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丝丝说了一句公道话:“我说你们两个大龄女青年是不是很有必要把自己的人生大事提上后半年的里程表上!啊!”
“什么鬼!大龄吗?”林海笙提出抗议。
另外一个天涯人郝可瑷也附和道:“什么呀!大龄吗?人家现在是低龄好吗?”
两人最后还默契地对视了一眼。
同一个阵营里的陈丝丝和白语婷也对视了一眼,再蔑视地望了林海笙和郝可瑷一眼。
林海笙夹了一块浮在红汤上的牛肉片放在碗里沾着调料,开着玩笑道:“现在四十岁结婚才能算晚婚吧!”
陈丝丝结舌,认真地道:“照你们这个歪理,我这毕业就结婚的算什么呀!合法吗?”
“标准的英年早婚啊!”郝可瑷笑道。
“你们父母是真不催吗?”
“能不催吗?我妈一天就在我耳边唠叨,不是李阿姨抱了孙子,就是隔壁王叔叔有了外孙女。我那严重更年期的老母亲已经刀架在我脖子上了,跟我下了最后通碟,要是我过年还带不回男朋友,就相亲安排上。擦嘞!我没想到有一天我也会走上相亲的道路,失败!!”
林海笙沉默着,心底有些悲凉。因为目前为止,她的爸爸压根没有问过她的人生大事,她有没有男朋友他从来都没有问过。
他是个沉默寡言的男人,不善言辞,憨厚老实,不懂也不愿意用语言去表达爱。
听着郝可瑷的抱怨,她却是羡慕。
因为她没有那样的母亲。
她很小的时候,母亲就因病离开了她,后来父亲就娶了现在的琴姨。琴姨来她家的时候,她才五六岁的样子,年级小什么都不懂,对这样一个从来都没见过面的陌生女人来到自己家,她心底没有大的起伏,只有第一天不高兴,但绝没有表现出来,那个时候更多的是对母亲的思念。
其实,整个童年和少女时代的她都有点自卑敏感。直到高考后到了另外一个城市上大学后,她开始学着主动地去融入身边的人和事。
性子圆滑了很多。
“海笙,下个月是你25岁生日了!打算怎么过?”郝可瑷问道。
她将嘴角咧开了些,说道:“跟以前一样吧!”
“今年可不行了。我丝顶着大肚子呢!你生日的时候又是放中秋节假,人顶多了,一旦有任何闪失丝丝的靖哥哥不把我们劈成纸片人啊!干脆去你家,你亲自做一顿好吃的招待我们。”
她生日正好是中秋节那一天。
以前,她过生日,四个人都一起去外面吃饭然后去酒吧里唱歌。
“我是寿星耶!有这么对寿星的吗?”
“谁叫我们美美哒的海笙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呢!要是我和可瑷来,怕丝丝吃了得早产,你吃得怀孕。”白语婷一副为她们担忧的神情,眨着大眼睛,努了努嘴。
郝可瑷一本正经地道:“我笙不会怀孕。没有男人的她最多会吃出大姨妈多来几次。”
林海笙:“……”
她们三人,是她在这个大城市里除了梁铭樾以外最熟悉亲近的人。
她性子稍冷。也不是很爱交际,除去工作,空余的大部分时间就是宅在家里。
饭后,四个人在谁给陈丝丝肚子里的孩子当干妈的问题上进行了一番激烈认真的讨论交流。几番争论下来,谁都想做这个干妈,大家一致决定通过抓阄来选出干妈,最后被今儿自认为可能踩了狗屎运的林海笙给抓到了。
周五,下了个早班。林海笙从医院回到家里提了行李箱就赶去了机场。
下飞机的时候,她远远的就在人群里看到了身材高大的林海霆。琴姨的儿子,也是她同父异母的弟弟。
林海霆今年刚刚高考完,十八岁,比她小七岁。
他们家里开了个小面馆,林父和琴姨都忙,他小的时候都是林海笙带着他,所以一直以来姐弟两人的感情很深厚。
林海霆看到她,向她大步走了过来,主动接过她手里的行李箱,一手搂着她的肩膀。
林海霆身材高大,五官俊朗,又喜欢运动,清秀的短发被风吹得扬起,很阳光开朗。
“姐,我都说了我自己过来也行。”
“反正也是周末,顺便回家看一看。”
“姐,你越来越漂亮了。”
“有吗?哄我的吧!”
“真的。”
……
林海笙的家在一个小镇上,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得知她要回来,林父和琴姨都早早地关了面馆,回家张罗晚饭去了。
林海笙洗好澡从房间里出来,在客厅里就闻到了饭香味。
“海笙吃饭了。”琴姨在厨房里喊了一声。
“好。”
琴姨是个能说会道的女人,能干,会持家。家里的面馆经营得这么好,多半是琴姨的功劳。
她和琴姨的关系很平常,说不上特别亲近。从心底里来讲,林海笙很喜欢她,小时候在对待她和林海霆时,虽说没有完全的不偏心,但琴姨对她也绝对没有过无故的责骂。在很多时候,她对待她和林海霆几乎都是一视同仁的。
她到外地求学后,没有在家里,她和琴姨的关系却慢慢的,不知不觉中亲近了起来。
桌子上,摆放了七个菜,其中一个是她特别爱吃的小龙虾。
她拿了一个剥着,笑着说:“琴姨,这小龙虾炒得真好。”
“知道你要回来,你爸昨天晚上跑到乡下的水塘里去网的。昨天晚上一点过才回来,搞得一身泥巴,我和海霆都睡下了。”
林海笙鼻尖有些酸涩,手上娴熟的动作停滞了几秒,笑着朝林父道:“爸,以后买点就可以了,大晚上跑这么远干嘛!”
林父喝了口他一直都喜爱的老白干,憨厚一笑:“反正也没有什么事情。”
父亲老了不少。
黑发之间藏了不少的白发,清晰刺眼,似乎背也不似从前坚挺了。
她的记忆里,父亲的背永远都挺得那样直,如雪松。
她将剥好的虾子放进了林父的碗里,笑着说:“爸。尝尝好不好吃。”
她明显的感觉得到,林父激动地急促不安,拿筷子的手都哆嗦了一下。
“好吃!好吃!”林父连连赞扬。
她笑得咧开嘴角,露出了洁白整齐的牙齿。心里更是有无数的暖流淌过。
现在她才明白,和父亲亲近并不是一件难事。
正当一家四口说笑得开心的时候,她放在桌上的手机振动了起来,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梁。
梁铭樾。
她跟他说过,她这周末要回家,莫非是忘了。
她拿起手机,走出了餐厅,走到了客厅的阳台外面才接起了电话。
梁铭樾率先开口:我等一下过来。
林海笙说道:我有事回家了。上次跟你说了。
他果真是忘了。
梁铭樾语气无变化,并没有因此而失望,问:到了吗?
林海笙:到了。
她正想说挂电话的时候,那面的梁铭樾开口问:什么时候回来?
林海笙:后天。
梁铭樾轻轻“嗯”了一声,率先挂断了电话。
她吁了口气,心底竟有几分无厘头的失落感。
见鬼了!!!