋望着眼前的模糊人影,问道:“为什么要去北方?”
“天罡殿在北方,你想要报仇,自然要去北方。”
“可我如何能够报仇?”
“云雨楼会帮你的。”
“云雨楼?”孟清秋一刻都不想等了,“那你能帮我吗?只要你能帮我报仇,我愿意用我的余生来报答你,不管做什么,我都不会有怨言。”
“报仇终是要自己亲手去完成的,不然他们怎会瞑目?”
话刚说完,一抹翠绿悬浮在孟清秋眼前。孟清秋伸出手,把它握在手心。
这是一枚翠绿的玉佩,上面刻着“墟”字。
“你是谁?为什么要帮我?”孟清秋问道。
“我是谁不重要,为什么帮你同样无足轻重。对于你而言,有人帮你,这才是最重要的。”人影开始晃动,随后就没有了踪影,神秘人走了。
孟清秋紧紧地攥着玉佩,转过身去。她把孟期安和林飘飘的尸体聚在一起,然后缓缓地坐了下来。
孟清秋端详起父亲储物腰带里的一块兽皮,这上面记录了他的陈年往事。
原来,孟期安和林飘飘都是天罡殿的弟子,并且天赋极其出众,是老殿主最得意的两个门徒。老殿主有意把殿主之位传授与孟期安,可这挡了现任殿主温天狼的路。
温天狼是老殿主的小师弟,实力虽强,可惜生性残暴多疑,贪婪无度,早已被老殿主排除了继承者之列,可他并不甘心。
后来,温天狼联合天罡殿的一些长老,在某个夜晚残忍地杀害了老殿主,自封为新殿主。
等孟期安知道老殿主已经横死时,他也成了天罡殿的叛徒,罪名正是弑师谋权。温天狼派出了无数人去追寻孟期安的下落,想要杀人灭口。
林飘飘知道真相,可惜无人信她。最后,孟期安和林飘飘亡命天涯,终生没回天罡殿。原本他们以为可以躲过天罡殿的追杀,却没想到还是死在了他们手里。
孟清秋呆呆地看着已经冰冷的两个人,眼的情绪中由痛苦转为坚决。
“你们放心,只要我活着,我就一定会为你们报仇,这仇只有用鲜血才偿还。终有一日,这个堕落腐败的天罡殿会从这个大陆上消失。”孟清秋暗暗地发誓,“我一定会把姐姐带回来,和你们葬在一起。”
孟清秋在盼龙湖眫找了一个地方,埋葬了她的父母。之后她用能量火焰把孟府死去的仆人燃为灰烬,撒入了盼龙湖。
翌日,小镇上的人在惶恐中推开了大门。他们只看到了一片废墟的孟府,以及猩红的土壤。孟清秋再也没有出现过,她去了北方,加入了云雨楼。
这个故事很长很长,也很悲伤。张难听得很出神,他实在没想到眼前这个风情万种的女人还有这么不堪回首的过去。
孟清秋停了下来,缓缓地喝掉了最后一滴酒。
“讲完了?”张难有些心疼地望着孟清秋。
“没了。”孟清秋淡淡一笑,好似不在意。
“实在不好意思,让你想起了伤心往事。”张难说道。
“想起了伤心往事?”孟清秋收起了妩媚的表情,“它无时无刻不在缠绕我,撕裂我,还需要让人提起?”
“你的仇报了吗?”
“天罡殿依然存在,并且比以前更强。你说我报仇了吗?”
张难沉默了。对于天罡殿他虽有听说,但的确没有过多关注,况且天罡殿的主城也并没有在张家的直接管辖之内,天罡殿与张家更多是一种附属关系。
“你现在到了什么境界?”张难问道。
“归元五重,我已经和当年的李鬼实力差不多了,可惜对于我报仇还远远不够。”
“你要跟我走的原因是想报仇?”
“是的。”
“你认为我们会出来主持公道?”
“我认为张家应该承担起这个责任,你们已经缺席过一次,这次不应再沉默。”
张难楞了楞,没有接过话茬。他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所谓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而人之道则不然,损不足以奉有余。张难不知道张家是否知道天罡殿的事情,也不清楚他们是什么态度。
“怎么样?你愿意带我走吗?”孟清秋看了看张难,等着他给自己一个回答。
“你觉得我们会帮你?”张难说道。
“你都愿意为一个素不相识的女子杀人,难道会不愿意为我做一点事?”孟清秋眉眼带笑,缓缓地说道。
“额,我那个是……”
“能不能不要这么婆婆妈妈的,给我一个痛快答案。”孟清秋一看张难这支支吾吾地回答,有点不耐烦了。
张难思忖再三,决定还是答应她。
“你可以跟我去千流城,不过事先我们可得约法三章。”张难笑了笑,说道。
“你说。”
“第一,一切听我指挥,不可乱闯千流城。”
“听你指挥?”孟清秋看了看张难,“可以。”
“第二,你不可随意使用能量,归元五重的实力万不可随意泄露。”
“可以。”
“第三,不管结局如何,你不能怨恨于我。”张难顿了顿,“我们张家会有张家的规则,帮与不帮都不是我能决定的。但是请你放心,就我个人而言,我会尽最大努力帮你。”
“哼,”孟清秋一嘟嘴,“难道张家可以任由自己控制的地方被人乱来。”
张难叹了一口气,说道:“很多事情你都不明白,我们有我们的苦衷。”
孟清秋并非不懂事理之人,她笑着说:“那我想得到你的一个承诺,你自己愿不愿意帮我?”
孟清秋从见到张难之时,就已经发现他绝非池中之物,今后必定会有自己的一番作为。若是能得到张难的承诺,孟清秋相信必定对自己大有好处。
“清秋,我张难说过要帮你,就决不食言。”张难一脸正经地说道。
孟清秋一听张难叫自己清秋,嫣然一笑:“哟,小子,你还叫我清秋?我可比你大多了。”
“哪怕什么,我们忘年交嘛。”
“滚,我还没这么老。”孟清秋没好气地白了张难一眼,“我今年四十五岁,我觉得你可以叫我阿姨。”
“完全看不出来,你就像一个二十岁的少女一般。我以后就叫你清秋姐姐了。”
孟清秋笑了笑,倒没反驳。修真者和普通人的年龄感是不同的,修真者由于能量的保养,寿命会有所延长,同时样貌的衰老程度也会减缓。尤其是到了孟清秋这个境界,样貌更是与青春少女无异。
张难既然决定带她走,也就没有在做耽搁,迅速地和她上路了。
“你还打算骑这个风烟驹?”孟清秋看了一眼正要爬上风烟驹的张难,问道。
“不用它,那怎么回去?”
孟清秋微微一笑,走到张难前边,说道:“你搂着我的腰,我带你去。”
张难一听这话,倒是有点不好意思:“这不太好吧。”
孟清秋皱了皱眉头:“张家的男人尽是一些婆婆妈妈之辈吗?”
张难听到孟清秋这么说,要是自己还拒绝,反倒是有点故作姿态了。张难轻轻地搂住了孟清秋的纤腰,鼻前便传来了一阵清香,氤氲之息尽归他心。
孟清秋回头望了一眼二娘,说道:“我至多三月后将归,这里暂时就交与你打理,切不可怠慢。”
“谨记于心!”二娘点了点头,轻声说道。
孟清秋转过头来,“嗖”的一声便离开了云雨楼,极速地朝着千流城奔驰而去。
脚下山水远遁,疾风并起,周围的一切像一道光一般极速向后退去。天还没黑尽,张难和孟清秋已经来到了千流城外。
孟清秋还没有停的意思,她打算带着张难直接飞到成主府。
“停停停,我的小祖宗,”张难吓了一大跳,“你这样进入城主府,是会被当做挑衅的,说不定我们会被人击成筛子的。”
千流城的城主府里有大能者坐镇,不管是谁进入这里,都必须步行进入,不可从空中飞跃进来。
“哼,条条框框真多,”孟清秋虽然嘴上这么说,但速度已经慢了下来,缓缓地落在了城主府的门口。
张家恢宏的大门前,两个一脸惊讶的卫士正望着张难,若有所思。
“少城主!”不过他们很快就收起了表情,毕恭毕敬地对张难说道。
“不用拘谨。”张难笑了笑,带着孟清秋走了进去。
“对了,张清岩可回来了?”张难转头问道。
“回少城主,张清岩少爷已回来多日。”
“太好了,”张难一把拉住孟清秋,就朝长廊走去。
刚走到长廊,张难立马就看到了两道身影正在比武,这不正是张清雪和张清岩吗?
张清岩虽然是二叔的儿子,却是比张难大了五岁。他继承了张锋一蛮横的炼体之术,全身肌肉发达,气息浑厚粗犷。最为难的是,张清岩已经进入了化气二重。
“嘿,张清岩!”张难大声喊到。
张清岩原本一直让着张清雪,早已觉得无聊至极。若不是妹妹一直缠着自己,他早就不想和她比了。当这熟悉的声音突然传到他的耳朵,当时就是一振,他知道谁回来了。
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张清雪一拳就打在了张清岩的手臂上,同时高声喊到:“哇!张难哥哥,你总算回来了。”
张清岩白白挨了一拳,他望着蹦蹦跳跳的张清雪,无可奈何。
“张难哥哥,你为啥去了这么久?”张清雪一边朝张难跑来一边说道,“你可让我等得好苦哇。”
张难一脸微笑地看着张清雪,他也是内心十分激动。张清雪跑到张难身边,给了他一个拥抱。
张清岩也紧跟张清雪的步伐,来到了张难面前。
张难轻轻地推开了张清雪,然后望着张清岩。两人突然一阵大笑,紧接着极速地对了一拳。
张清岩的声音大得出奇:“你小子,我们都有多久没见了。我一回来就听说你去了虚妄岛,我还以为你是在躲着我呢。”
张难咧了咧牙,这蛮牛撞得自己生疼。
“你说这种话是不是不把我当兄弟了?”张难也笑着回答道,“真是没想到啊,你竟然都进入化气二重了。二十三岁的化气二重,不简单啊。张家奇才!”
“哼,你小子还说我,你不是已经是化气一重了吗?十八岁的化气一重,不简单啊。张家奇才!”张清岩自然是针锋相对。
“真的?”旁边的张清雪十分高兴,“张难哥哥你突破了凝气境啦?”
“嗯。”
“太好了,我的天呐。”
孟清秋看着眼前这些少年,内心一叹,又一个二十多岁的化气境,真是变态!张家真不愧是卧虎藏龙之地,难怪能够威震一方。
张难向他们两个介绍了孟清秋,张清岩突然看向了孟清秋,他皱了皱眉:“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