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便是这一懿旨,害得楚逸铖艰难的在后宫中翻滚!
杨纡素自思怪不得那皇上如此包庇那皇后,原来是牵扯到了上一代的关系,想来古来受此约束的人也实在不少,今朝该给她改一改这规矩了,莫教后人遭殃“好了,我知道了,你退出去。”
“等等,她就这么被赶出宫中,你又要让她如何再进去?”
“这个掌握权暂时不在我手里,等着一个时机!”
正说着,外面还有人通报道:“皇上驾到!”
楚殇轩当下大喜,笑道:“这可谓时机否?”
“切记见机行事,休要多说冰茭好话,那件事本来就是他们宫内的事,你不必多说,是他来找你,你从容些,莫被看出了破绽。”
楚殇轩自一口答应,匆匆忙忙便赶了出去,路上又整了整衣衫,表现出一股往日楚逸铖有求于他时,他不耐烦的表情,再慢吞吞地到了凉亭内。
“殇轩你怎么才来?教朕苦等!”
楚殇轩懒懒散散地坐了下去,将那酒菜视若无物,却也勉强喝了一杯酒道:“我说皇上诶,您没事也别老来这王府中串门!可不知孤王方才从怡红楼处寻得一貌美女子,酒正喝到兴头上,你偏偏这时候来搅局!”
楚逸铖脸色一沉,道:“你还好意思说?整日只顾你自己寻欢作乐,就不顾朕了!”
“混话!这……这皇上若也想去,孤王可叫骏熙带路,我们一个皇上两个王爷一起去怡红楼包场?”轻笑一声,打了个酒嗝,演戏就该敬业……
“朕今天是来跟你谈正事的,少胡说八道!”
楚殇轩甩了甩头,似是梦中刚醒,还道:“好!说吧,什么事。”
“难不成皇上忘记带银子,被人拒之门外了?”
“你给朕清醒点!”摆正了他的头,“朕是来问你,可知上次那位冰茭姑娘的下落?”
“什么?冰茭……冰茭是哪个?头牌?花魁?还是庸脂俗粉!”
“不是,就是上次那个湖中的女子,她进了歌舞坊后,朕与她来往过为亲密,惹得皇后发怒去挑衅她,最后朕下不去台,只得将她逐出宫外,但是却再也不见踪影……”
“孤王没听错吧……这好像是皇上你的家务事,孤王如何管得?莫说孤王逾矩了!”
“朕只是想问问,你还有没有她的消息?那****险些被皇后削去双手,朕实在是过意不去,好歹让我与她见上一面,道个歉。”
“道个歉?只恐皇后若是不欲伤害她的身体,你断然是不会阻挠她侮辱冰茭的灵魂的。”喝了一杯酒,闲敲着桌子,这时候若有若无地煽风点火,是最有用处的楚逸铖怔了怔,还央求道:“无论什么,先把她请到朕面前再说,有什么事都可以好好说,总比不见踪影强。”
“不是,孤王且先问问皇上,你打算找到她后,要干什么?说句对不起?那还不如不见,省得扰了她的生活!”
千钧一发!此话他若真的同意了的话,这出戏就彻底被他楚殇轩捣毁了“朕要再让她进宫一次!”坚定地说道,“你是不知道朕与她互奏笛乐,有多么的默契!可谓天生的绝配,此等人才,怎甘心放她流落民间,下落不明?”
楚殇轩闻言,当下大笑道:“孤王算是听明白了,皇上就是打算再把她召进宫去,让皇后羞辱又她一番,最好把上次没做完的事一同做了,她没了手,吹奏不了乐器了,皇上你也就没理由再让自己去想他了?”
“那你说怎么办?不这样做,朕常常出宫的话定会惹人怀疑,若被人发现朕故意出宫与女子私会,纵然确实没有什么事,难免被载入史册,遗臭万年!”
“给她个名分。”楚殇轩无奈了,这个人根本就是白痴,只知道想如何与她奏乐,不懂得最关键,最好用的方法楚逸铖惊诧道:“你要朕纳她为妃?”
“不错,红颜知己的定义跟枕边人有分别吗?”
“糊涂!朕与她的情感是世界上最神圣的,知己知己,讲究的相知相识,不是靠裙带关系建立起来的,朕从未曾动过非分之想。”
时间寂静了半响……
“好吧,就算朕想过,你能确保她同意吗?莫把关系搞僵了!”
“十日之后,孤王担保她心甘情愿进宫去,皇后若是问起,皇上就赖在孤王身上,怎么样,够意思吧?”
“好!”
还要十日……
杨纡素自然不会那么守时,太容易得到的他不会珍惜于是直至第十八日,方才让楚殇轩将冰茭送入宫中,是以强给的方式,那皇后又敢说什么?
她有权利教训得了一个歌姬,但是无能去管皇上封妃子的事情,纵然不悦,但也是很乖得躲在自己宫中,不敢多言皇上纳个妃子,本来是见怪不怪的事情,连拜堂都是不需要的,然那楚逸铖免了拜堂,却也要宴请文武百官,此不在话下冰茭作为妃而进宫,自该洗去宫外霉气,所以被迫换了一身衣衫,宫内玉镯金钗,绫罗锦缎愈发把她装饰得美若天仙她被封作贵妃,赐所绛珠殿,楚逸铖宴请百官,她自然该在房中等待,这也正称了那杨纡素的预算,可以好好的布置新房“你先出去!”装作若无其事般地欲要打发走一旁侍候的宫女“娘娘无须防着我,你我是自己人。”冷笑一声,“我去外面守着,娘娘你该干什么,干什么!”
冰茭自知是楚殇轩的人无疑,也便放下心来,将那杨纡素给的迷香,在这房内点燃,默默祈祷待会的洞房,会如她预算般很顺利做完该做的事,便回到了那床上候驾,但见此处布置古典,四处都悬挂着各种各样的乐器,纵然她音律高超,但也有许多乐器她是没福分见到的想这房内必定汇聚了各国的乐器种类,可以说是学音之人梦寐以求的地方!
绫罗绸缎,胭脂水粉,金床银妆,一切好似梦一般,这是她想都未敢想过的生活,然她也不屑于此,她只想与爹娘团聚,能够吃饱饭,着暖衣,便已然足矣她不会忘记了自己的使命!
入夜,风儿微微地吹拂着,房内未觉凉意,可她却感觉到了一股极大的压力,她终究怀疑那迷香究竟有无用处,也不好找人试试……
“该死,如何还不来?”心中暗自诅咒,好困直过了半响,那门外还蓦然有人通报道:“皇上驾到!”
冰茭方才还昏昏欲睡,此时但见楚逸铖进了房内,倒还蓦然清醒了来,忙起身行礼道:“参见皇上!”
“退下。”吩咐着,接过了随从手中的东西至于是什么,她也不清楚,但见是锦布包裹着,分别处于两个木盘中,模样大小,与笛箫相似“姑娘过来瞧瞧,朕有样东西予你。”
“嗯?”她答应着,缓缓走了过去楚逸铖翻开了那包裹着的布,确是笛箫无疑!
“这两把笛箫是朕花重金打造,取自大内中珍藏,刀枪不入的千年玄玉,那次皇后无礼,打碎了你的笛子,你说过,那是你爹娘给你的生辰礼,朕过意不去,于是今天朕补还予你,你持笛,朕持箫,如何?”
上面各刻龙凤两条,栩栩如生,摸在手中,冰凉滑爽,手感极好,想必吹奏起来,那声音定是也比平凡笛箫奏出的要好听。
冰茭也不懂得道谢了,只爱抚着那玉笛,音乐的最高境界,乃是无器胜有器,任何一种垃圾乐器都可以吹奏得很好但是!她不是那种高手!
她渴望要一把属于她的乐器,就像书法家喜爱毛笔与墨水,诗人喜欢那些浓词艳句一样,虽然很俗,但是是发自内心的喜爱她也暗暗发誓,她一定要报复那个皇后,她摔掉的那不仅仅是一把玉笛,还是她的心血“你与朕再合奏一番,可好?”
想来该有十数日未曾与她吹奏笛箫,不知中间那股若有若无的默契感还在不在,只恐消失了,不过纵然消失了,她也一定要再学回来,学会迎合她的声音!
冰茭点了点头,就是这般,寂夜中,那所谓的新婚之所,传来一阵阵笛箫合奏之声,其实这在以前冰茭在宫中时,也很常见,不过今日的声音不同无奈中带着一丝喜悦,而那凄楚中,也可以轻易听得出,是笑着哭!
“想不到数日未见,你我还是这般默契,很好!”楚逸铖大喜着,却见她潸然泪下,还忙道:“等等,你哭什么?今夜乃你我新婚大喜,笑还未止,何能哭了起来?”
带头轻笑一声,抹去了她眼角的泪水,那泪的表面是冷的,然揉碎了去,方觉温暖起来!
“没事……”冰茭忙别过了他的手,自己拭擦,她自小到大,独立,坚强,为了爹娘的生活打拼,但见欢场之中,夜夜笙歌,日日笑语她很清楚那是假的,每个捧她的人,都是为了其容貌,谁人会懂得她音乐中的凄楚?
她本以为俞伯牙为子期绝弦,是最可笑的事,但她现在感受到了,若眼前此人,不识得自己音声,何能相和合?他若死去,她奏乐又该是为谁?
顶多是为了九泉之下的他吹奏……
“你可是还怪朕当日所举?朕承认,皇后当时确实过分了些,也不瞒你说,朕确是无能,奈何不了她!但她其实也算个可怜人,得不到朕的宠爱,此生便该终老宫中,你大人大量,何与她计较?”
“没有,我没有怪任何人,皇上不必介怀!”擦干了泪水,淡淡一笑“那就别哭了,其实朕本主意与你只是知己,不敢奢望太多,然今朝你既已为朕妃子,朕定顷毕生精力,呵护你,保护你,朕但夸海口在此,姑娘日后泪水,可与朕的血比拟,然朕的血液,只要你高兴,可换你倾城一笑!”
“当真?”如果不是怕坏了计划,她现在很想让他割破血脉,然后她笑笑便好了,这世间好色风流男子皆只会甜言蜜语,本觉此人不凡,然他竟也不例外“朕金口玉言,哪能假得?可笑朕的一生都被人控制着,就连婚嫁也是一般,你现到朕后宫,可见嫔妃上百,其中不乏美貌女子,比你还要高才的也断然不少,然其实没有一个是朕喜欢的,皆是帝王君侯的逢场作戏!”
“朕真的,朕现在可向全天下人昭告:朕喜欢她们,爱她们!但是朕断然不会把你牵扯其内,嘴是她们的,但朕的心自出生那一天起,就注定是寂寞的,然那千年的寂寞,只为等待你那一个回眸。”
一番话说得含情脉脉,冰茭不禁觉得自己有些被他算计了的感觉,心中顿时少女怀春起来,然又很快的掩盖过去,皇宫大内,宫廷斗争,她玩不起!
还是赶快做完该做的事情,帮楚殇轩登上皇位,给她爹娘最好的生活,看着二老笑容,此生足矣!
两人不知吹奏了多久,直至那迷香渐渐浓厚起来,楚逸铖成功得昏睡过去冰茭褪去其衣衫,又故意将自身衣衫整得凌乱,今晚,若混得过去,来日便不是问题!
清晨,阳光懒懒地照进房内“娘娘该醒醒了!”冰茭的睡梦中,传来一阵敲门声蓦然惊醒,但见楚逸铖还是昏睡着,还忙道:“知道了!”倒还多亏此人,不然睡晚了去,他错过早朝,那便露馅了由此也清楚,那杨纡素的布局,心思不是一般的缜密,她也渐渐担心,究竟自己会不会成了她的一颗棋子,终有一日,利用完了,会被彻底撇开?
先不管得这么多,忙取出身上的解药,喂他服下,自己也忙起身坐到镜子前,假装梳妆,其实她也不懂得梳……
“现在什么时分了?”楚逸铖醒来,懒懒地问道“皇上再起晚些,恐就误了早朝。”将个钗子欲插入鬓发间,却久久不识得如何带,她本不爱打扮,然青楼之中,是必须的,所以那便需要丫鬟,然现在她的丫鬟是楚殇轩的眼线,只怕单会杀人,不懂得带着些……
正带得恼火,蓦然一只大手伸来,抓着她的手,带着那只钗子穿过了她的云鬓,轻笑道:“连带只钗也不会,看来朕高估你了。”
“我几时说过我会带钗子的?倒是皇上的动作确很娴熟!”一想起他不知给多少嫔妃带过首饰,她就想把头上发钗扔掉,双手在水中猛搓一阵……
“母后生前最喜欢朕给她梳发了,只可惜现在再无办法!”轻叹一声,目中又渐而闪过一丝精光,充满了活力,忙穿着起龙袍来“恭送皇上!”
楚逸铖点了点头,正欲走出门外,还觉不对,忙止住脚步道:“等等!朕现给你个权利,你日后可免对朕的一切礼节,也无须称朕皇上,你我乃是知己,不该被此俗世之礼套管住!”
“那么我该叫你什么?”俞伯牙?还是钟子期?
“唤朕姓名便可。”
“楚逸铖?”干净利落的一句话,像是在喊陌生人楚逸铖点了点头,方欲走出房门,却又戛然止住脚步……
“又怎么了?”满脸诧异“那个……可不可以把姓去了?”
“可以,便唤你逸铖!”嫣然一笑,“然你日后也勿叫我姑娘,我名唤冰茭。”
“嗯。”点了点头,“那朕先早朝去了,待会你我再一起到花园中奏乐!那儿清幽美妙,定然是个吹奏的好地方!”
冰茭笑着点了点头,但见他出了去,脸色又变回了原样,心中不禁感叹一声,若他所做一切皆是由心之举,那她必将此至情至圣之人伤害得体无完肤……
“皇后驾到!”
冰茭手中玉笛蓦然滑落,她怎得又来了?不过那玉笛不愧是刀枪不入,竟也摔不碎,当下捡起,冷笑一声,她竟然还敢自己送上门来?
“参见皇后!”假情假意地行礼道“妹妹起得早呀?新婚大喜,洞房花烛,如何不再睡晚些?”脸带笑意,风风火火地闯进了她的房内,继而霸气地拂了拂衣袖,端坐到大位上,居高临下冰茭不爱与她多言这个,只轻笑一声,不作理会“但不知皇后来此,有何贵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