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娄金狗金枫盗走青魔草,蔡缄与田湄带着夏白眼奔赴城西寻找“高郎中”。可是到了这“高郎中”的寓所,怎么敲门,却都没有人回答。蔡缄大怒:定是娄金狗满嘴跑火车,骗了他们几人!
夏白眼的那判官笔,几年来确实生了不少铁锈。几人便随意找了个郎中,可那郎中竟说这伤没法治。
难道这位武艺高超的侠士,便要因一个暗部成员的袭击而死??
就在众人为夏白眼的伤情一筹莫展之际,忽然耳听得一阵风声,一枝箭从高空中射来。蔡城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只见这支箭上面还带有一张纸条,写的是:
蔡无妄速来王宫寻我赴死。
易平渊
蔡缄与田湄一看这信,百感交集。蔡缄想起师父“白无常”秦锦,一咬牙:“四师妹,你在这里看好二师见,我去去就回!”说罢,只见他纵身一跃,不等田湄说什么,一道青色的身影便消失在高墙之上。此刻他的心中只有一个想法:我要杀了易剑。就算他是四师妹的心上人。
可当他到了王宫之中,却并不见有易剑的身影,四下里空无一人。
长廊之中,只挂着一个个装着珍奇鸟类的鸟笼。他想起旧友朱厚照来,心想:听说朱兄他已经当了皇帝,不如顺道去拜访,也好向他告知刘瑾的真相。
他在宫中探亲,暂且不提。话说田湄与负伤的夏白眼在一座亭中暂驻,等待蔡缄。想起易剑来,田湄的心中无限怅惘:不知三师兄和他能否平安归来?照这样看,他们两人必定有一个要死去。她正冥想发愁之际,忽然夏白眼大喝一声:“易剑!你杀了师父,还有脸来吗?”
田湄一惊,忙看向右手边,只见一个俊朗帅气的二十余岁青年,一袭白衣,腰间一柄宝剑,正是大内侍卫第一高手,易剑,易平渊。
田湄第一眼看见他时,第一反应便是想要扑过去,笑着轻声唤他:“阿剑!”之后挽起他的手。可是,现在他并不是当初的大师兄了。
谁都没有说一句话,田湄只是静静地看着对方。
易剑扭头看向夏白眼,长叹道:“二师弟,你的肩膀上怎么还留下了一个透明的窟窿?”
夏白眼怒道:“我岂要你来关心?”说罢,又想要站起。他曾被自己的亲信侍卫刺中过十二处死穴,不曾皱过一下眉,这点小伤更是不能奈何得了他?可易剑轻轻一摆手,夏白眼只觉他举手投足之间,自有一股无形的压力,怎么也无法起身。
易剑长叹一声,说道:“自从我踏入宫中,便不再与你们是师兄弟了。你不必勉强了,二师弟,为了天下苍生,你请去吧!”
易剑的武功究竟从何而来?其实白无常的武功精髓,不是田湄的剑法,而是读心术一类大量使用眼神的另类武功。夏白眼只会一套秦芳所创的判官笔法,虽然高于蔡缄与田湄,却又怎么斗得过白无常真正的传人易剑呢?
易剑看着夏白眼,他便动弹不得。易剑以右掌抵在他的胸前,这个动作看似风平浪静,夏白眼也并不觉得十分痛苦,可忽然他一口鲜血喷了出来。田湄想要上前,可易剑看向这边,二人目光对视,她便也不能再动弹。
易剑放开手,转过身去,夏白眼便倒在亭边的长椅上。田湄连忙去查看夏白眼的伤情,却听得易剑说道:“二师弟,你武艺高强,日后定是不小的威胁,我已废去了你的毕生武功,你们找个地方,安心地隐居吧。只是我表弟……唉,看来只有杀了他了。”说罢,易剑转身离去。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话说蔡缄进入宫中,想要寻找当初的好友:朱厚照。忽然左侧房门大开,从中走出一个四五十岁年纪、看上去身体十分虚弱的黑衣宫人,手中持一柄亮闪闪的匕首,对准蔡缄:“你一定也是刘瑾的手下!你们这些篡位的狗贼,若再来打陛下的主意,老夫……老夫便要跟你们拼了!”说罢一刀刺来。
这名黑衣宫人虽然人到中年,体力哀弱,但这一刀刺来,却是迅疾如同青年人。如鬼金羊、崆峒派海神之流,是决计不可能躲过去的。蔡缄毕竟是一寸法师的传人,他向左一闪身,便躲了过去。
蔡缄右手一伸,抓住中年黑衣宫人的手腕,忙道:“你不必惊慌,我并没有伤害你们之意,刘瑾是间接害死我师父的仇人,我怎么可能会是他的手下?”
中年黑衣官人一听,这才收起匕首,一抱拳道:“既然如此,多有得罪。”说罢准备关门进屋。
忽然蔡缄问道:“阁下是否知道当今陛下正德帝朱厚照的所在,我是他即位前的一位旧友,想要顺道去拜访一下他。”
中年黑衣宫人一听这话,脸色一变,只见他欲言又止。蔡缄却已看出了他心中的话:朱厚照在豹房。
“豹房”是什么地方?这中年黑衣宫人又是为何直呼朱厚照的姓名?蔡缄正不能解间,忽然听得那中年黑衣宫人道:“唉,阁下是当今正德帝的旧友吗?阁下还是不要去找他了,他已经变了。”
“哦,此话怎讲?”
中年黑衣宫人长叹一声:“唉!此事说来话长,阁下请进。”说罢便把蔡缄让进屋内。
进了屋中,蔡缄这才发现桌边还有一人。听见说话声,此人回过头来。
蔡缄这才有机会细细打量这两人。这中年黑衣宫人是处心积虑的忧愁神色,眼角有深深的鱼尾纹,下巴上却没有一根胡须。明眼人一看便知——此人是个太监。
而那桌边的人年纪轻轻,穿着破旧,眉清目秀,就像大户人家的落魄公子,与蔡缄不同的是,他的衣衫十分整洁,眼中满是恐惧。中年黑衣宫人道:“这位便是皇位的正式继承人,朱佑樘陛下。”
(注解:朱佑樘原为朱见深之子,朱厚照之父,由于剧情需要,笔者能力有限,无奈篡改历史,将其改为朱厚照之堂兄,朱厚照改为朱见深之侄,还请各位广大读者笑谅!小生感激不尽,grazie!)
“朱厚照是陛下的堂弟,刘瑾扶持他为君,正是为了好操控他,让自己足以胡作非为。现在朱厚照修筑了豹房,收集这么多珍奇鸟兽,只思淫乐。如果不是老夫保护,陛下想必已遭到毒手了!”
蔡缄沉默良久,问道:“那阁下姓甚名谁?”
“我只是一个小卒罢了,阁下何必多问?”
蔡缄一笑:“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阁下既能听清我细做的脚步声,以如此迅疾熟练的手法使用匕首,大根死师从陕北奇侠银刀饷马盗,阁下应该是大内之中仅次于易剑与刘瑾的第三高手,张敏,张公公吧?”
这中年黑衣宫人正是张敏。他听了这话,也是一楞:“原来是奎木狼!老夫栽在你手里,倒也认了,只是陛下……”
朱佑樘见张敏如此,长叹道:“张公公,多谢了,这皇位我不太想要了,奎木狼,你杀了我也无妨,只求你不要杀死张公公!”
“陛下,你说什么呢?”
蔡缄非常想笑。以他的性格,笑是不可能憋住的,他说道:“我已说过我不是刘瑾的人,奎木狼是二十八宿末流,仅排在十九位,你怎么还会怕他?你们二位放心,待我调查清楚,朱兄若当真不适于皇位,我便一定扶持陛下为君!”说罢,他便转身离去。
只听张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既然如此,感激不尽!”
同为弄臣,刘顺与张敏便截然不同。二十八宿当中,也有胃土雉那样的好人。
长廊之中,怎么也看不到易剑的影子。蔡缄忽然意识到:或许易剑正是以此为幌子,支开自己,好去袭击夏白眼与田湄!他越想越害怕,连忙飞奔起来,赶紧到了亭边。
他气喘吁吁,一抬头,四下里更无旁人,只有两个躺在地上的人。他跑上前一看,肝胆欲裂——只见两人正是夏白眼与田湄,两人早已没了呼吸,脖颈上是细小但极深的剑痕。
这手法太符合易剑的处事风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