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和【教宗】有联系的话……”吴拉维沉吟着，走到油画像前，把发出苍白月光的左手轻按上去。
隐约可以听到，外面的雨声在逐渐变得猛烈。
在拉维手指接触到画布的一瞬间，他感到油画从内向外发出冰冷的、带着血液腥味的气息。
“把她的容貌复原是吗……”
他思索着，忽然感觉这股透着血腥的凉意，并不完全陌生。
……对了，海岸异境中的，被“大海之诅咒”扭曲成螺怪的那两个【教宗】修女，便有和这个十分类似的气息。
那么……
“伟大的海洋……守护最遥远深处的沉睡……”
“无垠的海水是守卫沉睡之物的屏障，预示可畏真相中的一种的到来……”
吴拉维唤起印入记忆中的，那两段海神使徒瑟赫提斯如梦般的呓语，并自己吟念了出来。
这高阶位存在的诵言，他在说出来时，自我的精神居然感到莫名的、由外影响到内的颤恍。
……晋序高阶的存在，究竟具有如何无法想象的统治力。
他努力平静地低声吟诵完这两句意味深晦的话语后，画布上泛出了非常浅的蓝光。
女人肖像头部的空洞处，在大概眼睛的位置，亮起两点血红。
就如同一对血目，缓缓张开，从中蔓延出血丝一样的细线，很快在黑色的画面空洞上勾勒出了一副面容的轮廓曲线。
随后，色彩神奇地自动补上，一张特族白人女性的脸便完整呈现。
金发，蓝色的双眼，冷峻的眼神，这名女子的相貌是很端正的美丽。
但画像里她的眉目之间，隐有一丝黑色的邪气。
凯瑟琳有点惊讶地张开嘴，问拉维是怎么做到的。
他先给她解释了在幻象中与瑟赫提斯短暂交谈的经过，然后说道，
“我刚才手碰到油画，感觉有一种接触过的冰冷，然后跟着那种……你懂的，难以描述的直觉，我就把使徒晦涩的话语念了出来。”
他自己也有点怔怔地，瞧向女人像好似复原一样出现的面庞，
“诅咒……我感觉，【教宗】的人和海洋相关的高阶存在、神祇之间，肯定有不简单的牵连。”
凯瑟琳认真地听他说完后点点头，然后她稍微想了片刻，将自己的左手伸过去也轻触一下女像画面。
随后，凯瑟琳消化掉的帕特里克教宗红宝冠，所给予她的相关精神异能，起了作用。
由她的超视所召唤，一个手持权杖的年老主教的虚影，出现在凯瑟琳脑袋后上方。
帕特里克主教的影子，对着画面挥动一下权杖后，下一刻便消失了。
神秘的效果产生，油画中女人的双眼里射出血线一样的光晕，在他们面前喷溅开来，吴拉维急忙用带着月纹的左手接住。
不知道是不是苍白的月光异能与其产生了反应，血色的光质很快凝聚实体化为固态。
拉维把它递给了凯瑟琳，触到她的手心后，血质的形状固定下来，变成一把细长的、血丝纹路密集的钥匙。
暗红色的表面上还发出，淡淡的一层灰白光泽，带着一种具有……怪异解脱感的柔和。
外面已是强烈的暴风雨声响，凯瑟琳另一只手中的黄金匕首上，凝光微微跳动。
“这就是，狂信之血吗？”她好奇地低头看着这钥匙。
吴拉维这时抬起脸，他忽然觉得，肖像画中的白人女子……他似乎见过。
“去试试看吧。”
两人回到右墙的廊门前，凯瑟琳把血钥匙插进锁孔，“咔嗒”一声，褐色木门应声而开。
他们刚要一起走进去，看到了门后的情景，瞬时两个人都怔住停下了脚步。
巨大的教堂主殿般的厅室，在廊门后的正下方。
拉维和凯瑟琳所站在的门后一点的位置，有点奇异，竟然是主殿这一侧垂直高台墙的一处边缘。
再向头上看去，华丽宽广的穹顶笼盖整个教堂殿室，透过上面的几道圆窗，可以望见暴雨阴沉的天空。
“这也是精神意识的异能，构建出来的？”吴拉维有点疑惑地问她。
“到关键的地方了……”凯瑟琳没有直接回应他的这个疑问，而是蓦地向前伏卧在高台的边沿。
“这是……？”
她伸出手，示意他趴伏在自己的并排身侧，拉维照做了。
“来，牵住我的左手，我会把双眼超视连通给你，我们可以一起望到那边教堂大殿的远处，看清楚所有的细节。”
两人手握住，吴拉维立刻感觉双瞳一热，视线不受自己的控制，像镜头拉近一样可以灵敏地任意放大、切换。
“我现在的视野就是在跟着你走对吗？”
“嗯。”
凯瑟琳扫视一圈后，把超视的焦点放到了殿堂靠后正中间处的大祭坛。
祭坛两旁各立着一支粗杆，上面挂着白色的帷幔，与祭台一起形成一个圣堂间的结构。
一群身着白袍的人，均戴着兜帽，围在祭坛的周围。
在祭台的中央，银白色的宝座上坐着一名头戴教冠的祭司，在他的前面，半跪着一位身穿朴素纱裙的女人。
女人背对着祭司，面向着那群白袍人。
凯瑟琳将视景再拉近一点，看清女子的容貌，很明显，她就是那肖像油画中的金发蓝眼美女。
“超视的感知不光可以将视觉能力进化成这样，听觉也同样会达到，你还是普通异能者时无法想象的灵敏程度，和声音接收范围。”
吴拉维越看越觉得眼熟，但就是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就在这时，那祭司开口高声说道，
“圣奥尔良城虔诚、尊贵的莫莉亚女士啊，请你分赐给他们，你那无比高贵的神祇门徒之血吧！”
那半跪着的名为莫莉亚的女士站起身，她面朝众人，右手举起了一柄十字架纹饰小刀。
“为了主父，即使失去理智，最终也会被圣灵赦免犯下的错误……”
“难以忍受的狂热中，也要始终实践你们的信仰……”
“来吧，圣奥尔良见证疯狂的信徒们，也请同样见证这坚定至沸腾的血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