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是来看看妹妹有没有什么其它需要,毕竟这初来乍到,不习惯是难免的,若有什么要的,便与本宫说,本宫一定尽力而为?”
无疑,她笑得很美,但是在冰茭看来,是一种狰狞般的恐怖“免了,我暂时还不缺什么!”冷笑一声,也坐了下去那皇后方才还能装得和颜悦色,今见她如此,不觉怒喝道:“本宫叫你坐了吗?给本宫站着回话!”猛地拍了下桌子,手上竟也爆出青筋来“我若是不站,你又能如何?”轻笑一声,摆了摆衣襟道:“别忘了,现在你我身份基本相同,都是皇上的妃子,而你是个空壳子皇后,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还有没有规矩?想要反了不成!”勃然大怒,一双凤眸怒瞪着冰茭,似是想把她一口吞了般“谁人要反?这话我可没说,你的侍女都看到的,我没说,我真的没说……”
皇后冷哼一声,攥着拳头,狠狠道:“如果真的没有的话,你最好给本宫把态度放好些,省得惹得我不耐烦了,将你再逐出宫去,先前你是歌姬,逐出宫外,你可以以贵妃的身份回来,但下一次就不好说了!”
“说不定我会以皇后的身份回来,嗯?”
冰茭彻底不怕这人了,她现下得那楚逸铖宠着不说,从言语中,她也断定,楚逸铖对这个女人没有什么好感,也正想找个机会将她从皇后之位撤下去,她何不帮帮他这个忙?
“妄想!”冷哼一声,赫然站了起身,指着冰茭喝道:“你算个什么东西?皇上是个人都可以给她封贵妃,但是本宫的位置,不是你想象中那么容易夺的,别忘了,太后的人纵然去了,但手谕还在,皇上是个孝子,断然不会违背其旨意的。”
“哦?是吗?那就好笑了,真不知道天下女子是最疼自己的孩儿,还是他人的孩儿!相信那太后九泉之下,是不会希望看到皇上为难的,甚至是受你的迫害!”
“大胆!”又是一拍桌子,“本宫几时要迫害皇上了?”
“几时?”冷哼一声,端起了茶水抿了一口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后宫兴风作浪,但凡是个妃子都遭你下过马威,个个皆怕于你,冷不防就有些人不服,要跟你相斗,后宫不安宁了,皇上怎能清心?皇上不清心了,可不是因你而起?不算是你迫害的?”
“冰茭!你大逆不道,口出不逊,区区贵妃竟敢和本宫顶嘴?你可知后果是什么!”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都说了,我是新来的。”轻笑一阵,眼神中充满了对她的不屑与鄙视皇后霎时气得糊涂,胸口发起闷气来,头皮一阵发麻,冷声喊道:“来人,把她给本宫拖下去,杖打二十,以儆效尤!”
其它权利没有,这后宫的秩序,刑罚,她还是可以掌管的可是喊了好一阵,就是不见人影“来人?人都死哪去了?”扯大了嗓门大吼,脸红得跟烧猪似的,极其耀眼“娘娘不用费劲了,他们现在都是奉命行事,您的声音在这里,说白了,不管用!”
她冷笑起来,那声音散发着寒意,欲要嗜人的寒意,又起了身走到窗前遥望,长长的衣摆缓缓掠过,步伐傲慢而嚣张,丝毫没有忌惮皇后心下一惊,她岂是连这点权利都没有了?下人都不听她的话了?不禁缓不过气来,心跳加速着,怒瞪着冰茭的背影,冷声喝道:“你就不怕本宫把你今天所说的话,全告诉皇上去?那可是杀头的大罪。”
“很好,去说吧,皇上若信了你,我也就只得自认倒霉。”
朗声笑起,那声音不是一般的恐怖,拂袖一摆,坐回了椅子上面色阴霾道:“但是别忘了,皇上是个怎样的人,你应该比我还要清楚,你以为你在后宫种种他看不见?不过是在装糊涂罢了,是人都有极限,你可以去试试挑战他的威严!”
“祝你好运?”补充一句,笑得愈发狂妄,嘴角几乎要抽搐了皇后攥着拳头,上面青筋条条,清晰可见,可见她这时候的怒意,堂堂一个皇后,让一个贵妃威胁的哑口无言,不敢如何,岂非奇耻大辱?
冰茭笑够了,闹完了,自觉那楚逸铖该要回来了,还忙换了那副面容,冷声直喝道:“还不快滚?我这里太小,不欢迎皇后这尊大佛。”
“贱人……你还真无法无天了?本宫就不信了,还治不了你!”登时就趁着盛怒把桌子掀了个底朝天,茶水瓷器摔得粉碎,发泄着她心中的怨恨“阿弥陀佛,但将冷眼观螃蟹,看她能横到几时?”冰茭对于皇后的怒意,显然很开心“你说谁是螃蟹呢?本宫几时横着走了?好似今日是你不知天高地厚地在顶撞本宫,倒还好意思恶人先告状了?”
“皇后娘娘你先别生气呀,我几时恶人先告状,说你是螃蟹了?”
“那么就是说你是螃蟹了?”轻笑一声,勉强装作很平静冰茭嘴角泛起一丝冷笑,拾起了地下的玻璃碎片,道:“那是当然,怎敢让娘娘你当螃蟹?但希望你能将那冷眼观我,看看我能横行倒到几时!”
“不过你也要小心了,我随时可以让你的冷眼,变作一具冷尸!”将那碎片在自己雪白的肌肤上轻轻划过,霎时间流出鲜血,殷红与那雪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你做什么?”苦肉计?她在后宫多少年了,此等小计,如何伤得了她?
“妹妹可好心提醒你一句,皇上的早朝即将停止,你猜他会立马到何处来?待他看见你我独处一室,而我受伤了,桌子被掀翻了,房间内狼籍一片,而你,不是这个房间的主人,却是完好无损的,你想他会相信我喜欢自残吗?”
“你……”那皇后登时大惊,支吾着说不出话来,又忙看了看外面,还暂时不见楚逸铖踪影,自冷喝一声,道:“你给本宫等着,套用你的话,但将冷眼观螃蟹,看她能横到几时!”
拂袖一摆,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冷哼一声,扬长而去。
“娘娘等等,您的东西没拿!”冰茭的丫鬟从远方走来,在门口处喊住了她“本宫哪来的什么东西没拿?”
“这碗燕窝粥,不是娘娘吩咐御厨要的吗?”
“放屁!本宫几时说过要燕窝粥了?”
那丫鬟登时一惊,支支吾吾道:“啊?那可能是奴婢一时着急,给弄错了,这可能是其他娘娘要的,皇后娘娘恕罪。”
“哼!”知道她是冰茭的人,定是专门来玩弄自己的,也不愿理会,匆匆忙忙就朝自家房院方向走去蓦然撞到一个人,方才怒气还未消呢,此处又是冰茭房前,定然都是她的人马,还怒喝道:“脑袋不想要了?连本宫也敢撞?”
蓦然抬眸,竟是楚逸铖,还忙跪求道:“臣妾无礼,望皇上恕罪!”
“免了!你在这儿做什么?”楚逸铖不给她好脸色看,越对她客气她就越当回事了“没有,本宫只是……只是路过!”
楚逸铖但见她脸上的惊慌失措,便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也不好多说,只道:“好了,你下去吧。”
“那皇上今晚可有空来本宫的……”
“没空,朕今晚还有国事着急处理,皇后自己安歇!”
蓦然想起上次这皇后的所作所为,歌姬就要斩手指头了,这次变成了贵妃,还不知是生是死了,忙朝她寝宫走去“冰茭?”闯进房中,“冰茭,你怎么了?”
但见房间内狼籍一片,而冰茭却瘫倒在地上不省人事,整只手臂都是血,满地也都是殷红,她唇嘴发白,额头冒着冷汗,鼻尖处也是汗珠点点,鬓发湿润,全身却是冰凉的,当下大惊失色,忙喝道:“传太医!”
“冰茭?醒醒……你不能有事的……你不能有事的……想朕当时还跟你说你的泪水就是朕的血液,然你今朝流的那么多血,朕何德何能,如何还得起你?”
忙将她抱到床上,盖好了被子,又取来湿布,擦干了她手上的血,又见得一条极大的口子从手臂处一直滑落,伤口虽然不长,但却是极深,隐约都看得见骨肉,而她冷汗不断冒着,可见当时疼痛擦掉了血,又流出来,就是止不住,常言这流血过多,乃会导致人命的,且她乃为女子,身子骨本该薄弱,此时流了一地的鲜血那红色在楚逸铖眼里不禁变成了白色,刺骨的白色,清晰可闻两人现在的心跳声“太医,太医死哪去了?”他不禁破口大骂起来这时,几名太医方才慢吞吞地走了进来,手拿着医药箱,还不知死活地跪下道:“老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少给朕说废话,你若救不醒她,别说万岁,朕百岁不到,顷刻难存!”
“皇上,这话可万万使……”
“你再多说一句废话试试?就算朕求你们了,快些,她支撑不了多久了!”
那几名太医见此也不好多说,忙查看了冰茭的伤口,又取出药来,给她细细包扎此时已然入夜,冰茭整整昏迷了一天,而楚逸铖自然也守了一天,太医说她失血过多,纵然没有性命之忧,却也是元气大伤,需要静养楚逸铖看着她睡时的容貌,嘴角不知何故总犯傻笑,又暗自深思起来,究竟会是何人伤的她?想来如若是自己弄伤的,没有理由侍女内侍会不去通报,而如若是刺客,也断然不会留她性命,何况刺客要杀她做什么?
究竟会是谁?迷茫中……
“你醒了?”
“逸铖?”自我反应地叫了一声,“我现下这是在哪?”
她只觉全身酸软,毫无力气,失血过多的感觉确不好受“自然是你的寝宫,这还须问?你昏迷了一日,太医说要好好休息,还是躺下吧。”又扶着她睡下,给她盖上被子“昏迷?”
“嗯,你伤口极深,且没有及时处理止血,血液流失过量,你身子挨不住,所以就昏迷了。”给她讲解了原因,又道:“对了,你的手是怎么弄伤的?是谁人伤的你?”
冰茭钻回被窝里,皱了皱眉道:“我说了,你会信吗?”
楚逸铖笑道:“自然信你,说吧是何人?朕定然帮你抓到那人,任你处置。”
“是皇后。”她无力道“皇后?”楚逸铖不禁大惊失色,“不可能吧,她纵然是妒忌心强,爱起风起浪,但是心地绝对是好的,不可能会去伤害你。”
“你都不信,还问我作甚。”淡淡一笑,闭上了眼睛“那你也得给个理由让朕相信,她总不会平白无故伤你吧?”
冰茭道:“当时你去早朝,我就在这房里呆着,然皇后平白无故就闯了进来,先是和和气气地说了几句,后来越说话越带刺,我气不过,跟她对讲了起来,后来她盛怒之下,就一把掀翻了桌椅,我又不小心踩中了衣摆,所以摔了下去,只觉手上凉飕飕的,后来的事,我就不知道了……”
“皇后皇后,又是皇后!”怒喝一声,一拳打在床角上,“然你又跟她顶撞个什么劲?她其实也就是说说,能拿你怎么着?你何故去和她顶嘴?简直是自找麻烦!”
冰茭闻言不觉冷笑一声,道:“嗯……既然皇上都得出了如此好的结论,那么以后她再来找麻烦,我便任她骂好了,反正她也不敢做什么。”
“你这又是哪来的话,朕岂能看着她骂你,任由你被她欺负?”
冰茭不言语了,只是紧闭起眼睛,忍住让泪水不出去,然那催泪散的功效便是如此,愈发忍住,愈发哭得厉害冰凉的泪水由她缺了血气的脸上渐而滑落,楚逸铖看在眼里,愈发心疼,然那皇后他又岂能动得?只紧握住拳头,两边皆为难起来“你可还记得你说过的话?”冰茭蓦然问道,“你说过,我的泪水,便是你的血液,你应允过不让我落泪,然今日这般,你作何解释?”
楚逸铖看着她的较真模样,也不觉轻笑一声,继而伸出右手……
方才那一拳正中床角,鲜血早已蔓延开来,皮开肉绽是在所难免“我说说罢了,你怎当真了?”眉宇间露出不悦,又怎睡得着?慌忙起了身,欲要拿纱布替他包扎,却没走几步,只觉双腿无力,头一重,脖颈处一热,霎时就倒了过去“小心些。”
楚逸铖连忙过去扶住,然冰茭哪堪他扶着?自我反应地离开了这个陌生男子的怀抱,不知所措道:“我替你叫太医吧!”
“不需要了,你好好休息,朕自己去,另外明日朕会下一道旨意,不准皇后再到你绛珠殿一步,你也少去招惹她,好吗?”
冰茭点了点头,又被他强逼回床上,盖好被子,道:“那朕先走了,明日再来看你。”
冰茭笑了笑,目送他离去,不觉迷茫起来……
她不是痴人,他俩本就是知音,其中感情微妙莫名,若他的一切承诺都是真的,那么跟他做真的夫妻,又有何不可?
再不济也断然比替楚殇轩办事要好,他可能随时撇开自己,吃干抹净,但是她自我感觉,这个皇上绝对不会他的一切行动言语都是那么打动人心,她寂寞了千年的心,可能不知不觉间早被俘虏,留下的只是一具残躯,一具为了办完那件事情的残躯她其实也不清楚她究竟爱不爱这个男人,但是她知道,如果这一切不是戏,那么她的这一生,以及她爹娘的后半生,皆可有个依靠至少不会被楚殇轩威胁,甚至可以做到比楚殇轩要强,母仪天下,受万人敬仰但是她的爹娘现下不在她手中,这成了她最大的弱点,而楚殇轩把握住了那弱点,她逃得去,但躲不开,且她混进宫来,就是为了迷惑楚逸铖,他若知道了,还可能原谅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