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生存的代价。”
一道略带感叹的声音响起，琼小愁悄然爬上了墓碑，坐到了姜尘身旁。
姜尘转头看了她一眼，两人心灵间的感应已经许久没有接近到这种程度了，这种感觉显得有点生疏。
琼小愁已经换回了学院的蓝色制式长袍，在墓碑顶上翘起脚丫，享受着晚风的吹拂：“为了让人类生存下去，现在的安宁就是代价。”
“我听说过你们的历史。”姜尘配合着说了一句。
嘶哑的声音轻轻飘入风中，而后在远处消散。
他早就发现了人类在刻意隐瞒“僵尸”的存在，只是缺少些许细节罢了。
“当年的战争给我们的打击太大了，这不像是人类彼此之间的战争，而是一群从来没见过的诡异生物像蝗虫一样出现，以极为残忍的手段对人类进行摧残……”看着充满活力的少年们，琼小愁以平静的口吻说道，“战败投降之后，整个人类世界都停留在一种恐慌状态中，人们心中被绝望与哀伤填满，几乎无法进行正常生活，每个夜晚都有无数人被噩梦惊醒，每座城池都充满了哭声……
人类曾经建立过一个组织，用来钻研最顶尖的科技，最强大的魔法，寻找对抗僵尸大军的途径，那个组织名为‘求光’”
说着，琼小愁抬起手指，在空中写了一个“求”字，之后才继续道：“战争结束之后，为了尽快重建家园、将文明的发展拉回正轨，‘求光’做了各种尝试，但永远都无法驱散人们心中的阴霾，人类世界的重建速度一直极为缓慢，甚至几乎停滞……
最终，百般尝试无果，‘求光’只好聚集了最强大的几个心灵系法师，在一位五级心灵系法师的带领下，他们施放了一个强大的心灵系魔法，将人们有关那段战争的记忆全部扭曲、篡改了，这才让人们摆脱了绝望，让人类世界回归了发展的正轨。
真正的历史被封存在‘求光’组织内部，他们也从此更名为‘囚光’，独自承受人类的那一段噩梦。”
说着，琼小愁抬起手，在空中写了个“囚”字。
“当时的五级心灵系法师，其实就是那头白鹿吧。”姜尘说道。
“是的，我们尊称他为‘囚光兽’。”琼小愁说道，“我以前以为那是某位人类，直到圣光墓园的事之后，这个消息才公开给我们。”
“你们打算隐瞒多久？”姜尘看着山下欢闹的法师们问道。
这并不是“一段历史”这么简单，造成那段历史的僵尸依旧存在，而且在和人类一起发展壮大，这是一个现实存在的巨大威胁。
“我不知道，这不是我能考虑的事。”琼小愁说道，“如果直接告诉人们那段历史，他们应该忍不住冲过光明壁垒，去找这些家伙打上一仗……”
“然后被抓走？”姜尘轻笑了一声。
当初琼小愁大概就是因此被抓的吧，而后他才能救下这个女孩，和她一起来到人类世界。
琼小愁俏脸当即一红，而后恼羞成怒，轻哼了一声：“我就不该和你说话。”
“为什么？”
“因为你不会说话。”琼小愁气呼呼地说道。
姜尘却不禁又笑了两声。
“那光明壁垒呢，也是‘囚光’干的？”安静一会之后，姜尘主动问道。
“战败之后，僵尸世界依旧有一道传送门与人类世界连通，有不少僵尸时常穿过传送门作乱，因此，‘囚光’聚集了大量符文师，建立‘光明壁垒’，将人类世界分隔成两块……”之后的话，琼小愁没有明说，这实在太难听了。
姜尘没有追问，心中已经了然。
“为了彻底封存那段历史，每一个囚光者都被订立了心灵契约，不能向其他人透露相关信息，因此，我也从没和你提过这方面的事。”琼小愁转而说道。
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墓碑顶上安静了一会，只有风声吹过。
“走吧。”姜尘嘶哑地说了一句，率先跃下了墓碑。
琼小愁也跟着跃下墓碑。
“我在壁垒另一端的时候，感应到你的位置也到了另一端。”落地之后，琼小愁忽而说道。
“一次旅行。”姜尘简短地说了一句，回小屋接上了植物们，随着琼小愁离去。
……
琼小愁没有立即带姜尘离开学院，而是找到了一片精致的小院，狄绫的住处。
狄绫没有像往常一样忙碌，只是安静地在屋中修炼，听到敲门声后很快就迎了出来。
这个女孩的神色还有些憔悴，她终究只是个十六岁的少***云谷的事给她的打击太大，恐怕需要很久才能消去。
她原本的繁复长裙已经被姜尘引爆了，此时身上的长袍与原本相似，但明显精简了许多，想来即使是她那样的家境也经受不起这样的消耗……
“你们怎么来了。”
见到姜尘和琼小愁，狄绫泛白的小脸上抿出一缕笑容。
“逮捕你。”琼小愁简洁地说道，“跟我走。”
“好。”狄绫的心境也活跃了些许，笑容恢复了几分活泼，“等我一会。”
说着，狄绫转身回到小屋，过了一会才回来，双手托着一本泛黄的书册，小脸格外认真地看向姜尘。
“这是奶奶的遗物，她让我转交给你。”
姜尘郑重地接过泛黄的书册，将视线集中在上面。
书册带有明显的烧灼痕迹，边角残缺不全，书页上带着无法抹去的焦黑，有几页还带着明显的裂纹。
这本书总共十八页，最后一页支离破碎，还有数个缺口，像是用碎片拼凑在一起的。
原来是魔法书……姜尘想起莫慈曾用十八张黄纸与怨魂交战，也曾用黄纸吸收尸体的灵魂碎片，现在才知道，这竟然是一本魔法书。
可惜，书上的文字已经模糊不清了，姜尘也看不出上面记录的是什么信息。
想起那个温和的老人，姜尘心中莫名地叹了口气，向狄绫点了点头，将这本泛黄的书册收进背包。
“我们走吧。”安静旁观的琼小愁此时才开口。
“走吧。”狄绫抿了抿嘴角。
她还不知道要去哪里，但她确实不想一个人闷在家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