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
我结婚了,我的爱人叫萧情凌。
最开始你离开的两三年,我一直都忘不了和你在一起的日子。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生活里有了一个男生的影子。最开始注意到他,是因为他那双眼睛,只要一看到他的眼睛,就好像被温暖环绕着,跟你曾经给我的感觉一样。
他开始追求我,我没有接受。后来有一次,被他困在楼梯间里,他问我到底为什么一直拒绝他。
我没有答话,走到一边,“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我给他说了很多我们之间发生的事。
顾南,也许是真的很久,没有人听我这么倾诉了吧。我很想你,但是没有人知道。
说着说着,我从开始的抽泣,变成了嚎啕大哭,后来也想不起说了些什么。到最后,只记得一句“我爱他,虽然他不在了,我也爱他。”
萧情凌没有说话,整个楼梯间里只听见我的哭声。
过了很久,他把我搂在怀里,轻轻地说:“他不会想看到你这样,他希望你幸福。”
顾南,我和你来到北京以后,虽然都在不同的学校,有不同的生活,但还是非常甜蜜。
你带着我看你看过的风景,我带你吃我吃过的美食。有时候就觉得,我们这样一直走下去,真好。
可人是会变的,我感觉,自从你开始实习之后,就变了。所有我能联系到你的方式,都常常不能找到你。
我去过你公司,你同事说你从几个月以前就经常请假。我慌了,觉得你离我好远,怎么也抓不住。
我拜托你的同事,让他们在你请假的时候告诉我。
晚上,等你回到家,我问你去怎么这么晚才回家。你笑嘻嘻地从背后抱住我,说上班好累。我假装闻不到你身上的药水味,逼着自己把眼泪忍回去。
我想回头,可是我不能,你不会想让我看见你眼中的疲惫。我就只能在晚上,看着枕头上你大把大把脱落的头发和偷偷藏起来的病历单捂着嘴哭,是白血病。
我跟踪过你,在你同事告诉我你又请假以后。我跟着你七拐八拐来到市中心医院,你没有察觉,走了进去,我却不敢了,转身就跑。等跑了很远很远,才发现已经泪流满面。
我去问你的主治医师,他告诉我你这种情况,活不过21岁。现在你这种情况,很糟糕。
我忽然就理解了为什么是21岁还有机会就去挪威,为什么你总是不回我消息,为什么你会很累。
我更加尽心尽力地在生活上照顾你,但你还是一天天地瘦下去。
等到一天,你告诉我,你要请假一段时间,你爸爸妈妈在老家有事情,让你回去。
我低着头说:“好。”
我向你同事打听,你辞职了。
我跑到医院,每天,只能在病房外看着你痛苦的模样,不能替你分担。每天一次的视频,我都尽量忍住,让自己不在你面前哭出来。
可是,那天我从你的主治医师办公室里出来。看见你站在那里,你好像早已知晓我会来一样,对我伸手:“小忆,过来。”
我一步一步走向你,用尽了我全身力气。
我到医院去照顾你,也没有阻止你一天天憔悴下去。我没有办法,躲在厕所里偷偷地哭。顾南,你聪明啊,怎么可能不从我泛红的眼眶知道我哭过?
那天,我刚去医院,你忽然对我说:“我好希望以后每个重要的日子你都在。”
我颤着声音说了一声:“我会永远在的。”
可是等你走了很久很久,我看到一本书上面的一句话,上面写到:“永远不要对一个人承诺永远,说了永远而换来的永远,不会长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