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茭偷视了眼前这人一眼,忙道:“谢皇上。”继而起身,两人皆不知作何“那个,顾星阁中的人呢?怎么只剩你一人了?”找不到话题,便胡乱扯一些事,自寻思着扯着扯着就该熟悉了……
“姐姐们去演练歌舞了,所以不在。”柔声说着,又忙道:“皇上您请坐呀。”
“嗯!”坐了下去,又好奇道:“她们去排练歌舞,你怎么不去?可是她们技艺太低,你若伴奏,她们便舞不起来了?”
轻笑一声,自觉她若吹奏起乐器,断然没人能在她面前起舞,不是恐抢她风头,而是会不觉陶醉于其音乐声中,久久不能自拔,何来起舞之说?
“伴奏人数有限,没使得奴婢的地方,而且奴婢自认才疏学浅,技艺不如各位姐姐,所以还是留下来自己练习得好!”
“呵呵……好个自认才疏学浅……虽说朕少看她们歌舞,但朕料定她们断然没有你这般的造诣,纵然不说歌舞,就说乐器方面,连朕也是自愧不如起来!”
“皇上这么说,奴婢就万万不敢当了,实则入宫之时,便早闻皇上精通音律,对乐器亦是颇有研究,怎会不比奴婢区区一个女子?”
“学海无涯,且学无止境,何来比不比得过之说?然你无论是琴声还是笛声,都着实有着一种迷人的魅力,纵然是欢快的乐曲,你也能吹奏出一种淡淡的哀伤,隐约的感叹,可谓是音乐中最高的境界!”轻笑一声,说了那么多,这句绝对是实话冰茭闻言,又故作羞得埋低了头,楚逸铖还笑道:“对了,你以后便无须自称奴婢,但称我便可。”
“您是皇上,奴婢是歌姬,理当如此,何敢……”
“非也非也,那乃是宫中繁规,你我学音律之人,不正是追求一种毫无束缚的非凡意境吗?为世俗礼节所恼,会不觉地降低对音乐的感觉。”
冰茭一点头,笑道:“皇上说的极是!”
楚逸铖还不经意间看见了桌子上摆放有齐的乐器,对那玉笛自是十分敏感,记得她在湖中吹奏得那可真是天籁之音,端详着又笑道:“你正在练习笛箫?朕是否还打扰了你?”
见冰茭不言语,楚逸铖还提议道:“不如这样吧,你我笛箫合奏,互相切磋切磋,如何?”
“我也正有此意……”
言罢,将那玉笛自持,又将那玉箫予了楚逸铖,两人又选得一首乐谱“话说这谱朕怎么从来未曾见过?”不单是没有见过吧,发音及韵律上的等等都与他常见的乐谱有很大的区别“是我自己没事闲着,胡编的,未必吹得,如果皇上不喜欢,便选别的罢。”
纵然这般说,但面色还是故意微露不悦,那谱子是其实是杨纡素予她的,亦说是举世无双,必可惑得这皇帝愈发痴迷果不其然,楚逸铖见她编的谱如此奇特,还赞叹道:“免了,无须费事,我们就吹奏这首曲子,开始吧。”
两人各持笛箫,共同吹奏起来笛声合和箫声,箫声伴随着笛声,笛声的悠扬,嘹亮,激越,箫声的苍凉,清脆,相互融合在了一起不得否认,他们两人对音律的造诣都极其高明冰茭一生凄楚,所以音乐中总带着一丝凄凉然楚逸铖苦无知音,音乐中自是带着一种无奈与惆怅,两者可随心境,造就出一种不同的意境无奈与凄凉是截然不同的,却又是恰好相同的,因为凄凉而无奈,因为无奈而凄凉,两者本该是一体,经他们一演奏,愈发神似两人对视而吹奏,眼睛不动,然手与嘴巴都是不停得劳碌着,这周围的一切的一切都已然不重要,只需要互有对方,互有那声音,便足够了音乐可以把他们带到了一个仙境一般的世界,那儿很美,却又很丑陋,至于为何如此,楚逸铖不清楚,冰茭自然就心知肚明了……
“杨纡素,开门!”楚殇轩喊叫着,却又直接推开了门,言行不一,确是如此“什么事。”
她现在真的整日只会躺在床上睡觉了,惟一能做的,就是有空的话,心情好点的话,想一想如何再精准地算计那个皇上毕竟此书作者也不知怎么想的,若中途再出现一些意外情况,那便不妙了,她现在是某朝篡位,不是小孩子过家家,而且就算是过家家,犯规的话也要被逐出家门的……
“冰茭进宫数日了,如何还没册封为妃的消息?当时你是跟她怎么说的?靠什么传送讯息,飞鸽传书吗?”
“飞鸽传书太老套了,你以为那昏君是白痴?别忘了他也是熟读诗书,满腹经纶!”
“那就是你在宫中还有安插其他报信的人?”
“不要问那么多,反正所有的消息都会在我手里,我爱告诉你哪些就告诉哪些,就算不告诉你,你又能如何?”
她发现威胁他是最有趣的事,无论是在什么时候“我需要如何?反正我登得上皇位,其他的一切我如果能完全不理会的话,那就最好了!”
他都如此说了,杨纡素还能说些什么?只得睡自己的,然楚殇轩坐到椅子上,站起来,坐回去,站起来……
“我求求你了……透露点啦,满足下好奇心好不好?”终是央求道杨纡素不觉轻蔑一笑,道:“她说她跟那个昏君关系处得很好,现在唯一需要的,就是你命令你在宫中的眼线,去帮忙捣乱捣乱,让哪个大牌去找找她的麻烦,继而皇帝出手救美,恐她再受到欺负,就册封她为妃,名正言顺。”
“好,我马上去办!”冷笑一声,匆忙跑了出去,话说现在幕后主使者倒成了她杨纡素了,他顶多就算个听使唤跑腿的……
殊不知,那世事多变,只恐没她想象得那么美好……
自冰茭与楚逸铖成为无话不说的好友后,顾星阁中,随时随刻都能听到那笛箫的合奏声,或是琴,或是琵琶,各类乐器演奏,应有尽有那楚逸铖见她如此精通,自觉寻得知己,此后便日日只懂得在此奏乐,陶醉音乐间,流连忘返,不知世事如何然那冰茭本身也是喜欢音律方才学得音乐,与他亲近是计划中的一部分,她也不知不觉地享受起来,直至今日……
“皇后驾到!”门外传来一阵通报声房间内的笛声戛然而止,随着那皇后的进门,冰茭还忙行礼道:“奴婢参见皇后!”
皇后慌慌张张地看了看整间屋子,见没人,不觉冷笑道:“呀……真不巧哦,皇上不在?”
她此时嘴脸休提多难看,简直连声音都是侮辱了喉咙这个器官冰茭唯唯诺诺地点头道:“是的,皇后若是欲找皇上,还请移驾别处!”
她其实本来就很不满,她凭什么要她给她行礼?加上此时有人给她罩着,言语自是不给她好看,且计划中本就是如此这番,也便以真乱假了“移驾别处?告诉你吧,本宫找遍了整个皇宫,就是不见皇上踪影,敢问他若不是在你这里,那会在哪里?你个小贱人!”
拂袖一摆,端坐到了椅子上,旁边侍女连忙紧跟“皇后您说什么?奴婢怎么听不懂……”她的眼睛,眉毛,嘴巴,以及身体发肤甚至任何一处,都显现出了她的无辜“哼,别跟本宫装糊涂,本宫最近是身体有恙,未能侍奉龙体,然你便趁机勾引皇上,本宫劝你也不需要自称奴婢了,估计再过几天,你我便将是姐妹相称!”
“皇后娘娘您说的这是什么话……您纵是给奴婢千万胆子,奴婢也不敢妄想啊……皇上他最多是来问问音律,听听笛乐,何来谈勾引!”
看着她委屈的眼泪不觉滑下,那皇后倒还心花怒放,冷笑一声道:“本宫可不喜欢别人跟我装糊涂!你敢说皇上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对皇上就没有半点非分之想?”
“没有,绝对没有,皇上他只是来谈论音律……”
“混账东西!你以为你会吹些笛箫就了不起了?张嘴闭嘴音律乐器的,你会弹会吹是吧?本宫现在就先把你的乐器毁了,再把你嘴封住,手指剁了,如果你能用脚趾弹琴的话,那本宫也只得服输了!”
当下命人将此处乐器,无论是玉做的,还是竹子,木制,全部打烂,打碎,瓷器木块碎成一地冰茭也不好阻止,就是一个劲哭着,话说那些乐器她真的是有感情的,她二话不说就给砸了,待杨纡素的计划进行到了高潮,她就知道后悔了……
“贱人!你给本宫记住了,你有种就叫皇上再赐你一批,你得一批本宫砸一批,看你求他赐得快,还是本宫砸的快!”
她柔声细语地吐出这句话,又见她手上还有刚才吹着没来得及放下的玉笛,忙喝命人道:“你们没长眼睛?本宫说一律都给我砸了,在她手中也不例外。”
“皇后娘娘……奴婢求您了……其它的你砸了不要紧……但这只可万万使不得……”向后退缩着,紧抓着那玉笛不愿放手那皇后料定是楚逸铖送给她的,不然她岂会如此着急?当下心中妒火燃烧,一把就跟她抢夺起来……
那皇后是长期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如何抢得过牧渔出生的冰茭?当下被她怒而一甩,便摔倒在了地上,疼得哇哇直叫“皇后娘娘……奴婢不是有意的,您快起来!”忙俯下身子去扶她,心里暗自冷笑,手上劲力也是不给她好瞧的皇后灰溜溜地起了身,缓过了神,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巴掌便扇了过去……
冰茭纵然是力气比她大,但谁站着让别人打会不疼的?当下只觉脸上火辣辣的,意识迷离,被一巴掌扇倒在了地上“皇后你……”委屈地喊了一声,泪水愈发流的猛烈“活该!你竟然敢推本宫?你真的以为仗着皇上宠爱,你一个小小的歌姬便敢以上犯上不成?”
“奴婢也是人,是有尊严的,奴婢跟皇上绝对什么事也没有,我们是清白的,您纵然是皇后,也不可血口喷人!”她怒了,由心而怒“好啊,也是人,有尊严的人!”冷笑一声,喝声道:“人呢?来人,都给我死哪去了?”
登时就冲出了几名侍卫,道:“娘娘有何吩咐?”
“把这个尊卑不分的小贱人给本宫抓起来!”
那几人很听话地围了上去,将冰茭按着跪倒在地,不得动弹侍女又摆了一张椅子,那皇后就端坐于其前方,冷笑道:“你可知罪?”
“奴婢不知!”
“很好,好个倔强的丫头……”冷笑一声,眸放一丝精光,“给我把她的右手手指全剁下来,看看她还弹不弹得琴,勾引不勾引得了皇上!”
冰茭顿时怔住,心下一惊,她……她玩真的?话说那楚逸铖呢!该死的,她学音律的,失了手指,可就等于毁了一切啊……
“娘娘,这……”几名侍卫也不忍心“本宫说的话,你们没听到?脑袋不想要了是吧!”登时大拍桌子怒喝道那几名侍卫虽然有同情心,但是她区区几只手指,如何和他们的脑袋比得?反正又不是剁他们的手指,狠命上吧……
强行把冰茭拉了起来,将手掌平放于桌子上,拔出了匕首……
“不……不要……”
正当她感觉彻底完了时,还蓦然传来一个声音,道:“住手!”
楚逸铖一脸黑线,蓦然闯了进来,其实他本就是在这的与冰茭同奏的,不过是两人面对面合奏得无趣,于是提议两人隔离着吹奏,看看还能否有那般默契,全景他都看到了,只是不好阻止“皇上……皇上您看看这人……区区一个歌姬……都敢欺负到本宫头上……你叫本宫日后怎么在后宫立足?”
当下扑到他怀里撒娇,热泪狂洒,哭得梨花带雨,我见尤怜楚逸铖看了看冰茭,只面色一沉,冷声喝道:“还不快滚下去!”
“慢着!”止了泪水,冷笑道:“她推了本宫,按理来说,罪不至死,但也逃不过皮肉之苦!”
楚逸铖为难起来,却也不能待她做主,忙抢话道:“那就这样,绝她水食一日,次日逐出宫中,如何?”
冰茭心下大惊,他如何这般绝情的?到底是被楚殇轩骗了一番,他说的这人会喜欢上自己,然他却真的把自己当朋友对待罢了,皇后随便几句,依旧容不得自己说话,这下可不是她不愿帮他了,是这皇帝命不该绝!
“杨纡素!”火气冲冲地冲进了她房间里,“你不是说那样做能成的吗?怎么冰茭却是被皇后羞辱了一番,然后逐出宫中了?”
杨纡素躺在床上,懒得动弹道:“听我的,不会错。”
“可是……你那么做,害得冰茭被羞辱,脸面全无地被逐出宫中,这是不是叫我难做人了些?”
“你,心疼了?”轻笑一声,依旧不动弹楚殇轩没好气地坐了下去,道:“这个不是心疼不心疼的问题,她是在帮我,我承诺过让她在宫中可以反手遮天,覆手盖云,然却被逐出宫中,你可知那些青楼中卖艺不卖身的姑娘该有多么傲气,你若惹得她不愿帮我了,那该如何?”
“放心,她再傲气,也断然不会置她父母于险境,你只小心伺候好那两个老人,一切都将不是问题!”
楚殇轩放下心来,只皱了皱眉,叹气道:“那个皇后好像看冰茭不满,若是日后再欺负她,她在宫中毫无势力,如何使得?”
“我保证那宫中女子再多,皇后一尊,三千妃嫔,断然也玩不过她一个人,我的消息岂有误过?你只当心到头来被她给算计了!另外,那个皇后和昏君是什么关系?”
他在那次宴会中表现得明显不喜爱她,然何故会为了她而逐冰茭出宫,还绝她水食一天?
“她,我再清楚不过了,她是太后的远房亲戚,因为家人逝去,家中只有她一人,所以自幼被太后接进宫来,然此人生性刁钻刻薄,仗着太后宠爱,更是无法无天,年幼之时就已经作恶多端,我等兄弟几人无一喜爱她。”
“待到了她长大之时,却也生得美貌,太后年老,更加念重亲情,去世前唯恐她被人欺负,所以下了旨,赐婚当时登基不久的皇上,他当时实力并不强,大权基本都还在太后手中,所以只得乖乖答应,封她为后,但是再不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