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不想那么多了,楚逸铖,你迟早会被我玩弄于鼓掌之间,待到把你逼下皇位,我再跟你说声对不起吧。”
冷笑一声,进入了梦乡“皇后,你给朕出来。”
楚逸铖不顾夜深,径直到了她的寝宫,他越想越气,如何上次要剁她的手指,这次就直接把她整只手都伤了?她若因此再吹奏不得琴乐,这天下再大,一切的一切,又还有些什么意思?
“臣妾参见皇上。”忙穿好衣衫行了礼,又道:“不知皇上那么晚了,来本宫处做何?”
楚逸铖冷哼一声,道:“做何你自己心里清楚,反正你少给朕胡思乱想!现在朕问你,你今日为何要伤冰茭的手?”
“啊?本宫几时去伤她的手了,这可是天大的冤枉!”蹙着眉头,一脸不知情“少跟朕装,你以为你在后宫干的那些勾当朕都不知道?其实往日那些朕也懒得和你计较,但现下朕把话先说这里,冰茭不同后宫的那些庸脂俗粉,朕不容得你伤害到她,你若再敢去招惹她,小心你的性命及皇后的宝座!”
“皇上……本宫冤枉啊,是那个小贱人自己割伤的手,她是在演苦肉戏,皇上不要被她蒙蔽了双眼!”
“哦?你跟朕说她自己割伤自己的手,然后任凭自己流血,最后演着演着还真的昏迷了去?”心中大怒,她到了此时还想狡辩?
皇后点了点头,道:“她还说了很多大逆不道的话,她说……”
“她说什么朕不想知道!反正你给朕记清楚了方才的话,日后不准再踏进她房中一步,不然结果如何,你可以自己想想。”
言罢,就欲离去“皇上!”慌忙拉住了他,“那个贱人她真的是在演戏,她骗了所有人,也骗了皇上你,她在利用你的感情,她的目的不单纯,说不定她……”
楚逸铖听得大怒,狠狠地甩开了她,道:“说不定她想某朝篡位,说不定她想刺杀朕,说不定她想控制整个天下!好多说不定,好多可能性,朕懒得听你废话,给朕消停些。”
再也不理会她了,忙离开了去,冰茭体虚,不可去她房中,今晚又该在哪里过夜?走着走着,倒不觉走到了忆昔殿“原来忆昔殿就在此处……”轻笑一声,自从他赐了林雯雪封号,再给了她住所,基本上就没再去找她,今朝胡打乱撞,竟到了此处“参见皇上!”门前宫女行礼道“你们通传一声,就说朕来到,叫你家娘娘起来。”
说着,进了房门内,径直走到桌前坐下,待她理好衣衫“今夜是什么风把皇上也给吹来了?我可真是受宠若惊!”点燃了灯火,看其脸和颜悦色,听其声却是满带不满,看来她终究放不下“朕……”话说该从哪里说起呢?
“这个不瞒你说,朕没地方可去,所以来找你谈谈。”
林雯雪轻笑一声,道:“皇上这就贻笑大方了,您这一尊大佛,后宫成百上千人可都是盼望着,如何就没地方可去了?”
楚逸铖听出了她口中的不满,道:“好了,别跟朕怄气,前尘往事,你我先不理会!现下还如儿时一般,我们是青梅竹马的友人,什么朕与妃子都是虚幻,现下我这个朋友问你个问题,你可答否?”
“说吧。”她冷冷道楚逸铖皱了皱眉,道:“爱,是什么?”
林雯雪闻言不禁笑了起来,道:“这倒好笑了,你深更半夜,跑到我房中,就是跟我问爱是什么?”
“不错,我不知道爱是什么,所以来问你。”
他深知,眼前女子对楚烨楷的感情,便可称之为爱,她为其守身守心,在这深宫中凄冷了多久?可是他没机会替冰茭那般……
“我想这个问题皇上该比我要明白得多,只要在后宫随便寻得一人,掩上房门,灭去灯火,继而发生的事,便可称之为爱。”
“你在讥讽我?你知道的,我不喜欢那些人,而且那只是性,何来爱之说?”
“这个无须多言,你们帝王君侯,不便是把爱建立在性的基础上吗?”
她始终忘不了那楚烨楷潜进宫中为的是什么,她渐渐怀疑,楚烨楷对她的感情,究竟是不是爱?又或者是她口中的这般荒淫无理“我绝非那般人,我自知她跟我直至今日,其实什么关系也没有,但是我没有去逼问,也未曾去勉强过她。”
夜夜迷香,他心甘情愿被迷住,那区区香气如何迷得住他?只是人罢了。
“既然你都说到这点子上了,可以不迷恋玉枕香衾,那便是爱了,那你又何须来找我谈爱?为了刺激我?”
“不,我还是不知什么是爱,我知道,你是一定知道的,指点指点。”
林雯雪见他那般认真,也便转个口气跟他说道:“我问你,她若流了一滴血,受到伤害,那么你会有什么感觉?”
“会有什么感觉?其实我也不清楚!我本以为我看到她受到伤害,会发狂,会狰狞,会恐怖,会一反常态,但我还是那般懦弱,奈何不了皇后。”
“那是你的人,你这具肉身本就如此,我是问你,你的心?”
“心?”
林雯雪点了点头,道:“对,你的心是什么感觉?”
“不知道怎么说,我好像感觉不到心疼,也感觉不到心痛,只是有些难过,有些愧疚,好似她受伤,是我造成的一般,只是想说对不起,想让她不再受伤,但却感觉不到世人所说的,什么撕心裂肺,什么肝肠寸断,我怀疑我是不是不够爱她?”
林雯雪闻言,却笑了起来,道:“你的问题,很有趣。”
“认真些,回答我,我是不是根本就不爱她,她是不是根本也就不爱我,我们之间仅仅是知音,而我封她为妃,完全就是个错误?”
侍女端上了茶水,林雯雪轻抿一口,道:“你从何处断定,你不爱她,她不爱你?”
“不是,我现在,我真的,我不敢去想,我怕她至始至终都未曾爱过我,而我至始至终也只是少女怀错春心,把那音乐上的共鸣,当作了爱情。”
烛光倒映着他的面容,微颦的眉头,慌乱的眼神中表现出了他极大的恐慌“回答我的问题,何出此言?”
楚逸铖皱了皱眉,咬了咬嘴唇道:“她不愿把她彻底交给我,而我也不能尽全部力气去爱护她,我会因为一些事情,而胆怯,无能也无法帮她。”
林雯雪不觉轻笑一声,她算是明白了!
她看到了自古君王迷恋酒色的最大原因,因为他们都深居宫中,自幼行为被约束,所以不知如何去爱一个人,真正的爱一个人当见到一个心仪女子时,皆喜爱把那性当作爱,而渐渐沉迷其中,造就了那红颜祸水一说“如果我跟你说,你爱她,她也爱你,你能相信吗?”
楚逸铖犹豫了下,道:“不能……”
“也许我证明不了她爱你,但是我可以断定,你是真的爱她!其实都是世人错了,他们以为爱情真的有那么伟大?看到爱人受了那么一点点伤,就能碎心断肠?说不好听了,就算他们爹娘死了,也未必能如此!”
“其实爱,很简单!你看到她受伤时,会难过,这是因你的性格而定,然愧疚,便是男女间最难做到的一点,那才是真正伟大无私的爱,不会将过错推在伤害她的那人身上,而是将她的伤痛,看成是自己的过错。”
“可是我还是保护不了她,说白了,我不能真的因为她,而去对皇后如何,纵然我觉得我该那样,但是我真的做不到。”
“爱一个人其实不是要去预防她受到任何伤害,没有一个人可以做到不经历磨难,但难得的是,你能在她受到伤害时,还愿意守在她身旁,不离不弃。”
楚逸铖闻言,心下大喜一阵,起码他可以确认自己是爱她的了,但不觉又伤感起来,道:“可是她似乎不愿做我的女人?”
林雯雪轻笑一声,看着他的眼睛,道:“你先问问你自己,你究竟是想她爱你,还是你爱她?”
楚逸铖转念一思,还笑道:“言之有理,言之有理!哈哈……朕现在知道怎么做了,朕相信那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她的心总有一天是可以被朕打动的。”
“皇上既然懂了,便离去吧,夜深了,休伤了龙体。”她打了个哈欠,话说她们都聊了多久了……
“等等,朕很好奇,你为何愿意帮朕?”
“我不是在帮你,而是在帮我自己。”
这是她多少个寒夜,独自落泪而得出的结论,但是没人能听她述说,今朝她碰见了个跟自己一模一样的伤心人,何能不为之心动?
而且他也教会了自己,楚烨楷当时的举动不该是没有原因的,他起了占有欲,说明他其实很在意想两人分离两地,甚至都已经是名义上的叔嫂关系,但不知日后年岁该如何度过,还有可能再在一起吗……
楚逸铖就那么在御书房中躺了一夜,腰酸背疼不说,寒风飕飕,冷啊……
“皇上?皇上?”金銮殿上的大臣喊魂道经过旁边内侍提醒,楚逸铖方才缓过神来,胡乱道:“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接下来神经病般,也不待那群人说不说有事无事了,径直就离开了去,他蓦然想到一个很好的主意,匆匆忙忙便朝冰茭房中赶去“冰茭?”
“嗯。”她正靠着床,喝着药水,见楚逸铖来了,还忙将药水递与侍女,道:“逸铖有何事找我?”
“其实也没什么,朕只是怕你卧床无趣,所以带了个好玩意给你解闷。”方要拿出,却见那药水还有些,“你先把药喝了,她撤下去,朕再予你瞧瞧。”
“喝到底了,下面的太苦,不喝了。”她厌恶道,想她向来身体极好,未曾喝过药水,这一进宫先流掉一堆血不说,居然还要喝药……
“所谓良药苦口,太医不会害你的,快些喝了,她拿着也累,朕看着也累!”
“不喝!”转念又道:“要不然你喂我?”
“这……”支吾着,却也接过了那药,朝那侍女道:“好了,你先下去,这里没你的事了。”
“奴婢告退。”她意味深长地看了冰茭一眼,示意她快些办正经事楚逸铖勺了一汤勺,欲试水温,却恐她厌恶,也便吹久了些,直至感觉不热腾了,方才道:“来。”
冰茭喝了一口,又喝一口,面带笑意,其实她吃过的苦其实这药水可以比拟的?只不过魅惑之术,此等好时机,她怎甘心放过?
“好了,下面的不喝了,药渣没弄干净!”她故作嗔怒,此时风姿华态,惹人怜爱“嗯,那便不喝了。”径直走去,将那碗放到了桌子上“我记得你刚才好像还说有什么东西要给我看,是吧?”
“不错。”
他从腰间取出了一只类似与萧般的东西,递了过去,笑道:“这是外国进贡给朕的一种玩意,极其神奇,可以透视一切事物,你将眼睛对准那个孔,就可以看到很多美丽的景象!”
“能行吗……”冰茭有些怀疑地接了过来,征求同意般得看了他一眼,缓缓将那孔对准眼睛放去……
却真的见到了这外面的景象,是很多美丽的景物,色彩缤纷,有花有草,恍若仙境“怎么样,好看吗?”
“好美……”冰茭的赞叹词不觉脱口而出,转动着那竹管,嫣然笑道:“可是为什么透视到的都只是景物?而且我的房门外面,好像也没有这些……”
“这个朕就不清楚了,那个外国来使只教会了朕怎么玩,至于其中道理,朕也不是很明白,也许其它东西太大太多,所以只能透视到景物吧……”
干脆也坐到了床上,手环过她的香肩,半搂着她,将那竹筒放远些许,一起观看着……
其实楚逸铖哪来的闲工夫去看那些什么花?只是为人罢了,但觉她身上有一股迷人的香气,惑人心魂,使他久久陶醉其中那决然不是靠香囊等世间俗物堆彻牵强出来的香,而是一种自身中,本质上的美好他的气息吐在她的右耳畔,灼热而又舒畅,两人渐渐地,那注意力都已然不在那竹筒上,而是彼此冰茭现下心中只唯恐他蓦然想要她,而她大白天的,可没有准备什么迷香,心思倘若这般都可以,几率那么小都可以被她遇到的话,她绝对躺不瞑目楚逸铖却唯恐她蓦然离去,彻底离开他的怀抱,他不奢求其它,只希望能这般感受到她的存在,哪怕是永远这样……
冰茭恐引起其欲而不敢动弹,然楚逸铖却是恐她发现,引起反感,也不敢多动弹,这般如此,如此这般,两人各怀鬼胎,竟久久没有人敢说话,都是装着看那花草看得入神冰茭血气还未好过,整人靠在床上,全身跟没骨头般散发着诱惑力,额头冷汗不觉滴了下来,后背早已惊湿一片“禀告皇上,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请皇上娘娘移驾。”
门外通禀声传来,楚逸铖趁着她分身去听那话,还忙抽回了手,蓦然起了身,又装得很自然地道:“走,朕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里?”话说这人懂不懂怜香惜玉的?手本来被她的背靠着,竟然一言不发就蓦然抽了回去,那手倒无碍,奈何那拳头跟那之间的缝隙不相匹配……
“去了你就知道了。”拉起她的手,就要扶她起身,转念一思,又惊道:“等等,你能走路了没?”
“可以,我自己来!”不能走路如何?抱她?她方不会那么白痴。
冰茭被楚逸铖拉着,来到了花园处,其实这个地方他们本是经常来的,但是今日的花园,不同于平日那些花被重新摆放了一番,路线混乱,却有有条有序,如同一个迷宫般,两人一路走,一路走,穿过那一株株花草,来到了一个凉亭“来这里做什么?”
楚逸铖不回答,只是拉着她的手进了凉亭中,但见桌上金布垫底,上摆各种各样的美味佳肴,金杯醇酒,亦不在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