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拉感觉，在自己说出丈夫的名字后，莫瑟和德洛莉丝变得异常热情。
莫瑟甚至于给自己上了一盘精致的小点心。
萨拉听说过这种食物，炭烤小饼干，在槐树街的点心坊卖到两苏每磅，但她从未见过实物。
她身边的邻居们有谁舍得花一周还多的薪水去买这种不抵饿的东西呢？
这让她有些受宠若惊。
在了解一阵萨拉家的情况后，莫瑟和德洛莉丝当即决定先到她家去查找线索。
见到德洛莉丝挂上暂停营业的牌子，萨拉有些奇怪：“这么早就不营业了吗？”
之前莫瑟还表示不收她的劳务费，这让她感到更奇怪。
这些人做生意不收钱，营业时间还这么短，是怎么挣到每日的面包钱的。
“店里就我们两个管事，”德洛莉丝解释到，“况且今天已经接到两单生意，我们也没有精力顾及太多生意。”
——
萨拉住在下街。
这是一条弧形的街，横穿赫西拉斯中轴，位置和形状都有点像赫西拉斯内城微笑的嘴。
这里也住了整个赫西拉斯最多的工薪阶层。
富一点的人不愿意挤在这里，更穷的又住不进内城。
萨拉的家在下街西段，要先拐进一条阴冷巷道，右手第三间小破门里就是她家。
莫瑟跟着她走了进去。
里面只有两个房间，大一些的外间是卧室，只放了两张床和一组柜子，除了两张床间的过道外，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抱歉，家里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萨拉有些不好意思。
“没关系，以后会慢慢好起来的。”
莫瑟跟着萨拉穿过两张床间的过道，进入里间。
里间似乎是工作室，简陋木板桌上摆满了瓶瓶罐罐，还有很多奇怪的小件金属器件。
整个房间里看起来最自然的是角落里的一堆书，有半人高，整齐的码放在一起。
虽然主人将书码的很整齐，但那些书页都有些残破，看起来经常翻看的样子。
萨拉有些不好意思：“家里有些乱，迈克尔不喜欢我整理他的东西，他担心发生危险。”
“确实危险。”莫瑟看到一小罐液体的标签上用波旁语写着四氯乙烯。
“本来工作室是在外间，有一次实验中发生了轻微的爆燃，迈克尔就把卧室和工作室对换了，这样的话，我们逃跑的时候会方便很多。”
“那你还支持他在家做实验？”德洛莉丝不解。
萨拉无奈地摇头：“他平时养家已经很辛苦了，这是他少有的两个兴趣之一，我只能尽我全力支持。”
“况且，只有在他捣弄那些东西的时候才会有那种专注的神情，那时的迈克尔非常迷人，我也是因为这个才决定嫁给他。”萨拉脸有些微红。
“萨拉，我回来了。”
这时，外面传来一声年轻有力的嗓音。
进门的年轻人有些一头褐色卷发，卷发被梳成中分的造型，他的眉眼看上去非常有力，给人很精神的感觉。
“他们是？”法拉第有些疑惑。
萨拉忙介绍到：“他们是莫瑟和德洛莉丝。还记得昨晚你告诉我的槐树街事务所吗？他们是那里的老板。”
法拉第恍然大悟：“你好莫瑟，我叫迈克尔·法拉第。”
“久仰了。”莫瑟伸手和他相握。
这次是真的久仰。
“昨晚我加班到很晚，下班前正好听到男爵的女儿跟他讨论事务所的事情，恰巧前两天萨拉养的猫丢了，我就让她来找你们试试。”
“最近城里丢猫的人很多，今天上午我还接到另一份委托，也是丢了猫。”
“那恐怕是团伙作案。”
说这话的时候，法拉第绕过莫瑟朝里间走去。
“今天中午上面来人视察，男爵打发我们回家吃饭，我还有些工作没完成，得先工作了，有什么事情你们跟萨拉讲。”
“没事，我们就看看有没有线索，不会待太久。”
法拉第开始摆弄那些瓶瓶罐罐，莫瑟站在他身后看了看。
“你在做氯化物的实验？”
法拉第诧异地回望了一眼，这个时代懂这些东西的人可不多：“没错，你也懂化学？”
“略懂，略懂。”
莫瑟继续问道：“我看到这里有很多金属元件，你还在做关于电的实验？”
法拉第更吃惊了：“电你也知道？我不工作的时候会研究电流，有一些有趣的小发现，但都没什么作用。”
说到电，他似乎来了兴趣，开始跟莫瑟介绍一些小器件。
“你这里没有磁针之类的东西吗？”
“那东西用来干嘛？”法拉第不解。
“也没什么，我觉得你研究电流的时候顺便也可以研究一下其他东西，不用局限在这一处。”
“我会考虑的，不过现阶段我的时间不是很充裕。”法拉第明显没有听进去。
就在莫瑟思考如何不经意地让法拉第接触磁的时候，德洛莉丝在外面叫他。
“怎么了？”
德洛莉丝摇了摇头：“没有线索。”
“你都没发现线索，看来对方确实很有经验。”
德洛莉丝的魂能是超群的观察力与分析能力，她思考的时候，会将影响事物的方方面面构建出动态模型。
这是一种超群的能力，在老头那里获得了最高的成长性评价。
虽然现在德洛莉丝的能力评级只是凶上，但在老头口中，她是有望接触到神的人。
不过凶上的评级也很不错了，要知道莫瑟的接触性操控外力的魂能评级也只是凶级。
而且，德洛莉丝的魂能是非攻击性的能力，一般而言，非攻击性的魂能评级都不太高。
理论上，现阶段的德洛莉丝大脑满荷运算的条件下，甚至可以触摸到狂级的门槛。
——
既然留下也没什么收获，法拉第看起来又很忙，莫瑟打算先回事务所。
和法拉第约定好有空再聚后，莫瑟和德洛莉丝离开了下街。
“看起来，他还没接触到电磁。”
“既然我们懂这些，为什么不向科学界公开这些内容？”德洛莉丝有些疑惑。
“你不觉得原本就是他发现的东西现在也应该让他自己来发现吗？我不想窃取他的名声，这是他应得的，你懂我的意思，他本该伟大。”莫瑟解释到。
“老头也懂这些，但他也没有将其放出来，我想一定也有他的原因。”
想了想，他又补充道：“况且跨世纪的发现往往伴随着社会形态的变革，也许会死上很多人，这会让我更加不安，因为我并没有法拉第那样伟大。”
“我不配。”莫瑟自嘲到。
“社会的认知常常是整体性进步的，单一的跳跃并不能让整体实现太多速度的变化，甚至可能步子太大扯破裤裆。”
“现在这样也挺好，有法拉第就一定会有库伦、安倍、麦克斯韦、洛伦兹、奥斯特这些人，那样一天总是不远的。不过，令我奇怪的是，法拉第为什么会出现在路易十四的时代？”
德洛莉丝摇头：“我想两个世界本来就不相同，你看，以前那个世界就没有魂能这种东西。”
“甚至现在已知的大陆也只有三块，整体地貌都变了，也许这个世界的历史只剩下些许那个世界的回味了。”
“这样也好，”莫瑟耸了耸肩，“说不定就会有你我的舞台了呢。”
德洛莉丝笑了笑：“舞不舞台什么的不重要。”
“重要的是，快到中午了，我的肚子在咕咕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