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锦易的心绪像是一盘沙子,被门外人的话一吹,就散的不成样子。
她失神的站在原地,一时间几乎忘记了呼吸。
就在她准备继续听门外人的谈话时,一双温热的手搭在了她的肩上。
掌心传来的灼人的热直直传入她的大脑,像有无数根细小的线丝在撩拨她的心弦,弄得她心里痒痒的。她的心跳竟然又有了想不规律的欲望。
她猛地回头,容泽一张苍白的俊脸离她只有五厘米。
似乎她踮个脚,微微倾倒下身子,鼻尖就能擦到他白皙的脖颈,就能嗅到他身上那股淡淡的药草香。
“你你你...你你...终于醒了?”江锦易有股喜极而泣的冲动。
面前人有些迟疑,因她所给的反应出乎他的意料,“嗯...是你救的我?”
或许是因为刚刚苏醒的缘故,容泽的声音变得沙哑,带着点鼻音,有说不出的一种蛊惑人心的意味。
“对啊,还废了我不少灵力。”
“哦?那你这个半仙儿还真是深藏不露啊。”容泽的浓黑眼底里涌现出几分笑意,江锦易自是难以捕捉到。当她感觉到肩上还是滚烫依旧,就挣扎着要逃出魔爪,却被容泽给按下了,“别动。我刚醒,头还有点晕,让我靠一靠。”
江锦易没敢再挣扎,怕容泽的头会更晕。毕竟她刚才医治他时,也明显感觉到他体内的毒性颇为强悍。确实,是需要靠一靠。
“你要不要去床上躺一躺?可能会更舒服些。”她觉得自己是真心实意的在为他着想。
“不要。你难道不觉得站着更促进血液循环,仙泽流动吗?”容泽当机立断拒绝了她认为的完美提议,并且反驳的极为有理。
但是她还是觉得两个人傻傻的站着,一动不动,像极了人间小贩卖的五颜六色的布人偶。
但是没办法啊,他喜欢。
那就顺着他的意呗。
毕竟,他是病人。
她心里这么安慰着自己,认为继承了娘亲伟大的医德,可以自封为一名医师了。
“你刚刚怎么在发抖?嗯?不解释一下吗?”容泽懒洋洋的声音响在她的耳边,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我....我.....”江锦易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结结巴巴的差一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嗯?”
“刚刚叶仙他老紧张你了,我叫他守在外面。就刚刚,外面来人了,他俩在说话。对,他俩在说话....”说完后,她微烫的脸颊让她觉得自己转移话题的技巧还有待加强。
江锦易这才记起来,她本来好好的偷听别人在讲话,结果被醒来的容泽折腾的后来啥也没听到,不知道那两个人后来到底聊了什么。
“要不你出去看他们一眼?我看,他们都挺担心你的。来的那个人,叫什么...子涯,好像是有事找你。”江锦易只能把容泽推出去看看情况,因为她心里实在是忐忑不安。
“可子涯?”容泽重复了一遍,语气里听不出喜淡。
“对对对,你快去吧。叶仙之前都差点跪下来求我救你了。所以说真的,别让他担心太久。”
容泽的脸一僵,什么时候自己养的“宠物”这么没骨气了?一片叶子能跪人?他倒还真没见过。
江锦易见容泽有意按她说的话去做,并且打算移走搭在她肩上的手,心里不禁长长的吁了一口气。
果真如娘亲说的那样,天界看似和平安定,实则步步危机,步步险境。
说实话,她现在有点想家了,想娘亲了。出来人间混了一年多,其实她一直都很没有安全感。
看着容泽的绝美侧颜,江锦易心里在犹豫要不要把中毒的事情告诉他。
可是连一个仙尊都能神不知鬼不觉的中毒,那背后下毒之人,要么是其信任亲近之人,要么就是权倾天界的人。如果一旦捅破这层窗户纸,容泽将面临的险恶,又会掀起多大的惊涛骇浪。那此后,就不仅仅是背地里的下毒这么简单,更是明枪暗箭的杀戮。
而不知晓眼前人所思的容泽则敛眸注视着她。
一身白衣干净利索,未施粉黛的脸上一双清澈无暇的眼睛格外吸睛。红唇映着白皙的脸颊,似是纯白宣纸上盛开着一朵红梅,娇艳万分。黑发柔顺的披散在身后,少许细碎的遮住眼睑,恬静而又美好。
所以,她又在沉思什么呢?
他本来朝着门口的方向走去,余光朝她方向瞥了一眼,不受控制地又反了回来。
他凑近沉思的江锦易,呼出的滚烫气息全打在江锦易泛凉的脖颈处,让她泛起一阵一阵的酥麻:“刚刚我昏迷的时候,隐约间闻到了一股清香的气味,很好闻。”他的一字一句江锦易只觉得像重石一样,砸在心坎上让她恐慌的厉害。
“不不不...知道。可能是你院子里的荷花香吧...”她还很适宜的干笑了几声,笑的极为不自然。
容泽没有回话,狐疑的看了一眼她,继续朝门口走去。
他的身后——
立在原地的江锦易脸上血色褪去大半,手从雪白的袖子里探出,不自觉地握紧腰间白羽,一言不发,神色凝重。
她总隐约觉得,救了容泽是一场经历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