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时候，莉莉丝来了趟事务所。
她告诉莫瑟今晚她父亲会在家里会见重要的客人，所以莫瑟只能第二天再去她家。
“还有，你说的那个姜客镇我打听到了，就在北边的卢瓦尔。你可以乘马车先到卢瓦尔，那里有到姜客镇的马车。”
“离赫西拉斯挺近的，最多两天就能到镇上。”
“谢谢。”
莉莉丝摆手：“不用客气。对了，这是我父亲写的介绍信，你可以拿着这个去警察厅，那些警察会把他们知道的都告诉你。”
莫瑟接过信纸。
说是信，其实并没有信封，只有一张信纸，上面写着“尽可能的给予莫瑟先生便利”，署名是莱斯伯爵，名字上还加盖了私戳。
“真的是太感谢了，留下来吃午饭吧。”
“不用了，我和瑞恩约好了一起吃饭。”莉莉丝有些不好意思。
——
下午的时候，莫瑟去了趟位于东西街交界路口的警察厅。
这是栋气派的三层建筑。
进门的时候，莫瑟注意到墙壁上挂着两幅画像。
总长：莱斯伯爵先生
副总长：休伯利安男爵先生
莫瑟正准备进去，门口的安保员拦住了他。
“有预约公务吗？”
“暂时没有，但我有这个。”莫瑟将信纸递给他。
安保员查看信纸后，将信纸还给莫瑟，做了个礼节：“你好，莫瑟先生，负责赫西拉斯失窃案件的工作组在二楼，上楼左数第二个办公室就是。”
“好的，谢谢。”
上了二楼，莫瑟发现安保员说的那个办公室门是关着的，他轻敲了三下。
“咚咚咚。”
“门没锁，请进。”
办公室不大，里面有三个穿着制服的警察，其中两个小年轻在一边整理资料，商量着什么，另一个胖一些的中年警察坐在椅子上，脚搭到了桌上，正对着一杯热茶哈气。
“你是？”中年警察疑惑到。
注意到莫瑟进来，那两个小年轻也暂停交谈，望了过来。
“我叫莫瑟，是莱斯伯爵让我来的。”
听到莫瑟的自我介绍，中年警察不动声色地将腿放下。
他放下杯子，起身和莫瑟握手：“莫瑟先生，我是窃案组组长罗伯特，总长吩咐过我们，你想了解什么？只要不涉及机密都能告诉你。”
“你好罗伯特先生，我只是想知道赫西拉斯丢猫的事情。”
“丢猫？”两个小年轻来了兴趣。
“我们正在讨论这个案子。”
“哦？”莫瑟靠了过去，罗伯特也站到旁边。
“最近一共接到三十二起报案，最远的一起在六天前，平均每天发生五起。”
“考虑到很多人丢了猫不会选择报案，所以真实数字应该会大很多。”
其中一个小年轻指着勾勾画画的地图说道：“你看，我们画出所有丢猫案的位置，案发最为集中的是下街附近，尤其是下街西段。”
“最远的案发地点在新桥，就是我们总长家。”
“这些窃贼太嚣张了。”罗伯特不忿到。
“确实。”
小年轻继续说道：“外城治安相对较差，但报案率一向很低，有可能外城实际发生了更多案件。”
“到现在有什么发现吗？”
“不是很多，窃贼非常狡猾，作案时间都选在夜里，手法也很老道，基本没留下痕迹。”
“不过。”
“什么？”莫瑟好奇到。
“有一位子爵家养了猞猁，我们在现场发现了打斗的痕迹，还有一些血迹，遗憾的是，都不是人血，看起来作案人并没有受伤。”
“连猞猁都丢了？”莫瑟有点无语。
“打斗的时候没有下人发现吗？”
小年轻遗憾地摇摇头：“没有，当天傍晚举行了宴会，下人们都很疲倦，睡得很死。”
“还有别的发现吗？”
“暂时没有，我们增调了夜里布控的警力，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当场抓获窃贼。”
“好吧，谢谢你们，可以的话，等你们有发现的时候及时通知我，我就住在槐树街B2号。”
“槐树街B2号。”中年警察记下这个地址。
“没问题，莫瑟先生，有发现的话，我们一定第一时间通知你。”
——
莫瑟在几个地图上标识的案发地点游荡了一阵，没有什么发现，便回到事务所。
吃过晚饭，天色逐渐变黑。
德洛莉丝在书房看书，格洛瑞亚有事出去了，阿比盖尔在整理餐具，莫瑟坐在椅子上百无聊赖。
“小咪，快过来，小咪。”
咪诺坐在窗台上，舔了舔爪子。
就连猫都不理自己，莫瑟坐不住了。
“洗个澡吧。”
晃荡了一天，莫瑟身上有些汗臭，便拿了换洗衣物进了盥洗室。
洗完澡，莫瑟哼着那个世界的歌回了自己的房间。
“这是什么？”
床头有一张对叠在一起的纸条。
莫瑟展开纸条。
纸条上的内容歪歪扭扭，但却让莫瑟的瞳孔急剧缩小。
“亲爱的莫瑟，听说你在找我。”
“不妨来玩个猫鼠游戏吧。”
“今晚先睡个好觉，明早一定会有惊喜。”
“对了，你觉得，你能抓到我吗？——杰瑞米”
纸条右下角还画了只哭泣的小猫，画风丑陋到残忍。
这个自称杰瑞米的家伙看起来就是窃猫案的元凶，他似乎在挑衅自己？
房间的窗户关着，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他又怎么会知道自己在找他？
莫瑟走到窗边往楼下望去。
夜里的槐树街被街灯点亮，这会儿还不是太晚，很多人在街灯的光亮下散步。
但街灯之间毕竟有很远的距离，蜡烛的光线也不是很强，大部分角落还是隐藏在黑暗中。
由于刚刚看了纸条，莫瑟总觉得角落的黑暗下有双眼睛在注视着自己。
这种感觉很不美妙，他索性拉上窗帘。
“得提醒德洛莉丝她们小心点。”
提醒了德洛莉丝和阿比盖尔，莫瑟回到房间躺在床上。
这个杰瑞米究竟是谁？
他知道自己在找他。
莫瑟记得自己在公共场合并没有谈论过关于窃猫贼的话题。
那杰瑞米更大可能隐藏在自己接触的人中间。
莱斯伯爵家的人？
不太像。
法拉第夫妇？
法拉第会有闲心干这种事吗？
莫瑟摇了摇头，更不像。
况且他们自己也丢了猫。
现在感觉最有可能的是警察厅的人。
反侦查手段老道，搏斗能力强大，信息渠道丰富，熟悉城内外道路等情况，对警察厅内部的巡逻布控也最清楚。
会是谁呢？
莫瑟今天在警察厅只接触了四个人，安保员、罗伯特和两个小年轻。
会是他们吗？
但既然莱斯伯爵提前打了招呼，连安保员都知道自己要去，那警察厅一定有更多人知道自己在找窃猫贼。
只能看明早会发生什么了。
到时候再去警察厅问问这个杰瑞米，不过莫瑟对此并不报希望，这家伙看起来很精，杰瑞米应该是假名字。
希望今晚警察能抓住他吧。
莫瑟自嘲地笑笑，吹熄了蜡烛。
——
黑色，还是一片黑色。
莫瑟意识到自己回到了茶话会。
不是下个月才会重新到这里吗？莫瑟疑惑。
“几天不见了，贤者。”
整个茶话会只有魔鬼到场。
莫瑟坐到自己的位置。
“为什么现在让我过来？”莫瑟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静。
“好问题，”魔鬼召出茶具，喝了一口，“遇到一些麻烦，我刚刚才想到解决的方案。”
莫瑟一惊，心跳停滞了半拍。
该不会？
“你应该很清楚问题所在吧？”魔鬼语气平淡。
“其实我一直知道你不受控制，只是一直没想好解决的方案。”
“你坏了规矩，贤者。”
莫瑟辩解道：“这不能怪我，这是你自己的问题。”
“对，是我的问题，但问题是，现在规矩坏了。”
“所以我们需要新的规矩。”
“新的规矩？”莫瑟总觉得不太妙。
“你也不用太紧张，对你而言，这是个挺不错的建议。”
“你开的这个事务所，有点意思。”
对于魔鬼能知道自己的事情，莫瑟不觉得奇怪。
“比如现在的这个委托，我就觉得很有意思。”
“我想你有必要完成这个委托，这就是新的规矩。”
“只要你完成了委托，我可以给你一次猎杀任务失败的机会。”
“所以只要我完成委托，就可以不用去杀先知？”
听到莫瑟的问题，魔鬼冷笑一声。
“我劝你最好还是慎重对待失败的机会，新的规矩，你的失败机会是可以累积的，如果你在没有失败机会的情况下失败，相信我，结局会非常不好。”
“所以，即使你手握失败的机会，也有必要好好珍惜。”
莫瑟问道：“也就是说，除了这次委托，以后的委托也可以得到猎杀失败的机会？”
“我认可的委托。”魔鬼补充到。
“但这对我很不公平，我可能会面临比其他人多很多的麻烦。”
“而且，这本来就是你的问题，我觉得你应该给我补偿。”
上次魔鬼坏了规矩自己就得到了补偿，这次说什么也要再敲上一笔，即使魔鬼补偿的玩意儿看起来没什么用。
有总比没有好吧。
魔鬼笑了笑：“我还是第一次遇到敲我竹杠的客人。”
“不过，你的要求也有道理。”
魔鬼拍了拍手，黑暗中浮现五瓶葡萄酒。
“你的酒馆就要开业了，没有镇店的宝贝怎么行。”
“这五瓶酒都是上个世纪末木桐酒庄的窖藏，保存完好，现在木桐酒庄易主了，这些酒都是绝唱。”
“上个月有一瓶相同的酒在奥登拍到了八十金路易，开一瓶少一瓶，市场上很难再见到这些酒了。”
虽然莫瑟很心动，他还是继续试探：“所以每次被你认可的委托，额外的补偿都是酒？”
魔鬼摇头：“那有什么意思，以后只要你完成我认可的委托，我都会给你最需要的东西，你应该称之为奖励。”
“魔鬼的奖励。”
莫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那现在我可以回去了吗？”
“看来你不喜欢待在我这里，那你回去吧。”
魔鬼叹了口气。
就在莫瑟视线逐渐发散的时候，魔鬼突然又补充了句。
“小心了，莫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