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岳剑派紫盖总部的露天校场上热闹了起来。这占地广阔气派宏伟的校场正中间,设有一张大主桌,主桌旁置四把椅子。主桌左右两边各设了众多副桌,每张副桌旁设两把椅子。
大主桌上的四把椅子,依次坐着四个人,左起第一人,满身黑衣,眉毛又浓又黑,像两只黑色的大毛毛虫趴在额下,他的双眼如金鱼眼一般,又大又鼓,他嘴上留着两撇八字胡,此人乃寿岳剑派祝融部的掌门人姜绵,师兄弟四人中姜绵武功略胜一筹。姜绵除却师父鹿真人所授的寿岳剑法外,还自创了金丝绵掌,姜绵善使暗器,他的袖中镖在江湖上颇有名气。姜绵的旁边站着一众弟子,其中有个面无表情冷漠的少女,少女的冷漠掩盖不了她的绝色容颜,那少女是魏紫。魏紫身边站着个长相不俗的青年男子,此男子鼻梁高挺,光洁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乌黑的眼眸,泛着迷人的色泽,男子一直保持着微笑,他的优雅浅笑,似可使逝水倒流,使冰雪消融,男子表情中偶尔表现出来的放荡不羁,更增添了他的魅力,此人便是轩辕青哥。姜绵身边还站着他的得意大弟子孙利己,二弟子白尔武,三弟子赵前。
左起第二人,圆头圆脑,小眼眯眯,此人乃寿岳剑派芙蓉部的掌门人柳喜金。柳喜金其人喜欢财富,喜欢收集古董文物和稀世珍宝。与其说柳喜金是武林人士还不如说他是商人,他时常带领门下弟子接生意,赚得是盆满钵满的。他对江湖武艺之事倒不是特别在意,从来也无意争夺什么权势地位,更无意什么武林至尊。柳喜金身边跟着一个少女,此少女紫色纱衣,皓齿明眸,亭亭玉立,此女子乃柳喜金的女儿柳依依。柳依依虽是因是柳喜金的独生女儿,除了略有些娇气之外,在大是大非上这女子还是一点都不含糊的。柳依依旁边立着的矮胖青年男子是柳喜金的大弟子沈致远。
左起第三人,身材枯槁如柴,双颊虬髯,眼睛如细眯眯的两条缝,那人便是寿岳剑派紫盖总部的掌门人冯百川。
冯百川旁边立一青年男子,此男子身材粗犷高大,骨健筋强,眼神中透漏着一副盛气凌人的冷傲表情,此人是冯百川的得意大弟子朗承宇。
左起第四位,坐着一个年龄不足四十岁的男子,手中折扇轻摇,一副潇洒得意的模样,此人乃是寿岳剑派天柱部的掌门人殷司郎。殷司郎是四个分部掌门人之中年龄最小的,长相还颇有几分俊朗,但此人天生好色,对称霸江湖和坐拥江山皆无兴趣,唯喜欢搜罗女人。他虽也算是寿岳剑派创始人鹿真人的弟子,但其后来独自所学的尽是一些邪门功夫,他仗着这些邪门功夫横行江湖,他常年到各地搜罗美女,收为姬妾,平时又教她们学些武功,因此这些姬妾又都是他的女弟子。这次殷司郎出行带了二十名姬妾,这一众姬妾虽是或高或矮,或胖或瘦,但皆千娇百媚,婀娜多姿。这一众女子皆穿白色纱衣飘飘忽忽地站在殷司郎身旁。她们个个白纱蒙面,手执长剑,剑刃如霜。
左右两边桌上所坐的则是别派人士,是寿岳剑派邀请前来观礼的嘉宾,也有得到消息不请自来的。
教场上人渐渐多了起来,来的大部分是江湖上的游侠和散侠。少林,武当,峨眉,丐帮等几大帮派都没有来,少林,武当,峨眉,丐帮等大帮派根本从来没把寿岳剑派放在眼里。到场的宾客,有的互相熟识,有的只是慕名而来,从未见过面。
来的都是客,寿岳剑派紫盖总部为每个宾客都准备了座位,每一张桌上,都摆满了琼浆玉液,仙果佳肴,宾客们边品美酒佳肴,边大声问候寒暄着,一时之间,招呼引见,喧声大作。
左手边桌一排椅子上坐的,清风四侠的年龄均在四十多岁,皆梳顶髻,两缕长发搭在肩前,后面长发自然垂在身后。清风四侠各个都是秀气的白面书生形象,但英气勃勃气质不凡,单看这气势就能感觉到这四人绝不会是江湖中的无名之辈。
右手边桌一排椅子上坐的依次是绿玉山庄庄主乔庸,巨浪帮的帮主何九公,金刀门掌门人裘万里,观其面相就可知裘万里此人乃是一个最会见风使舵的老滑头。几位庄主,帮主和掌门都带了几名小弟子在身边跟随。
紧挨着裘万里坐着的是一个老妪,这老妪俊俏可人,看起来异常年轻,老妪左顾右盼,目光一直在搜索,似是在等着某人的出场。
寿岳剑派地处荆南,寿岳剑派的比武会盟虽每年都要召开,各个分部的弟子都有资格参与,除非是自己懒得出这个风头,可以自动弃权,但各个分部来比武的必定都是徒弟中的翘楚,以便能给师父的面上增光。寿岳剑派的比武会盟最初是本着同门各部之间切磋交流的本意,获胜者统领其他分部,但仅限于寿岳剑派内部四个分部之间的比武会盟。此次寿岳剑派主持召开的比武会盟邀请了其他帮派的弟子来参加,这在寿岳剑派的历史上还是头一次的。
寿岳剑派本为道家弟子鹿真人所创,但传到第二代已经没有几分道家的遗风了。四个分部虽算是一个门派,表面上看似上下齐心,浑然一体,实则完全四分五裂。四个分部的掌门虽是同门师兄弟,但都深藏着自己的心思,都按照各自的喜好行事,都想各自为政。甚至各个分部的掌门之间互相看不上,互相拆台,逮到机会还想把对方搞掉。
寿岳剑派紫盖总部的掌门人冯百川双手各持一特制令旗站起身,看了一圈围坐的众位武林人士,哑着他的公鸭嗓大声对着在场的宾客说道:“今日之天下,江山更迭频繁,江湖混乱不堪,我辈习武者,当有为天下分忧之胸怀,担负起重任。我寿岳剑派一直致力于为江湖培养正义侠士,为天下培养忠心将才。为了给年青人提供机会,参赛者年龄需不过卅,此次比武会盟我寿岳剑派将由第三代弟子代替师父参加,获胜者将得到我寿岳剑派总部令旗,代为号令整个寿岳剑派。”说着,他挥了挥左手的令旗。
冯百川的规定一说出,寿岳剑派其它分部的掌门都看了一眼冯百川。各自心里都暗骂道:“冯百川这分明是又想占便宜”。论武功修为寿岳剑派二代弟子中,当属姜绵,上一次寿岳剑派比武会盟,冯百川之所为获得总部令旗全是侥幸,这一次他深知自己的能力,便想出这么一个主意。寿岳剑派三代弟子中,武功修为最高的莫过于冯百川的大弟子郎承宇了。
冯百川也不理会旁人的眼光,继续说道:“我寿岳剑派不仅要管理好派内之事,也要为江湖侠义之士提供平台,为天下赤心之才提供机会。此次不仅要举行比武会盟,也要借此机会成立武林联盟,推举盟主,以号令当今武林。今日到来的各路英雄豪杰不分年龄不论辈分不管男女都可以参与争夺武林盟主,届时,盟主将带领大家,找到更好的出路,为江湖大事分忧,为社稷大事效力,我们的前途将无限广大。”冯百川又挥了挥右手的令旗。
今日老夫有幸请来的都是当下武林中的成名人物,更有名贯长虹的中原六刀客。”说到此处,冯百川侧头看身旁的六个人,介绍道到。
冯百川身边的那六人正是中原六刀客,但鉴于这六个人的长相以及他们心狠手辣,坏事做尽的风格,武林人皆称之为中原六刀鬼。老大失魂鬼,老二落魄鬼,老三魑魅鬼,老四魍魉鬼,老五骷髅鬼,老六骸骨鬼。
冯百川如此安排,他心中是想好了万全之策的,他私下里与中原六刀鬼达成了协议,不然就单凭冯百川的武功修为,他也是没胆量搞什么武林联盟的。
冯百川又接着继续说:“此次比武会盟,老夫正有一件大事,希望能得武林同道们的鼎力相助。现下眼见契丹已然大获全胜,在座各位皆是对局势把握准确有度之人,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当下最要紧的就是,与契丹交好,可是时下偏偏有很多刁民,不知好歹之辈,一直在与契丹人作对,不肯降顺。汉人如果真的和契丹人交起兵来,汉人绝不是契丹人的对手,不知又要荼毒多少生灵。常言道:“顺天者昌,逆天者亡。”老夫此次出面召开此次比武会盟,乃是要联络武林豪杰,制服那些与契丹人异心之人,使百姓少受战乱之苦,早日结束战争。老夫今日特意请来与契丹王子交好的中原六刀侠,希望六刀侠予以引见,老夫愿意带领咱们整个寿岳剑派以及在座的的武林侠士们,共图大业。这件大事一成,且别说功名富贵,就是天下黎民百姓也要对咱们感恩的,也不白白枉费了我们习武之人的一副好身手,不枉了‘侠义’二字。”
冯百川此言一出,在座的很多江湖人士却俱都立刻变了脸色,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反应最激烈的当属清风四侠,清风四侠的老大凌云霄虽然书生面相,但脾气暴躁,他立刻起身道:“咱们身在武林,最要紧的是侠义为怀,救民疾苦。冯掌门虽没忘却侠义二字,但也不能忘却,中原乃汉人之中原,非契丹人之中原。微乎吾辈,绵薄之力,普天下苍生,惠悠悠百姓。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时下,契丹人要夺我江山害我百姓,对手无寸铁的百姓皆尽杀之,我辈更应竭力护天下苍生,誓死与之周旋,方是我们习武之人该所为的。投降契丹人,那算什么英雄好汉,我们清风四侠真的不屑与你这种人为伍。”
其他三小弟也站起来道:“是啊,我们清风四侠可不愿与你们同流合污。”
说完,清风四侠俱站起身,拂袖而去。
金刀门帮主裘万里立刻起身,赔笑圆场道:“在下虽身在草莽,但忠义之心从未敢忘,在下必当舍身护天下百姓周全。”裘万里是出了名的老狐狸,他不痛不痒的圆场,实际并没有如清风四侠那般立场鲜明。
“入江湖而不霸江湖。爱江山而不乱江山,正所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江湖人皆知我柳喜金爱财,但我柳喜金从不做有违道义之事,更不可能做有害天下苍生之事。在下对争夺总部令旗和做武林盟主皆没有什么兴趣。对于投靠契丹人之事,更是恕难从命,我们是汉人,是绝对不可以投靠契丹人的,这是我的底线,除此之外,冯师兄怎么决定,在下都会跟随。”寿岳剑派分部的柳喜金掌门说到。
除柳喜金外,寿岳剑派另两个分部的掌门人,姜绵和殷司郎皆不言语,他们心里都打着各自的算盘。他们表情也很平静,似是冯百川的话完全在他们的意料之中。
“冯老鬼,你放狗屁,投奔契丹人还说是报国,真是可笑啊,爷爷我才不陪你们玩呢,你爷爷我只是喜欢看热闹,哈哈哈哈哈哈。”这飘来的声音是似是孩童发出来的一般,在场的人皆抬头四下里张望,却只闻声音不见人影。
大家都在四处搜寻这声音的来源,却又有一个声音道:“老小子,我来陪你看热闹,我来陪你玩了。哈哈哈哈哈哈。”这一次仍然是只闻声音不见人影。
和刚才的声音截然相反,这次是一个苍老的声音,如此苍老的声音却称刚才那孩童般声音为“老小子”,众人皆不解,却也见不到人影,寻不得痕迹。
正当众人疑惑之际,忽然一个孩童和一个老者的身影,飞身落入教场中央。还未等众人看清,这二人又飞身跃起,从寿岳剑派紫盖总部的教场内飘忽到教场外,又飘忽进教场内,一转身飞上紫盖总部主殿屋顶,飞上屋顶外面的石柱,脚蹬石柱飘来飘去,似打非打,似闹非闹,一边打斗一边跑,竟也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