邦德,无能商人邦德,他没有参加亨莱举办的宴会,虽然届时他父亲大概会到场,他原本也理应出席,可他用:一个无法推脱的生意为理由拒绝了亨莱的邀请。事实上,亨莱表面遗憾的同时,内心却十分开心邦德能够做出这样的决定,若是在交谈过程中邦德有任意方向的变动,也许都会影响他父亲的看法,不过现在就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一切都会在亨莱的掌控之中。
亨莱的想法,邦德很清楚,或许邦德一直都很清楚亨莱的想法,只是亨莱不知道而已。全莱纳斯湾,乃至兰顿省大部人商人,只要听说过邦德的事迹,都会以:有一个高官父亲的无能商人这句话来概括他,对啊,无能商人,亨莱当然也是这么认为的,邦德,只是个无能商人而已。
无能商人邦德全名为邦德·查理图,若有人钻牛角尖,非要知道查理图是个怎样的世家,其实只要稍微查阅一下相关书籍就能知道,查理图、威廉世代以及艾尔利亚,是历史上曾经执掌煌帝国的三大皇族,这也就是说,无能商人邦德祖上是有人当过皇帝的,且他们这一支是历经了皇朝更替,改革换代的血与罚,还依然坚挺到现在的皇族遗脉。
“几乎所有人都知道,我是高官的儿子,却不知道,我只是他的私生子,而高官现在的夫人只是他名义上的妻子。”
“所有的人都知道,我是一个花钱大手大脚,做生意总是血本无归的无能商人,仅仅靠着高官父亲的财产和人脉勉强维持做生意,是,如今我已经二十七岁,我花了近乎十三年时间让所有人都这么认为。”
“以至于到现在,哈哈,我似乎真的从骨子里变得无能起来,我原本沉默寡言,现在竟然连话都收不住了。”
大海,一望无际的大海上,一只速度极快的普通货船航行在海面上,位于船舱底部的两个巨大涡轮,不知是由什么东西为它提供动力,卷起的一片片水花让它整体看上去像一只水轮。
位于甲板上的亨莱挺着大肚子,似乎刚才那三段话根本不足以抒发出他心中郁闷,他继续说道:“我隐忍啊,我一直隐忍,我从不指染任何帮派,也不结交任何线人,我尽量让自己显得干净,干净至极,这样,就没有怀疑我,也没人能从别人口中听到我暗中进行的一切。”
“就连跟我交易的小男孩,那个小不点伊莲,他都瞧不起我,如果不是生在查拉图,我几乎可以去当一个演员。是的,我有足够的能力胜任任何角色。”
“我连一个小男孩都能骗过,更何况那个早已被利益熏黑了眼的亨莱呢?他根本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一个被利益驱使的恶鬼,像他这种人,是最不配成功的,所以今日,我们来替他成功。”畅快的说到这,亨莱将目光瞥向背后的男人。
他的背后一直站着两个男人,两个极端相反的男人,左边那位屹立在甲板之上,他的姿势从船的一刻就没有丝毫变化,就像一尊石像,他全身套着银色的厚重铠甲,几乎将他武装到牙齿,一柄修长的无鞘宝剑横于他的腰际,锋利程度?那柄宝剑的锋利程度甚至要将照耀到它之上的阳光切割成两段。没有必要仔细打量他,正常人也根本无法盯着他超过三秒,他全身上下皆是凌厉,仿佛就算没有那柄剑,他也能用冰冷的眼神斩断欲斩之物。
右边那位,是一个头发乱糟糟,皮肤发黑,身穿白色麻布上衣,灰色麻布短裤的男人,若不是站在那位骑士身边,身上散发出与那名骑士不相上下甚至更胜一筹的气场,他倒更像是一个出海打鱼的渔夫,一个出海打鱼几天没睡,黑眼圈很重,疲惫至极的渔夫,他斜靠在甲板的护栏上,左腿一直抖动,仿佛里面有什么虫子,感受到邦德的注视,他停住了腿,十分恭敬的欠了欠身。
他的头低的很夸张,以至于邦德顺着他麻布上衣的领口,瞧见了在他胸膛上刻着的那只血红色獠牙。
邦德很满意戈里沙的态度,他将头转向海面,不再言语。
就在这时,平静的海面上泛起一道道波澜,伴随着逐渐起伏的海浪声,一道深远又厚重的“呜”声,不和谐的从远方渐黑的天际处传了过来。
太阳,海上那轮大太阳,本高傲的独立于它所在一片天空,可现在,竟被那只刚刚展露出头角的大家伙遮住了。
微微已经开始有成规模的小浪,从远方一点点涌来,速度极快的小船,一时间竟有些摇晃。若是动力再小些的帆船,几乎能被这艘巨轮带出的浪花倾覆。
本在书中走过大千世界,受到良好教育的邦德,看到那艘映入眼帘逐渐清晰的巨轮,此刻哪顾得上他已经展露真实面孔的情节安排,立刻恢复了无能商人的外表,长大的嘴,久久无法合上,不时还有微微的“呃”声,从他嗓子眼里传来。
不过,他转眼就从震惊中走了出来,他深深吸了一口凉爽的海风,冷静的喊出四个字:“阿莱格特。”
骑士,没有在巨轮面前表现出任何震惊神色的银铠骑士,他很快屈膝抓起那只躺在甲板足有臂宽的铁杆,随着站立的动作,一把将它竖起。
包裹着铁杆的锦缎布旗,很快在略显猛烈的海风中展露,“呼啦呼啦”之声不绝于耳。布旗之上,是由郁金香,玫瑰花打底,短剑长枪为侧衬,飞舟作为背景,暴风山脉为顶的兰顿省省徽。
“这玩意得有200000多克吧。”瞧着银铠骑士毫不费力,面不改色的样子,戈里沙不由向他伸出了大拇指,尴尬的是他的右手大拇指仅剩下了一半,为了表示足够的敬佩,他又满不在乎的扬起左手大拇指。
很快,汹涌的波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小了下去,那只缓缓接近小船的巨物,不知何时已经关闭了排水系统,一面黑底白月牙旗,同样出现在巨舟之顶,与兰顿省省徽遥遥相对。
望着那轮黑底白月牙旗,邦德的眼里微微带着晶莹,他声音低沉的喃喃道:“我花了了十三年时间让别人忘了我的姓氏,今日之后,我要让所有看不起的我都记住,我是邦德·查拉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