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大福这货没什么修养,一番话说得极为粗俗,不少人被这厮的粗鄙恶心的不行。
林婉儿更是低下了头,从脖子后到耳朵根都红了。
田大福最后还不忘追上一句:“大人,小娘皮伤人在先,我家少爷以德报怨,亲自将她救上来,还亲自……额,总之,该罚的人是她!”
这厮一张破嘴差点又说漏了。
徐知县好不容易止住了吐意,气急败坏道:“本官自有论断!”
除去自吹自擂的部分,田大福说的还算客观,事情的经过大致就是这样。
林婉儿冷哼道:“这胖子是他家奴,他说话当然向着他们少爷了,他的话不能当做证词。”
杨小羽道:“照姑娘这逻辑,你家丫鬟的证词,也不算数喽?”
此时,林家被欺负的几个丫鬟已经到了公堂之外,正在等候传唤。
林婉儿登时无语,气鼓鼓地瞪着杨小羽。
徐知县偷偷看了一眼王泽,发现他的脸色已是越来越难看了。
他暗暗咽了口唾沫,心道:管他谁是谁非,还是赶快将此案了结,放林岳荆回去成亲吧。
正要宣判证据不足,当庭释放,却见一个大汉一边高喊,一边走进了公堂。
“大人,小人马三可以作证!”
来人是之前那个满脸络腮胡子的泼皮,马三。
徐知县一见是他,登时有些恼怒,此刻他只想快些结案,不愿再生枝节。
而且马三平日里偷鸡摸狗、调戏寡妇,进衙门大牢就跟回家一样,此人人品极差,他的话可信度极低。
但人家是来作证的,证人不分三六九等,徐知县冷着脸不说话。
马三指着杨小羽一伙道:“他们觊觎林家丫鬟的美貌,上前动手动脚,林家大小姐看不惯,上前制止,结果这个恶少又对林家大小姐起了歹意,想要占些便宜!”
说到这里,他飞速瞥了一眼杨小羽,心中暗自得意:一个外地人,敢得罪我马三,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杨小羽不语,冷笑着看这厮表演。
马三继续道:“林家大小姐虽然武艺高强,却也双拳难敌众手,眼看打不过这帮贼人,只好骑马逃跑,却不料,这恶少竟指使家奴偷袭马匹,害得林家大小姐落水,险些丧命!”
说完他看向林婉儿,满脸正气地问道:“林大小姐,我说的对不对?”
林婉儿愕然,事情可不是这样的。
马三这是在胡说八道啊!
但人家毕竟是在向着林家说话,自己总不能去揭穿他吧?
那样的话,岂不是有些不识好歹?
想到杨小羽等人的无耻行径,自己差点溺死,林婉儿怒从心起,当即点头道:“对,事情就是这样的!”
林岳荆听得火冒三丈,事情原来竟是这样!他没看到经过,心理上自然更认可马三的证词。
田大福忍不住破口大骂道:“你放屁!调戏林家丫鬟的事,你也有份,你咋不说?”
杨小羽暗骂这厮愚笨,听不懂人家说话的重点吗?
你这样一说,岂不是承认了马三的证词?
马三冷笑不语,他相信有了这份证词,杨小羽等人蹲大牢是跑不了了。
徐知县啪地一拍惊堂木,怒斥田大福道:“再敢多嘴,本官就打烂你的鸟嘴!”
徐知县也是服气了,还从未见过上了公堂还敢这么得瑟的家丁。
田大福忍气看向自家少爷:我的少爷啊,你到底在想什么?咱都被人欺负成这样了,你还不亮出身份,咱们节度使府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亏啊!
杨小羽满怀深意地看了一眼马三,正好与他的目光对视。
马三毫不掩饰心中的得意,挑衅意味十足。
杨小羽冲他点了点头,阴测测道:“小子,我记住你了。”
马三有样学样,忙嚷嚷道:“大人,他这是威胁我啊。”
徐知县没空跟他啰嗦,只想快些结案,有了马三作证,那就更好办了:就判林氏兄妹无罪,将杨小羽等人押入大牢,再慢慢收拾。
杨小羽阴测测道:“做伪证,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马三不屑地抠了块鼻屎,在指尖揉了揉,弹了出去。
他的眼神挑衅至极:说我做伪证,你有证据吗?
我看,你还是先顾好你自己吧!
杨小羽不再管马三,看向林婉儿问道:“林大小姐,你总不能否认我救了你的事实吧?”
林婉儿当然不肯承认了,狡辩道:“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
杨小羽反问道:“那你说我安的什么心?”
你!
林婉儿见他故技重施,却是不肯再上当了,不过也被这厮的无耻气得胸口起伏。
马三在一旁抢着说道:“你安的是色心!”
这厮大声嚷嚷道:“林小姐落了水,你贼心不死,名义上是救人,其实就是想满足你个人的欲望!你把林小姐捞上来后……”
杨小羽实在被这厮搅地有些心烦,冲田大福等人使了个眼色。
众家丁会意,冲上去将马三摁在地上,然后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这些家丁下手极其阴险,专挑人体脆弱的地方下手,裆部、腋下、关节处……
事发突然,衙役们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谁能想到竟有人敢在公堂上,当众殴打证人?
就连徐知县都愣住了,等他反应过来,忙让衙役们将他们拉开。
马三双手捂裆,蜷缩在地上,一张嘴张得老大,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杨小羽嘴角抽动了一下,他知道这是人体在剧痛之下,失声了。
麻蛋,这帮家丁下手没有轻重啊……
过了三五秒,马三才发出一声撕心裂肺地的惨叫,犹如杀猪一般。
徐知县暴怒,当了十多年县令,还是头一遭见到这么横的。
证人居然在公堂上被人给打了!
当着当着他县令的面,当着那么多衙役的面!
徐知县猛拍惊堂木,气急败坏道:“将这些贼子拖出去,重打五十大板!”
杨小羽大声道:“慢着!”
徐知县怒道:“拖出去!”
杨小羽一本正经道:“马三做伪证,分明是不将知县大人放在眼里,他这是藐视公堂,藐视知县大人啊!”
一旁的田大福等人纷纷附和,做出一副愤慨的模样。
哎呀,要说还是少爷无耻,打了人,还这么振振有词!读过书,就是不一样。
杨小羽接着道:“我也是义愤填膺,仗义出手而已。”
徐知县火冒三丈,这厮居然敢拿他开涮,要不是顾忌到王御使在一旁,他当场就要将这等刁民杖毙了。
他竭力压制着怒气,冷冷道:“我看藐视公堂的人是你!”
马三趴在地上,哭诉道:“大人,小人所说句句属实啊!”
他捂着两个膝盖,夸张地哼唧道:“小人的双腿可能被打断了,这医药费也要他们出!”
杨小羽冷冷看了他一眼,一旁田大福等人又撸起了袖子。
马三吓得连滚带爬,躲到了衙役的身后,那动作比兔子都快,腿脚利索地很。
堂外的百姓,见此情形,纷纷嗤之以鼻。
徐知县被马三的怂样气得不行,你这不是当场打你自己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