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
火,铺天盖地,火势燎原。
火,还是火。
“啊啊啊啊,救命!”
“救命啊!”
一声极响的爆炸声传来。轰——
带着可以烧尽一切的浩然声势,席卷而来!
火龙呼啸,歇着灼热的高温,如同浪花,铺天盖地的扑过来。
!!!
“啊——”风璀从床上猛地弹起来,心脏这一刻仿佛跳到了嗓子眼。
“呼,呼——”梦境的真实感,在知晓是梦的前提下慢慢烟消云散。
只是梦的震撼依在持续。风璀惊魂未定,心有余悸的按住自己狂跳不止的心脏。怦怦怦,怦怦怦。一颗有力的心脏在胸膛里,强烈的怦动,代表着刚才惊悚的场景确实梦见了。
火,足以燎原的火海蔓延开来!
“……”
是哪里?
楼..........
还有,好多的人。
“.......真的假的啊?”风璨头痛的蹙紧眉头,梦中的场景飞速流逝,短暂的记忆如潮水退却。好似一只无形的手,将梦的斑驳色,巧妙抹去。换成了一无所得的白。
“不知........”
“诶,我。”
风璨的脑海空白了三秒,他极其复杂的歪着头,眼神中出现呆滞和迷茫,混沌交错。
“我...刚刚,又梦到什么了吗?”
学校。
“诶!兄弟,字典带来了么?!”
学校的知了叫的愈发响亮,知了——拉长了音调。
风璨眯眼,答:“嗯,带来了。”
英汉词典,厚厚的一本交到男生手里。
风璨收好钱,装进裤兜“没事的话,我就走了……”
他说着转身。
高亦澜笑嘻嘻,没心没肺的道:“嘻嘻谢谢兄弟!”
男生的胳膊上贴着创可贴,夏天闷热,出了一层薄汗。“哈哈好同桌!”只看这人哥两好的要勾过风璨的脖颈。
汗津津的。
本来就不是很熟。
黑发的少年蹙眉,他不着痕迹的躲开。男生手臂虚捞了个空。
高亦澜的脸色一僵,“啊?”
尴尬。
树叶簌簌,簌簌。
“知了——知了——”黑色的蝉嘶哑的吵。
风璨解释:“不喜欢勾肩搭背,还有——没事的话我走了,抱歉。”
校园里的白杨迎风簌簌,树影斑驳。
男生怔了几秒,面上的一分呆愣。
却瞬间笑起来,像朵盛开的花。尴尬的氛围被他灿烂的笑容一扫而空
“没事,这有什么可抱歉的?诶,你这个人啊……行,那就....我打球去了!”
“嗯。”风璨点头。
高亦澜挥手,抱着砖还厚一些的词典跑着走开了。他是体育生,自来熟的性子。在班里人缘好,大大咧咧的。
……
操场上聚了几个早到的男生,他们笑着:“澜哥来了!”
“打球啊!”
……
其实——
高亦澜对风璨这个同桌有些复杂。
按理说高一下学期,这老班还按高矮排桌子。
不成想那天高亦澜受够了个矮,年少轻狂,不服气的身高靠后站,阴差阳错和风璀成了同桌。
啧啧啧,怎么说?
闷葫芦,少言寡语,男生里的高岭之花。
游戏不懂,冷场之王!
“你知道当时我多么牛么,哈哈哈连杀,我让对面喊爸爸!”
高亦澜说的热情洋溢,猛的灌了一口水。“要说这游戏啊……”
前后桌听的加入阵营,气氛融洽。
高亦澜那时候,他清晰的记得:“风璨,诶同桌,你说句话——”
风璨木讷良久,歉意的笑了一下,说:“抱歉,我不玩。”
“……”
?
!!
最新款最火爆的游戏,绝代武神,装备一流!可谓一代游戏界的精品!
那一瞬间,怎么说呢?高亦澜笑容僵在脸上,真是绝了!
哑口无言。
“哈哈哈,不玩啊……没事,我们是同桌嘛,抱什么歉?”
他热情洋溢一团火,碰上一块极寒的冰,滋滋成了一团飘渺的白气,找不到影了。
高亦澜和风璨同桌当到现在,一个上学期外加快结束的下学期。两个人如同隔了一个玻璃。看得见,摸不着。
前桌:“他不是你同桌吗,怎么借橡皮还找我啊?”
高亦澜:“啧……”
真觉得,真是觉得,风璀一次次的同桌叫他,和亲切挨不着边,而是因为到现在还不知道他叫什么。
“那个......”
“喂,你........”
“同桌........”
“诶,他叫....你等会儿。”风璀当着他的面,哗啦啦的翻开他的练习册——找名字。
“……”一言难尽,一言难尽,这是个什么人?!
风璨,生性薄凉,极不识趣。
……
黑发的少年接过矿泉水,拧开盖子喝了一口。黑色的碎发随风轻晃,风璨坐在学校的长椅上,抬起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珠。
“你怎么来了?”
“哥。”风绵绵披散着发尾泛着粉红颜色的长发,她今天穿了一件浅粉色的衬衫,三分的牛仔裤衬着修长的白腿。
昨天说要穿粉裙子黑长靴,应该是说着玩的。大夏天穿长靴子不是有病吗?
风绵绵摘下桃心太阳镜,又朝嘴里丢进一把糖吃。
“我今天放假,来看看你怎么了?”
风璨很想说不怎么样。一米八的个子,看上去不是他妹妹,像风璨他姐姐。
而且,惹眼。
这不,他还想着呢,一个声音带着几分贱意——
“呦哥们儿,女朋友不错。”
风璨一口矿泉水差点喷出来,被呛得咳咳咳不停:“…咳咳咳…”
没有几个学校没有似小混混的学生。染的花花绿绿的头发,扎着风骚耳钉的男生,浑身上下大写的不良。
风璨眯眼,心想这不是学生。好像……是一个学校外收保护费的混混。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风璨出口否认,并不想理会这个人。
反倒是身旁一米八零的风绵绵桃花眸眼一抬:“呦!”
风绵绵好整以暇的看着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吃的泡泡糖,吹出一个粉色泡泡。
“哎呦呦。”只见她偏头一笑,露出一颗极有侵略性的虎牙。
“小哥哥,你的头发不错嘛,给个杂毛公鸡,耀武扬威啊。这样找不到女朋友的。”
风璨抬头,看见风绵绵张扬肆意的侧脸,和发丝空隙中反射光的黑色耳钉。
“……你!!”
“。”
风绵绵上了几年学,学的知识不知道丢了多少,骂人的本事倒是一个不落全知道。
风璨扶额。
他有身为哥哥的自觉,妹妹惹事哥哥扛,他抱歉道:“抱歉,不懂事——见谅。还有……老师来了。”
完全属于道德理念的客套,就根本听不出一丝歉意来。
“TM的,你——”
“诶,那个——干什么的?!”
小混混学生看着远出来的老师,骂人的嘴愤愤闭上,又不甘心的瞪了两兄妹一眼,说出一句脏话:“艹!”
背影嚣张的愤懑远去。
……
树叶斑驳的影子印在两人身上。
“绵绵,什么时候打的耳洞啊?”风璨站起身,把妹妹按在长椅上。少年的手指拂开泛着粉色的栗色发丝,只见栗色发丝隐藏下,风绵绵一只耳朵上,一排的耳洞。
风璨眯眼,问道:“什么时候打的?”
风绵绵一双黑眸看着他,眨眨眼,神态无辜“怎么了嘛!”
“初三的姑娘家……你……!”
风绵绵的眼眸含情脉脉,是典型的桃花眼。闻言她哼了一声,眼皮一翻露出一个鄙夷的白眼。
“亲哥,你妹今年高一!我和你明明TM的……”
风璨瞪她,风绵绵一滞,她张张嘴,知道骂人理亏。悻悻的不说话了。
唉。
风璨无奈的揉揉她的头发,声音温柔而无可奈何:“小孩子家家,又说脏话。”
“哼!所以我不说话了嘛!”
风璨:“嗯,想起来了——绵绵和我是龙凤胎,所以该上高一了是吧?”
少女嘟着嘴,一双凤眸明晃晃的倒映出少年温柔笑意脸庞。“而且我考的是艺校,不要再说学校里面让不让染发的话了!也能打耳钉!”
哦,艺校啊。这——一米八零的个子,确实很适合跳舞?
作为一个不称职的哥哥,风璨难免有些尴尬。他不是很清楚艺校怎么样,但是风绵绵说的理直气壮,大概是实话吧?
他摸摸鼻尖,转移话题“钱够花吗?”
风绵绵扶额,“你是不是忘了,我昨天才找你要的银行卡……”
哦,是啊。
风璨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了。他和风绵绵,一年见面的次数,五个指头数的过来。
甚至初中三年,毕业的时候,他同学惊讶道:“哇,风璨。你还有个妹妹?!真好看。”
“嗯……叫绵绵。”
他的妹妹?
嗯,是他的妹妹。
黑发的少年,一双黑色的深邃眼眸仰望着蓝色天际。
是他的妹妹?
……
风璨低下头,额前的碎发轻拂,使十七岁,穿着宽大深蓝校服的少年镀上一层淡淡的忧郁。
“啧。”
明明……从心里感觉她,无关紧要的。
就连所谓的爸爸——那个叫风言明的男人。
也是从心里的,无关紧要。
“呵。”风璨苦笑:“冷血啊我。”为什么——永远的孤独中,浅尝到苦?
D中的红色外墙的餐厅在观赏树木中露出一脚。它的对面是白色瓷砖装饰的三层教学楼。只争朝夕的金色大字在教学楼上煜煜生辉。
只争朝夕,任谁仔细回想,初三的疯狂岁月已经过去了,中考结束后的劫后余生,令每一个疲倦的少年少女,发出心底的喜悦,和对成绩单的忧愁。
高中——比初中大,比初中人多,比初中离家的距离远。最开始,D中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小型交际圈。
不过已经……大概算是熟悉了。炎热的夏季伴随着高一的下学期。太阳的光令人眯眼。
风璨从兜里拿出一张空白的饭卡。
“热吗?”
“嗯?”
风璨说:“热的话——去学小卖部买冰糕吃。”
“嘻嘻,哥哥最好了!”高个子的女孩欢呼,粉红的发梢在空中扬起细细的发丝。
风绵绵有着这个时期,女孩子该有的张扬劲。闪亮,耀眼。
风璨笑了笑,“我是你哥嘛。”他弯着腰,双臂支着膝盖。
风绵绵看不到她哥眼里的漠然。
“那哥,你热吗?”
风璨摇头:“自己吃吧,想吃什么买点什么,给我留上这个月的生活费就行了。”
风绵绵心想满足的笑笑,心道,有个哥哥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