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气竟如同活了一般,猛地在顾勉之的神识空间内翻腾起来,如同恶魔起舞,把这里搞得天翻地覆。
张难和张清岩二人也不好过,一股巨大的吸力出现在他们意识场周围,竟要把两人的意识卷入黑气之中。
张启年自是不会坐以待毙,随之更多的能量涌入了顾勉之的脑海内,与黑气所产生的破坏性后果抗争起来,同时也顺带让张难二人免受其恶劣的影响。
僵持了许久,黑气终究没能把张启年等人的意识消灭或者赶出去。正在他们四周飞腾的黑气慢慢停了下来,然后再一次聚集到了顾勉之关于曜灵殿的记忆画面之上。
在张难等人的注视中,黑气竟然凝聚成为了一个黑色人影,正睥睨地看着眼前四个人形意识。
“何人胆敢窥伺我曜灵殿?”黑色人影发出了怒斥声。
“狂妄无知!”张启的意识顿时宛如实体,周围的能量也开始暴涨。
“原来是张家。”黑色人影总算收起了轻视的语气,“你们竟然这么快就查到了这个人身上?看来他还是失败了。”
“阁下既然要对我张家出手,又何必派这些小角色呢?”福伯说话了,他面带微笑地说道,“虽然这只是一道能量投影,但我依然能够感受到阁下的通天修为,你自己来岂不是更为高效?”
“自己来?”黑色人影摇了摇头,说道,“现在还不是时候,不过我早晚会来找你们的,相信这一天不会太遥远。”
“哼!”张启年冷呵道,“不管你是何方神圣,相对我们张家不利,都只是痴人说梦而已。今天势必要揭开你装神弄鬼的面纱。”
“我一直听闻千流城的张启年精神控制术出神入化,今日所见,果然不同凡响,”此人看着顾勉之依然活跃的神识空间,说道,“竟然能完好无损地进入归元六重修真者的脑袋,深感敬佩。”
“少在这里拍马屁!”
“拍马屁?”黑色人影莞尔一笑,“我堂堂曜灵殿之主,岂会对你拍马屁?尽管你精神控制术精妙绝伦,但是对我而言,不过是花拳绣腿而已。我比你强太多了,哪怕这只是我几十年之前随意留下的一道封印,你也奈何不得!”
“试试不就知道了?”张启年不在乎他的嘲讽,立刻开始用能量去驱散黑气了。
磅礴的能量不断地朝着黑色人影席卷而去,开始与黑气激烈的碰撞起来。无数黑气被能量抵消掉,黑色人影也淡了许多,可依然无法彻底驱散它。
福伯突然暗暗传音道:“长老,顾勉之快撑不住了。”
原来,在张启年全力对黑气出手时,顾勉之的神识空间已经摇摇欲坠了,随时都有可能破裂。恐怕张启年还没能驱散黑气,顾勉之早就一命呜呼了。
张启年也暗暗叹了一口气,说道:“真是可惜。若是能找到这个曜灵殿的记忆,我们就可以及早做出准备,先下手为强了。”
福伯也叹了口气,转而开了句玩笑:“我们张家也不缺这一个敌人了,所谓债多不愁,虱多不痒嘛。”
张启年严肃的脸上竟然出现了一丝笑意:“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倒也不怕。”
黑色人影淡了许多,但那禁制依然盘附于顾勉之的那段记忆之上,人影最终会慢慢复原。禁制是跟,跟不灭,枝叶自然会逐渐恢复。
张启年最终没有继续下去,而是选择划过了这段记忆。
黑色人影即将隐去之时,它曾大声说道:“曾经不可一世的张家,竟然腹背受敌,亡族灭种之危机不就就要降临在你们头上!哈哈哈哈哈……”
张难等人听着这残酷且阴险的话语,面色都十分难看,气氛也有些沉默。
不过这些话对张启年而言,却不起丝毫作用,他的情绪早已不能轻易地被挑动了。
张启年虽然跳过了那段记忆,但依然在自习剖析顾勉之后来的经历。
不知怎的,顾勉之的实力进步神速,他竟然在三四十年时间里从归元境冲入了轮回境,这种速度真的是惊为天人,在归一大陆上也极为少见。
张启年知道,顾勉之的天赋虽然不错,但远没有如此妖孽,这过程中显然是有人介入了,难道是曜灵殿殿主?
后来,顾勉之得到了曜灵殿的一张指令,正是龙淮山送来的。
指令上只有一段话:四十载已过,龙淮山依旧不能突破至化气境,已不能适应曜灵殿接下来的行动,成为弃子。但其接触了过多人物,已成为极大隐患,为了伟大事业,他将不能继续活着。切记,亲自动手,不留后患。
顾勉之呆呆地看着这份指令,然后转头望了望龙淮山。
龙淮山见他久不言语,不由得说话了:“曜灵殿好久没有下发指令了,不知这次给了你什么任务?你可一定要抓住机会,这样就能更进一层了,离我们所期盼的那个世界也近了一些。”
“淮山,你是不是对那个世界极其向往?”顾勉之问道。
“我随父母在虚妄岛生活,终日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那种担惊受怕的日子我已经过够了。哪怕尊者在虚妄岛救了我的命,我都没感觉到快乐,”龙淮山回想起了已经是模糊记忆的陈年往事,激动地说道,“直到我加入了曜灵殿,我才知道所有人都有自己的位置,所有人都能为未来而奋斗,我这才真正感到快乐。”
“你愿意为了未来而付出一切吗?”顾勉之盯着他的眼睛,沉声说道。
“愿意!”龙淮山回答得很坚定
顾勉之看着情绪高涨的龙淮山,心里很不是滋味。这几十年岁月里,他与龙淮山几乎是形影不离的,虽然龙淮山不是寒鸦尊者的弟子,但他早已把龙淮山当做了家人。
他们曾一起去完成任务,一起去中央雪原历练,一起畅谈未来世界,但今天却是绝别。顾勉之的手有些颤抖,整个人也变得哀伤起来。
龙淮山终于发现了不对劲之处,缓缓问道:“你怎么如此不对劲?这次任务是什么?”
顾勉之没有接话,伸手把带有曜灵殿封印的书信递给了他。龙淮山看着这些文字,开始发起愣来。
“这……”龙淮山支支吾吾说道,“他们不是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位置吗?”
“是的,”沉默许久的顾勉之突然接话了,“不过那是新的世界降临之后的事情,而这项事业需要牺牲。”
龙淮山听到顾勉之如此说道,随之僵硬地转向了他,有些难以置信地说道,“你说什么?”
顾勉之神色一凝,低沉说道:“淮山,愿你来世降临在新世界,那里将不再有这些灾难。”
话音刚落,一道光芒从顾勉之的指尖激射而出,笔直地从龙淮山的额头穿过。这道光芒不仅完全破坏了他的大脑,连同神识也一起覆灭了。
难以置信的表情还挂在他的脸上,而身体却沉沉地向后倒去,瞬间就失去了一切生机。
顾勉之呆呆地看着倒在杂草中的龙淮山,若有所失,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口中喃喃自语道:“伟大的事业需要牺牲,他是为了明天而死的,为了未来而死的。”
在一阵低语中,顾勉之用能量把龙淮山包裹住,片刻之后就烧成了粉末。随后,他把粉末撒入了大海之中,这里再也找不到一丝痕迹。
只是顾勉之不知道的是,就在当天,另一封书信也随传令人到达了龙亦邪手中,只有一行字:龙淮山已被顾勉之杀死。
养蛊,就是曜灵殿的生存之道!
新的穿令人到了,一切都如常进行。后来,轮回境的顾勉之瞒着传令人,独自前往天墟。
顾勉之甚至都没能进入天墟所在之地,只是双脚才刚刚踏进西方大陆,一个人已经在等他了。
“你是顾勉之?”此人平静地问道。
“你是谁?”顾勉之望着眼前完全被白袍笼罩的人,神色异常警戒。
“我从天墟而来,恭候你多时了。”
“你是来阻止我前往天墟的?”
“你去也无济于事,”此人点了点头,“回去吧!”
“我要去找我父亲。”顾勉之问道。
“没有找的必要了,”神秘人摇了摇头,“寒鸦尊者已经在天墟陨落了。”
“什么!”虽然早已预料到这个结果,但他依然不能接受,“狗屁天墟,还我父亲命来!”
顾勉之完全不顾自己摸不透对方实力的事实,率先对他发起了进攻。
顾勉之的速度很快很快,但结束的同样迅速。只是在眨眼之间,神秘人就已经用一只能量巨手死死地握住了顾勉之的脖子,同时封住了他周身运转的能量。
“你难道是在找死吗?”神秘人没有动怒,很平静地说道,“地之西方,神魔无相;灵修造化,天佑神墟。天墟岂是你能进的?”
顾勉之说不出话来,但通红的面颊诉说着他的痛苦,闪烁的眼睛涌现了祈求之色。
顾勉之原本以为自己不怕死的,可真当死神降临时,他才知道自己如此恐惧,如此软弱!或许临死之前的龙淮山,就和自己一模一样吧。
神秘人没有杀他,而是缓缓说道:“我可给你一条活路,但有一个要求,不知道你是否愿意?”
顾勉之艰难地点了点头。
神秘人随之放了他。顾勉之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浑身能量艰难地运行着,缓缓修复着被神秘人所伤的身体。
“我知道你从曜灵殿而来,”神秘人似乎很了解顾勉之的一切。
“你怎么知道的?”顾勉之一脸吃惊地望着他。曜灵殿与自己的联络一直是通过传令人的,除此之外,没有人知道自己是曜灵殿门徒。
“这不是你能理解的,”神秘人冷冷地回应道,“我要你回到曜灵殿,把它传于你的一切指令都定时向云雨楼汇报!”
“云雨楼?”
“没错!”
顾勉之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不管如何,先要从这里逃回去,否则自己以前的奋斗都将白费,一切都要结束。
神秘人看着神色复杂的顾勉之,阴冷一笑,道:“我知道你的想法,但我劝你最好早点放弃,那样很危险。”
说话间,一道绿色光芒从神秘人手中发出,进入了顾勉之体内。这道光芒随后竟然在他的腹部聚集了,渐渐沉淀为一颗绿珠,静静地躺着。
“这是锁命石,”神秘人淡淡地说道,“一旦我们发现你骗了天墟,不管你人在何处,此珠都将爆裂而出,搅碎你的一切。”
顾勉之面色一暗,有些失落。
“从此你就是我们天墟安插在北方的棋子!”神秘人声音猛得提高了许多。
张启年剖析到这里,立刻用神识去观察了一下顾勉之的腹部丹田。一颗绿珠稳稳地悬浮在哪里,它已经与顾勉之的能量融合了几十年,若不是仔细探测,张启年也不会注意到它。
“他没有说出这绿珠的全称。”张启年说道。
“全称是什么?”张难好奇地问道。
“噬魂锁命珠!”福伯和张启年异口同声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