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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冠玉一面

接下来的日子,苏阁主每日上午便会来给溜溜换药,佩菱也是日日悉心呵护。溜溜的伤口愈合得奇快,只过了五日便几无大碍了,苏阁主对此也感到十分震惊。并且溜溜虽然伤已痊愈,却不像其他猫咪一样愿意与人玩耍,而是每日静静地爬在窗边,凝望着窗外的天空。

这日晌午,佩菱做完功课便来偏房照看溜溜。

“溜溜呀,你的眼睛怎么会如此清辙呢?就好似那水玉一般呢!”佩菱一边摸着溜溜的头,一边宠溺地喃喃道。

站在一旁的听兰撅着小嘴,已经被小姐冷落五天的她心里憋了好多的话,于是她不满地嘟囔道:“小姐近来就知道溜溜长,溜溜短,都不和听兰说话了呢。”

佩菱轻瞟了听兰一眼道:“怎么,我家听兰还吃上溜溜的醋了?”

听兰听后急往小姐身边进了几步道:“小姐平时一闲下来就会和听兰说说心里话,结果现在小姐的话全和溜溜一个人,啊不,一只猫说了,奴婢失宠也就罢了,结果输给的对象竟然是一只猫……”听兰一边说着,一边佯装啜泣道,“听兰不甘心,嘤嘤嘤……”

佩菱闻言轻笑一声,看着听兰委屈的模样忙安抚道:“好啦好啦,听兰你跟我在一起这久,一直情同姐妹,论谁失宠也轮不到你呀。”说罢,只见躺在一旁的溜溜打了个哈欠,撇了听兰一眼后“喵”了一声,那画面充满了挑衅。

佩菱笑道:“你看,溜溜都在笑你说疯话呢。”

听兰见状,焦燥地跺起脚道:“不依不依,你们这都开始一唱一喝地欺负我了。”说罢,不甘心地别过头,嘟了嘟嘴站在墙边。过了一会儿,听兰悄悄回过头,只见佩菱早就跑去继续哄溜溜了,内心充满了无尽的失落,暗道:“好嘛,这是连装装样子都懒得装了啊……”于是眼珠一转,转过身笑嘻嘻地朝佩菱走去,那表情绝对是各类史诗级恶毒女配都会有的样子。听兰坏笑道:“看你们现在日日粘在一起,恐怕是连出嫁都要把溜溜当嫁妆了吧。虽然我听兰如今倍受冷落,但一想到终有一日,那钱公子恐怕也和奴婢一样品尽这世态炎凉,心里便舒服了许多,看来这娃娃亲的娘子看来已经变心咯!”

“听兰你就胡说!”佩菱被听兰逗得又气又想笑,娇嗔怒道:“看我今天定要治治你这坏嘴!”说罢便起身向听兰跑过去,听兰见状连忙跑下阁楼,佩菱紧追其后,做出要挠她痒痒的样子。这主仆二人一个追,一个躲,跑着跑着就从后院跑到了前厅。

两人嬉笑地正想开门,却发现正巧遇到有访客上门,于是便半蹲在门边,从门缝中望向前厅。只见一位衣着不凡的男子正坐在苏阁主身旁,剑眉如刃,目寒如冰,唇薄如纸。手指细长如笋,形如兰花,正端着茶杯细细品茗。门外的二人全都痴痴得看呆了。

佩菱心中暗叹:“这人生得好生清澈俊秀!”

“此人气度不凡,再看这身上的衣料更是市面上难以寻得的上等货色,想必此人若不是在朝当官,便定是皇亲贵胄。”佩菱小声地在听兰耳边说着,“只是你看此人这举手投足的动作,怎么就有那么一点点地……娘娘腔呢?”

听兰“噗——”地一下笑出了声,佩菱慌忙伸手上去捂她的嘴,结果脚下一空,二人直直地朝门口倒了下去。

门开了,老阁主惊讶地望向门口和丫鬟抱成一团趴在地上的女儿,轻喝道:“佩菱?听兰?”

听兰慌忙爬起来扶起佩菱,继而跪在地上低着头,微微颤抖着不敢出声。佩菱也赶紧垂着头跪好在门口,心里咚咚咚地狂跳不止,但表面上还在努力维持着镇定。等了好半天也没听到半点动静。“什么情况?怎么一点声音也没有啊……这腿都有点麻了……”佩菱一边想着,一边偷偷的用手捏了捏自己的小腿,还真是麻了。于是她偷偷地抬头瞟了一眼,这不瞟不要紧,她只看到一双如冰般的冷目正直勾勾地打量着自己,吓得她刷地一下羞红了脸,于是赶紧低下头,老老实实地跪在那里不再敢有动作。

“菱儿,你们这是在做什么?”苏阁主终于打破了这熬人的沉默,向身旁的男子敬茶行礼后,便向着跪在地上的二人正声道,“真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

佩菱也着实感到羞愧难当,脸颊火辣辣地疼,虽然平时爹娘很宠爱自己,但这在外人面前被父亲责骂,如此颜面扫地,还摔了个狗吃屎,真的是平生头一遭啊。她思索了一番,喃喃地解释道:“女儿今早做完功课就和听兰下楼来玩,不知不觉到了前院,方才路过门前没有站稳便跌了进来……”佩菱抬眼偷瞄了一下苏阁主和来访的客人,发现二人的目光并没有变得温柔些,两道如刀子般的目光越发凌厉了,并且齐刷刷地扎向自己,她忙把头垂得更低道:“未曾想到爹爹正在此会客,都怪女儿一时贪玩不小心惊扰了爹爹……”

虽然佩菱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是另一番思绪:“这娘娘腔可真不会挑时候,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要是在平时,撒撒娇也就没事了,最多不过就责怪两句,现在到好,两个人坐在一起跟两座大山似的,跑也没的跑,怎么才能让今天快点过去啊……”

“惊扰到不至于。”苏阁主品了口手中的茶继续道:“只是家中有贵客到访,你这般便是冲撞了客人,先给人家道个歉,再回你娘那里领罚吧,这次定要重重罚你,才好长个记性。”

佩菱一边听着苏阁主的教诲,脑子里却又是开起小差了:“重罚?为什么?就因为我在这个娘娘腔面前摔了个狗吃屎吗?爹爹今天这是怎么了,虽然女儿家不应在外抛头露面,可是爹爹自小都待我非常豁达,相较其他女儿家那真算得上是放养,怎得今日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的确,苏阁主身为修道之人,对苏佩菱的教育理念已经是放得非常开了,不过由于与钱家有一纸娃娃亲在,生怕对女儿纵容过度太显招摇,到时不旦招人口舌,还会连累亲家,于是早与佩菱约法三章,在有客人来访时必须待在后院不可逾矩,其他时间在府里还是自由来去的。

佩菱瘪着嘴,悄悄抬眼看着苏阁主说:“女儿知错了,这就回去……”说罢便准备起身,还用手拉了拉听兰的袖子,听兰也赶紧起身准备扶佩芙起来。

苏阁主向佩菱微微点头后便看向身旁的男子,一边给他续上茶水一边道:“夜公公,着实不好意思,小女这般没有规矩,可当。真是让大人见笑了,还望大人多多包涵。”

“公公!”正准备起身的佩菱惊讶地看着眼前的男子,拉着听兰袖子的手也顿了下来,心中暗度,“难怪方才看他的动作就觉得有点娘娘腔……竟然是个公公……虽不是什么皇亲国戚,到也算猜对了一半,不过……长成这样却是个公公,真是中看不中用啊……太可惜了……”

夜公公放下手中茶杯,透着寒意的眸子微微一眯,浅笑道:“苏阁主,莫要怪罪令媛,是杂家叨扰得不是时候,方才所托之事还望苏阁多多劳心,杂家这便告辞了,改日等您府上方便了再来相谈。”

说罢便起身对苏阁主作揖行礼,随后转向佩菱,剑眉星目射出一股寒光,刺得佩菱一个寒颤,只见他唇角微微上扬邪魅一笑道:“苏小姐,请恕在下失礼,有缘再会。”说罢便转身带着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一旁的小公公匆匆离开了。

“吓我一跳,爹爹,那个小公公什么时候出现的?”佩菱被听兰扶起来,用手掸了掸膝盖上的土。

“一直就在。”苏阁主走向佩菱,帮她正了正衣襟,“你这孩子,莽莽撞撞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掉。”佩菱吐了吐舌头,坚定地说道:“只要爹爹不生气,菱儿说改就改!”

苏阁主眼神不再像方才那般犀利,有的只是无尽的慈爱,低声道:“菱儿,今后不可再如今日这般莽撞。这夜公公虽表面和善,但众人皆知他心思狠辣,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看他方才的样子不知在盘算着些什么,日后你必当格外小心此人。”

“爹爹放心,菱儿记心上了!不过他区区一个公公,能耐我何呢?”佩菱疑惑道。

“或许,他并不是人……”苏阁主若有所思的喃喃道。

“不是人?”佩菱看着苏阁主凝重的表情,担忧地追问

苏阁主低头看着佩菱,拍了拍她的肩膀,心头一软,道:“罢了,随我去后院找你娘吧。”

苏阁主就只这么一个女儿,说不宠爱那是骗人的。

“好的爹爹!”佩菱忙拉着苏阁主的手臂转身跨出门外,并回首冲站在一旁的听兰轻轻吐了下舌头,听兰会心地笑着也赶紧跟了上去,三人便这般其乐融融地向苏宅后院走去,仿佛刚刚从未发生过什么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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