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中有一个传说——相传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天上群星暗淡,看不见一点光亮。
有一对情侣在夜里幽会。
突然有一下,夜中闪现一抹红光。依偎在男生怀里的女生,无意抬头,突然看到漆黑,只有几颗星辰的夜色,猝然裂开一道森然的口子。竖眶,灯笼大的眼如同死神一样盯着她,无意瞧去——倏地大汗淋漓,如同被人钉在地上,不能动弹分毫。
连呼救的声音也卡在喉咙里,卡,卡,拼尽全力只能发出沙哑,,零破碎的音符来。
直面死亡,心里觉得必死无疑的无能为力。
血色,带着腥气的血眸。它的周围,隐约可以看见若隐若现的鳞片。
男生一屁股坐在地上,终究是比女生多了一丝胆量,勉强还开得了口。“妈呀,这不至于是龙吧!”
随着话音响起,寂静的夜晚,轻微的声音也格外嘹亮。他说出的那一声,如同被扩音机——扩大了几倍,血眸子猛的一动。
一阵风,夜晚寂静的校园中树叶簌簌。一道气流袭来,带着湿润的潮气。女生惊骇的睁大眸目,目眦尽裂。“啊……”她看到一口泛着寒光的尖锐长牙,有一个米还长。淬着令人恐惧的寒芒,如同尖刀利刃朝她刺过来。
“啊啊啊啊啊!!!!”
……
关了灯的宿舍猝然一亮,橘黄色的柔和光芒照在高一男生三号宿舍,垃圾遍地,方便面的纸盒包装还飘着些许雾气。
风璨迈进来,手里抱着刚从小卖铺买的毛巾。他忘带了。
“讲什么呢?”
他说完抬起头,一怔。只见宿舍七个小男生,整整齐齐的把高亦澜围成一个小圈。无一例外,全都拿着眼睛盯着他。好像丈夫深夜没回来的怨妇,哀怨之情快从眼眸里溢出来了。
“风璨,你吓死人偿命吗?”
“嘁,那么晚回来。”
甚?风璨脑袋一空,跟不上那人的思路:“你说什么?”
“算了算了,风璨——过来!”
风璨被拉进来,灯再次关上,高亦澜手里捧着手电——
……
女生尖叫起来,“吼——”一道啸声,带着排山倒海,近乎能把人撕裂的力量卷向她。“啊啊啊!”耳膜被震出了血,甚至嘴角都溢出了血珠来。
怎么办?怎么办?她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了,这时候,没有人会救她的,因为她所谓的男朋友,拉着她的手,已经直接昏了过去。
她救不了他,无能为力。同样,也没有人救得了她!
但她还是心存侥幸,支支吾吾的喊:“救,救命。”
那个血眸的东西来了,张着血盆大嘴,要将他们一口吞掉。女生腿软的打颤,全身颤抖不已,连一丝力气都积攒不出来。
泪珠在黑亮的眸目中转了一圈,大滴大滴,滚下来。
“吼!”又是一声,顿时女生只觉得五脏六腑——好似被搅了一顿,难受的蜷成一团了,泪沾湿丝发。要死了要死了。
一秒,两秒,时间宛若静止,等待死亡的绝望令她透不过气来,如同砧板上待宰的尾鱼,杀戮者举起泛着刺骨寒芒的尖刀。
怦,怦,怦怦怦!怦怦怦怦怦!心脏下一刻要跳出胸膛。
十五秒,十六……带着泪花的眸目不可置信的睁开,慌乱无章的呼吸一滞。
蒙着雾气的水灵眸子睁大,乌云驱散,月亮的荧光铺下来,令眼眶流出的泪珠晶莹发亮。
女生的眼睛里,倒映自己头顶上空出现的透明的罩子。上面闪现着繁琐看不清楚的符文。
她看到一个矮小瘦削的身姿,拿着和他身高不成正比的巨大镰刀,类似风衣的服装衣袍烈烈。
“恶障!”
看清了,看清楚了,是一头狰狞着嘴脸,月光下鳞甲闪烁银芒的黑蛟!血色的眼睛灯笼那么大,下一刻就要将它所看见的食物生吞活剥!
“啊啊啊!”
那个人回头,看不清面容,只记得,一双清冷,淬着寒芒的眸目中浮现一丝无趣:“闭嘴,女人。”
……
扣扣扣。是敲门声。
高亦澜不讲了,八人呼吸一滞,气氛一时十分凝重。
光着膀子的高亦澜眼睛溜溜的转了几圈,俯身轻声问,道:“都来全了吧?”
一个人眼睛胡乱的扫了两遍:“我们宿舍都在呢。”
“那……”
高亦澜脸色看起来不好了,他问:“你们有人来找吗?”
另一个想了想:“我们没找人来串宿舍。”
扣扣。
“那……”
“卧槽卧槽卧槽。”高亦澜开始手忙脚乱的收拾,风璨瞥了一眼,耳机。
“帮忙帮忙!”
“好好好……”那几个应了,泡面桶一个两个全塞床底下。手机,耳机,充电线一股脑的压在夏凉被里面。裹了个严实。
“书……”
“哦哦哦。”那个把卷成桶装的书拿起来,七个人七手八脚的个个递过去。被高亦澜塞上铺床缝里。
“……”
“开门。”
“我擦,真是老师。”
“走走走。”
风璨先走过去,把门的插销拔开。惨白的楼道灯一下子刺进来,让风璨不舒服的揉眼。
“干什么呢?!”
随着风璨走到门的时候,其余七个早惊做飞鸟散,隔着两个空格,登登的爬上铁梯子,直接一趟,随手把床单一扯——装睡去了。
高亦澜还给自己加戏,假装睡得迷糊,懒散无力的揉揉眼,真当刚被吵醒似的,咂咂嘴:“谁啊……大晚上的,还让不让睡觉了?!”
“……”风璨听到一个男生憋笑的闷哼。
秃顶的中年老师带着厚眼镜,踱步踱了两三圈。手指推眼镜,威严道:“下次再让我逮到你们,可就不是现在这么简单了!你——”他指着黑发瘦高的男生:“早点睡!”
“嗯。”风璨点头。
老师威严板着脸的身影消失在门关上的瞬间。
脚步声走远了。
黑暗降临,野猴子们儿一下子原地复活。一个人吧啦着栏杆:“牛逼牛逼,还是澜哥厉害!”
“哈哈哈,澜哥牛!”
“澜哥还说梦话吗?”
高亦澜摆手,笑说:“一边去,别拿我开玩笑。”
“哈哈哈。”
门外传来两声咳嗽,门里面的人顿时不出声了。过了几秒:“睡觉睡觉。”
“明天接着讲啊。”
“……”
繁星笼罩在这座夜晚的城市。精力十足,经历了第一天上课的疲惫学子们进入梦乡。
黑夜的孩子从远方的夜色中走出来。
鞋一步步走过来,风绵绵披散着乌黑的长发,好心情梳的一小串麻花辫随着脚步上下轻晃。她歪头,擦下手中沾染的血迹。
黑色的长发透出一缕妖异的紫色,月光下的人泛着孤独恒久的银辉。头一歪,她拿起黑色的镰刀,咧出带着一颗稍尖虎牙的乖张笑容:“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桀桀桀桀桀桀。”
……
D 中。
宿舍楼外的草坪上野草摇摆着叶子,晶莹的晨露被一只毛茸茸的爪子摁在草叶上划下来,消失在草丛里。
“喵……”花猫一双黄色的兽眸看着在清晨,无比宁静的宿舍楼。
叮铃铃——
“喵!”花猫受惊,一跃蹦进草丛里。安静的宿舍楼一下子燥起来。
上面的大喇叭开始工作:“一,二,三,四——”
“……”
“我去,他妈的广播!”
“老子早晚要拆了他它!”
“啊啊啊啊,让我再睡会!”
“起来了——捉住迟到就完了!”
“啊啊啊!”
一阵鸡飞狗跳。男生胡乱朝自己脸上摸了一把水,嘴里还叼着牙刷,一嘴白沫含糊不清,问道:“风璨呢?”
高亦澜把被单随意叠好,褶皱什么的看都不看一眼,视而不见的,穿鞋走进卫生间:“五点就走了。”
“你怎么知道?啊啊啊高亦澜!五点醒了你不叫我们!”
“滚,老子又睡着了。谁叫你们。”
……
上午的时光一晃而过,中午的燥热——令每一个青春期的少年少女们哗啦啦的扇着自己的扇子,或三两个聚在一起挡着空调。
于是这时候,有人便开始发牢骚了。
“你们几个,给我让开!”
“不让不让就不让,空调又不是你家的。”
“那你们也不能挡着空调!”
……
一切的嘈杂隔绝在耳畔。
风璨披着外套,趴在课桌上迷糊。整个人迷迷瞪瞪,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耳边偶尔传来几声嬉笑,午休时间,天晓得为什么一群人精力那么大。
风璨下意识蹙眉,扣扣。
是指节敲桌子的声音,不大,但足以把人弄醒。风璨猛的一惊,刚攒了三四分倦意,这时候全被那声音吵飞了。
“风璨,今天是大清整。”
哦。风璨迷糊的应了一句。他想了想:“不是清完了吗?”
教室里忙活了半个钟头,再不睡觉,下课铃可是快要响了。他的困目睁大,瞪了半响,心道:这谁来着?
他仔细想了想,看着这人该死的熟悉。可就是认不出来。
缓了几秒,认出来了。他又想:这叫什么来着?
他揉眼仔细瞧了瞧,记忆回笼。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好像飘远的风筝被收回来,他睡跑的记忆回笼。他心里哦了一声,我现在是在学校……
哦!这是班长!
带着眼镜的男生说:“有人叫你。”
?
风璨朝门外瞧去,哦……看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