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ear witness，all that have not hearts of iron，With what a sorrow Cromwell leaves his lord.The King shall have my service；but my prayers For ever and for ever shall be yours.
Wol.Cromwell，I did not think to shed a tear In all my miseries；but thou hast forced me，Out of thy honest truth，to play the woman.
a Cranmer.-Thomas，first Protestant Archbishop of Canterbury.Burned as a heretic in 1556.
b The Lady Anne.-Anne Bullen，or Boleyn，Henry‘s second wife.Executed in 1536.
Let’s dry our eyes：and thus far hear me，Cromwell；And，when I am forgotten，as I shall be，And sleep in dull cold marble，where no mention Of me more must be heard of，say，I taught thee；Say，Wolsey-that once trod the ways of glory，And sounded all the depths and shoals of honour-Found thee a way，out of his wrack，to rise in；A sure and safe one，though thy master missed it.Mark but my fall，and that which ruined me.Cromwell，I charge thee，fling away ambition：
By that sin fell the angels；how can man，then，The image of his Maker，hope to win by it？
Love thyself last；cherish those hearts that hate thee；Corruption wins not more than honesty.
Still in thy right hand carry gentle peace，To silence envious tongues.Be just，and fear not：Let all the ends thou aim‘st at be thy country’s，Thy God‘s，and truth’s；then if thou fall‘st，O Cromwell，Thou fall’st a blessed martyr.Serve the King；And-prithee，lead me in：
There take an inventory of all I have，
To the last penny；‘tis the king’s：my robe，And my integrity to Heaven，is allI dare now call mine own.O Cromwell，Cromwell！Had I but served my God with half the zealI served my King，he would not in mine age Have left me naked to mine enemies.
-SHAKESPEA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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沃尔西：再见吧！我全部的宏伟事业从此永别！人世间的事就是如此，一个人像树木一样在今天生发出希望的嫩芽，第二天便鲜花怒放，光鲜的荣誉也如锦上添花一般纷至沓来，第三天却又履霜坚冰至，而这位淳朴的人还以为他的宏伟事业正在成熟即将大功告成呢。他不知道冰霜正在咬噬他的根须，于是很快他便倒下了，就像我现在一样。我好似一个抱着吹胀的猪尿泡游泳的顽皮小孩，多年来在荣誉之海的波涛中冒进，游到了我力所不及的大洋深处，我那看似如日中天的声势一泻千里，多年的功劳让我今天只落得一个老病之躯，任凭狂涛摆布，把我永远埋葬。人世间的浮名虚荣啊，我真的恨你；我觉得我的心好像刚被人割碎了一样。依靠君王的脸色而生存的人何其可怜啊！在我们孜孜以求君王的笑脸和他可能加在我们身上的毁灭之间，存在着多少苦痛和恐惧啊，远远超过战争和女人给我们带来的灾难。他一旦失败，就像撒旦a来临一样，跌入万劫不复的绝望深渊。
克伦威尔上，惊愕伫立。沃尔西：怎么了？什么事，克伦威尔b？克伦威尔：大人，我简直没有说话的力气了。沃尔西：怎么，被我的不幸遭遇吓呆了？以你这般的智慧，见到伟大人物的衰落竟也会错愕吗？好了好了，你如果一哭，那我可真是失败了。克伦威尔：大人内心感觉怎样？沃尔西：很好，我的好克伦威尔，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真正幸福过。我现在了解我自己了，我感到在我内心里有一种平静，远非人间一切尊荣所能比拟，是一种宁静安详的感觉。国王把我医治好了，我得衷心感谢他；他出于怜悯之心，从我这两个肩头，这两根业已坍塌的柱石上，把一副重担卸下，我承受的荣誉太重了，足以压沉一个舰队。唉，克伦威尔，那真是负担哪，真是负担哪，对于一个向往天堂的人来说，这太沉重了。
克伦威尔：我很高兴大人对待这样沉重的负担却能如此心平气和。沃尔西：我希望我做到了这一点；我觉得（由于灵魂坚强了）我现在似乎也能够忍受那些比我怯懦的敌人敢于加在我身上的苦难，这可是更多更大的苦难啊。外边有什么新闻么？
克伦威尔：最痛心的、最坏的新闻就是您失去国王恩宠的事。沃尔西：愿上帝降福给他。克伦威尔：其次，托马斯·摩尔爵士c已被遴选为大法官，代替您的地位。沃尔西：这倒有些出乎意外，不过他的确是个博学之士，我愿他能长久仰沐圣恩，按照真理和他的良心主持正义；我愿他在完成了他的人生途程并在祝福声中长眠之后，其尸骨能够埋进坟墓，还有孤儿的泪洒在他的墓上。还有什么？
克伦威尔：克兰默d回国了，受到了欢迎，并晋封为坎特伯雷大主教。沃尔西：这倒真是新闻。
a 撒旦：原词Lucifer本义为启明星（金星），但在英诗中也常常用此词指称魔鬼撒旦。
b 克伦威尔：即托马斯·克伦威尔，后来成为埃塞克斯伯爵，是沃尔西的忠实追随者。他在1536年成为副主教，但在1540年失去亨利国王的支持与信任而被斩首。
c 托马斯·莫尔爵士：诺曼征服以来第一位平信徒，他后来成为大法官，但于1535年被处决。
d 克兰默：名托马斯，是第一位称为坎特伯雷大主教的新教徒，1556年以异教分子的罪名被处以火刑。
克伦威尔：最后，安妮女士a早已和国王秘密结了婚，今天在上教堂做礼拜的时候，她作为王后公开露面，现在大家都在谈论的只是她的加冕问题了。
沃尔西：那就是把我拖下水底的罪魁祸首。克伦威尔啊，国王已经远离我了，原因就因为这个女人，我把我所有的荣誉都输掉了，再也赢不回来了。太阳还会照常升起，但它永远也无法见证我的荣誉了，它再也不会给那一大帮等我向他们微笑的贵族们镀上一层金光了。克伦威尔，离开我吧，我已经是个可怜的、失败的人，不配再做你的主人和东家。你去找国王吧，他是太阳，我祝这颗太阳永远不要陨落；我已经告诉过他，你是什么人，你如何忠实，他会提拔你的。（我知他天性高贵）只要他能够想起我一点影子来，便会有所感触，不会让你的希望和付出也落空的。好克伦威尔，你不可忽略他；要利用现在的时机，为你自己未来的人生坦途作好准备。
克伦威尔：唉，大人，难道我非离开您不可了么？非得放弃这么一位尊贵、真诚的好主人了么？所有不是铁石心肠的人啊，请你们作证，我克伦威尔离开我的主人，心里有多难过。我一定去为国王效劳；但是我永远要为您祈祷。
沃尔西：克伦威尔，我的苦难虽然深重，可我本没打算流一滴眼泪，但是你这番恳切而真诚的心意却让我情难自禁，居然如妇人般暗自垂泪。咱们擦干眼泪吧，克伦威尔，听我再说几句。等我终有一天被人遗忘的时候，等我安睡在没有感觉的、冷冰冰的石头棺材里再也听不见人们提到我的时候，你可以对人说，我曾教导过你，说沃尔西的足迹曾踏遍光荣的道路，经历过荣誉的全部深渊低谷，他从遇难的残骸里为你找到了一条上进之路，是一条稳妥安全的路，虽然你主人自己没有能走下去。你只需注意我是怎样失败的，是什么使我毁灭的。克伦威尔，你一定要听我的嘱咐，把野心抛掉，天使们就是因为野心的罪孽而堕落的，而人不过是他的创造主的影像，岂能希望通过野心而得到胜利？把爱你自己放在最后，先要珍爱那些恨你的人，诚实会比起腐败为你赢得更多的益处。在你右手里永远举着柔顺的橄榄枝，免得嫉妒之徒说闲话。做人要公正，不要畏惧；你所要达到的一切目的应该是你的国家、上帝和真理所要达到的目的。在这之后，你如果还是失败了，那么，克伦威尔，你的失败也不愧是一个殉道者的失败，同样会受到祝福的。去为国王效劳吧。请你领我进去，把我所有的一切直到最后一个便士开出一份清单来，这些都是国王的。我敢说，我自己的财产如今只有这件袍子和我对上帝的一片诚心了。唉，克伦威尔，克伦威尔，如果我把为国王效劳的热诚，用一半来侍奉我的上帝，他也不会在我垂老之年把我赤裸裸地丢给我的敌人了。
（莎士比亚）
a 安妮女士：即安妮·博林，亨利的第二任妻子，于1536年被处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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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NRY VIII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